“你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只要回答好我的问题就可以了。”李青笑呵呵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哦，这样啊。”李青点了下头，脸颊上依然是始终不改的笑容，“我收回刚刚所说的话，有些时候尽管我极力避免，依然会发生一点儿小小的意外...”

说罢，李青蓦地一抬手，侧面的年轻男子忽而改口：“你要问什么？”

“这才对嘛。”李青笑道，“你就是鲍建吧？”

年轻男子点了下头，不敢去看李青：“是。”

薛悦欣关好了房门，走到李青身边犹豫了一下，这才神色拘谨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李青轻轻瞥了她一眼，而后再度转过头面对鲍建：“我听说，周仓是你的男朋友？”

“啊？”薛悦欣蓦地抬起头，瞪圆了美眸，一副难以置信的惊讶模样。

鲍建突然间瞥到薛悦欣，也是微微一怔，旋即两眼放光：“薛悦欣？太好了，我是你的歌迷...”

薛悦欣脸上的讶异神色瞬间收敛，抬起玉手扶了扶镜框，忙不迭的低下头去。在这种时候遇到歌迷，还真是令人尴尬啊...

“别废话了。”李青一字一顿的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呃，是是是。”鲍建忙不迭的点头，“周老板还活着的时候，确实有一段时间同我在一起，不过他同时交往很多人啦。”

李青问：“是他最后的那段时间么？”

鲍建微微犹豫了一下，点了下头：“是。”

“你去过他的公寓？”

“他经常带人回去。”

“嗯。”李青满意的点点头，“现在我问你，他同你在一起时，有没有提起过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鲍建摇头：“没提到过。”

“你再想想。”

“真没提到过。”

李青一瞪眼，恶狠狠的道：“我让你再想想！”

鲍建吓得一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回答：“有那么一次，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讲来听听。”

“周老板平时都不会同我谈工作上的事情，不过那次他有点儿喝多了。跟我说自己在做一件开天辟地的事情，如果成功，他们周家就能一飞冲天，拔掉四大家族也轻而易举。”

“开天辟地？”李青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然后呢？”

“然后就...就没了。”鲍建相当老实的回道，“我知道他是在吹牛，也就没多问。后来他就喝断片儿了，一个劲儿的说自己能飞，能上天揽月什么的...”

“知不知道在他死前都同什么人接触？”

鲍建摇头：“不知道，我就是他的一个玩物，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告诉我。”

“我查到了这样一张照片。”李青伸手探入上衣口袋，掏出了那张之前夹在资料中的照片。他为了携带方便，之前将照片对折两次后揣入了口袋中。

李青将照片展开，递到鲍建面前：“照片上的这两个人，是你和周仓么？”

“是。”鲍建点头，“这张照片是他让拍的，我当时也感觉挺意外。以他的身份，一直都很反感我拍这些东西，害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薛悦欣不说话，但却是一脸好奇的抻过小脑袋来看。

“你要看？”李青轻轻睨了她一眼，将照片递过去，“给你看喽。”

薛悦欣习惯性的接过来，瞥了一眼之后唇角轻轻一扯，现出厌嫌之色。

鲍建咧嘴一笑：“帮我在照片上签个名呗？我很喜欢你的歌...”

薛悦欣吓得一张小脸都绿了，赶忙将手中这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塞还给李青。倘若她真在这种东西上签名，晚上不做噩梦才怪哩。

李青将照片折了折，重新揣进口袋：“这张照片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起源于一场失窃。”

“失窃？”

“是。”鲍建回答，“大概是在周老板被杀前一个月左右，我家被盗了。丢了两个金戒指，还有三千多的现金。感觉挺不可思议的，我相册里的这张照片也不见了。”

“后来过了一个多星期，我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对方是个男的，说是他拿到了这张照片，让我往他账上打十万块钱，否则就曝光出去，让周仓在临港混不下去。”

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李青问道：“后来呢？”

“我哪来那么多钱啊，没办法只能告诉周老板，还被他一顿臭骂。”鲍建低下头，“后来真就给那个人的账上打了十万块钱，不过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打过电话，这张照片也始终没还。”

“之后再无声息了？”

“没了，周老板也觉得这件事就过去了，我更不可能放在心上。”

李青又问：“警察找过你么？”

“没有。”鲍建脸颊轻轻抽搐了一下，“周老板的这点儿小癖好，藏得很深，那些警察也不知道。”

“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李青身体微微前倾，一眨不眨的盯住对面的鲍建，声音低沉，“你是不是...见到了凶手？”

“啊！”鲍建陡然一声惊叫，旋即整张脸都迅速泛起了青色，他慌慌张张的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连周老板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没见过凶手！”

“可你刚刚还说他经常带人回去，难道这其中没有你么！”

“不是不是。”鲍建再度摆手，“我是去过周老板家，但他被杀的那天晚上我绝对没有去过，他死得那么惨，我怎么可能见过凶手呢...”

“你确定？”

“确定。”

“不用再想想么？”

“不用。”

李青眯起眼睛打量了鲍建一会儿，忽而笑着开口：“我们要不要玩儿一个小游戏？”

话音落下，李青倏尔抓起了鲍建的一只手，将他的五指张开，按在了桌面上。

鲍建想要将手往回缩，但这点儿微薄的反抗却没收到任何实质性的效果，他的一只手掌依然是一动不动的固定在桌面：“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一个小游戏，很简单的。”李青笑呵呵的说着，另一只手抽出了果盆中的水果刀。刀尖在鲍建两指间的空隙上轻轻一点，旋即依次跳跃过他的五根手指。

李青盯着鲍建说道：“很简单吧？这种小把戏我玩儿了无数次，只要频率不乱，绝对没有失手的可能。不过...如果有人说了谎话，我会很生气，落实在刀上...就很容意发生意外了。你在仔细考虑一下，确定自己刚刚没有说谎么？”

鲍建深吸一口气，尽量使得脸色平静下来：“没有。”

“好，那我们开始。”李青话音落下，手中的水果刀在鲍建的五根手指间跳跃，飞速移动。包间中瞬间响起了刀尖敲在玻璃桌面的清脆铛铛声。

“你经常去周仓的公寓，是不是？”

“是。”

手上的刀没有丝毫停顿，李青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周仓被杀当晚，你也去了他的公寓，是不是？”

“不是。”

李青轻轻瞥了鲍建一眼，手上忽而一顿，旋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便在包间中响起。

“啊！我的手指！我的手指！”

玻璃桌面上赫然一截断肢，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来，很快在桌面汇聚成一滩。

薛悦欣用包包挡在面前，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完全不敢去看。

“你这只手还有四根手指，我们继续。”李青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紧接着，那好似从地狱传来的铛铛声再度在包间中响起。

“周仓被杀的当晚，你也去了他的公寓，是不是？”

“是...是。”鲍建哆哆嗦嗦的回答，额头的冷汗滚滚而下。

“你见到了凶手，是不是？”

“啊！”鲍建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精神已经彻底崩溃，“是！我见到了凶手！我见到了凶手！”

李青停下了手中的水果刀：“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鲍建瞪大了眼睛，双目无神的看向墙角：“我当时...当时站在街对面，看到他走进公寓，上了电梯...”

“那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凶手呢？”

鲍建没有说话，沉默相对。

李青冷冷的道：“再想，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我...我等电梯的时候看见他走出来，脸上还有血...”

“嗯。”李青满意的点了下头，“这么说，你是第一个见到死亡现场的人？”

“门敞开着，我只敢偷偷看了一眼，地板上全是血，全是血...”鲍建怔怔的说道，“我跑下来，保安室的人也全死了，脑袋还留在桌面上，身子却倒在地上...”

李青轻轻眨了下眼，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长什么样子？”

“他...他和你差不多。”

“什么叫和我差不多？”

“棒球帽，夹克衫，长得很帅，很帅...”鲍建低下头哭了起来，抽抽噎噎，泣不成声。

“非常感谢，你今晚的表现很令人满意。”李青起身向外走，“赶紧找家医院包扎伤口，说不定还能将断指接回去。”

薛悦欣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痛哭失声的鲍建，微微犹豫，而后起身跟随着李青出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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