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有问题么？”钟若曦盯着驾驶位上开车的石应辉，“都要睡着了，还是换个人来开车吧，你也歇歇。”

“也行。”石应辉实在是耗不住了，将车停在了路边，脑袋抻出了窗子吼了两嗓子：“喂！过来个人开车！听着没有？过来个人开车，老子撑不住了！”

过了没多一会儿，一辆车也在路边停了下来，跑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官。

石应辉挪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给那名年轻军官让开位置，车子这才再度启动。

打了个哈欠，石应辉闷声闷气的道：“别以为就你们累，过了一宿的飞机，我手下这票兄弟也睡不着。赶在天亮的时候才小眯了那么一会儿，现在都强撑着呢。”

“谁出的馊主意…”李青压低了声音嘟嚷道。

石应辉瞬间来了精神，扭过头来眼睛瞪得老大，冲着李青指指点点：“你小子怎么说话呢？那是我们伟大的秦总司令的英明指示，你知道个屁！这一夜怎么样？有没有吓尿了裤子？”

钟若曦吁了口气，脊背轻轻靠在座椅上：“秦振宇那混蛋，连我都没睡好…”

嘴角抽搐了一下，石应辉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对了。”钟若曦突然开口问道，“古舀河这件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说呢。”石应辉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我今天早上刚刚得到消息，关于古舀河谈判…真他么…”

钟若曦俏脸一冷：“嘴巴放干净点儿。”

“好好好，对不起哈，我有点儿太激动了。”石应辉连忙道歉，然后又道：“不过钟厅长你绝对想不到古舀河谈判为什么会出那么大的乱子，总之我今天早上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一觉没睡醒呢。秦总司令现在在新苑，正在骂伟英杰的娘，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

石应辉一番话，也激起了李青强烈的好奇心，禁不住挪了挪身体，相当用心的听着。不过这小子一直在卖关子，着实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好在是钟若曦也有些不耐烦了，冷冰冰的开口道：“石旅长，你一口气将话说完害怕呛死么？”

石应辉嘿嘿笑着：“我也不卖关子了，就直接说了吧。本来古舀河谈判相当顺利，结果伟英杰手贱，也不知道那瘪三儿是抽了什么疯，愣是违反规定在河岸边放了一梭子子弹。”

“这我知道。”钟若曦点点头，“然后呢？因为这个，还不至于引发这么严重的冲突吧？”

石应辉冷笑了一声，再度扭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钟若曦：“钟厅长，伟英杰是个文职，他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对天鸣枪啊。那三十发子弹没能打到天上去，直接一条抛物线飚到了河对岸。”

美眸微瞪，钟若曦也禁不住满脸讶异：“你的意思是…”

“嗯，伟英杰打到人了，可还不止这么简单。”石应辉撇了撇嘴，“这小子犯起浑来，真比咱们军里的神枪手还管用，他那些子弹，全部砸到了哈迈这批军方高层的脑袋上，当场四死五伤，其中还包括西隆中央政府派来和谈的全权公使，现场就被击毙。就连第三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官哈迈，也被擦伤了脸颊。”

“就差那么一点儿。”石应辉伸出一根手指盯着后排目瞪口呆的李青和钟若曦，哈哈笑着，“他差一点儿就把哈迈干掉了，哈哈哈哈！一下子捅掉那么多西隆军方高层，还真挺解气的…”

钟若曦精致的脸颊微微变色：“石旅长，你说出这番话来，就不怕秦振宇听到么？”

神色一僵，石应辉连忙止住笑声，一阵干咳：“虽然这活做得漂亮，可伟英杰也太不会挑时机了，他这次必然是得上一趟军事法庭。原本总司令还想着放他一马，让他卷铺盖滚蛋也就算了，现在嘛…”

饶是李青想破了头，恐怕也料不到伟英杰在最后，还能干出这么一票惊天动地的壮举。虽说沦为笑柄，可也算是铭记史册，一举洗刷掉了曾经羞做俘虏的耻辱。

沉默了一会儿，钟若曦才低声问道：“伟英杰现在哪里？”

“押在新苑。”石应辉头也不抬的回道，“总司令现在还没有忙开，等他缓下功夫来，就该好好收拾他一顿了。早些年他被俘的时候，总司令就对他颇有些不满。可伟英杰背后还是有点儿势力，顾及方方面面的关系，不好做得太绝，现在可倒好，是他自己找事，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车子驶过这一段，道路也逐渐开阔平坦起来。石应辉命令车子加速，以便尽早赶回新苑。

“钟厅长。”石应辉说道，“秦总司令现在正忙，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没有功夫见你，我先送你去休息吧。”

“他会不见我？”钟若曦冷哼了一声，“你问过他了么？”

“呃，这个…”石应辉挠了挠头，“还没有…”

“把我送到总指挥所，其余的事情用不到你来管了。”钟若曦停顿了一下，又问：“我的人在哪里？”

“也已经回去了，总司令特意交代妥了，钟厅长放心吧。”

钟若曦也就不再多言，扭过头来将目光投注到了李青身上：“你脸色不大好，怎么？放不下心？”

还没等李青开口，石应辉先呵呵笑了起来：“他能不害怕么，万一刚进指挥所大院，就被卫兵毙掉了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的命比你金贵，要死也是你先死。”李青直接翻了个白眼儿。

“就你？还是算了吧，老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便是阎王爷见了我也得吓得一哆嗦，轻易不敢收我。”石应辉不屑的冷笑，他哪里能想到，李青打嘴仗的一句戏言，竟然会由此成真。

车子开进了总指挥所停下，石应辉一脚蹬开车门，指着李青问钟若曦：“钟厅长，你没问题么？用不用我派两个人跟着你们？”

“交给我，用不到你劳心。”

“嘿嘿嘿，钟厅长的手段我自然清楚，就是随便的问一问。”石应辉蛮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那就这样吧，我先去找总司令汇报工作，你随意。”

石应辉交待完，直接下了车，吩咐士兵们休息，然后自己去见秦振宇了。

李青向着车窗外瞅瞅：“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洗澡。”钟若曦淡淡的回道，“跟我走吧。”

“哦。”李青应了一声，傻呵呵的跟在钟若曦后面，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左看右看，满脸好奇。路遇的总指挥部军官皆是盯着这个乡巴佬，脸色不善。

“你小心点儿。”钟若曦适时提醒道，声音中多了几分戏谑之意，“如果你一会儿被当做刺探军情的间谍抓起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缩了缩脖子，李青赶紧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跟在钟若曦身后走进了总指挥所后面的公寓大楼。

钟若曦的归来，霎时间在公寓大楼里引起了一番震动。她手下的那群警司全都匆匆忙忙的奔出房间，身躯笔挺的在走廊里站做一排。

“厅长！”

“厅长！”

钟若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在即将回到自己房间之前，伸出一根玉指点了点李青，冲着一名年轻警司道：“找一套和他身的衣服，一会儿送到我房间里来。”

“是！”

吩咐完毕，钟若曦推开房门，带着李青走了进去。

她前脚刚进屋子，整个走廊瞬间就炸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子…是李青吧？队长还真把他抓回来了？”

“咱们大老远跑到陇西不就是为了抓他么，可这节奏不对啊，怎么跟厅长进了同一间屋子？”

一名警司伸手捂住额头：“天啊，那可是厅长的卧室，该不会…”

另外一人赶紧又凑了过来：“你小子想什么呢，好污…”

“这谁说得准呢，咱们厅长也是个女人嘛，总得有点儿需求吧。”

“我靠，这种话你都敢说，我看你找死了…”

话还没有说完，钟若曦房间的门再度被打开，她俏脸之上仿佛蒙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冷眼盯着聚集在走廊之中交头接耳的一堆警司。

她蓦地一出现，就仿佛天都阴下来了一样。众人赶忙噤声，脸色重新正经起来，老老实实的退回到墙边站定，大气也不敢喘。

“你们是不是都吃饱了撑的！”钟若曦冷声喝道，抬起修长的玉腿，一脚就将刚刚吵得最欢的那名警司踹了出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都干了什么？一群饭桶！全都给我滚到操场上去，跑不完三万米今天谁也不准吃饭！”

“是！”一群警司铁青着一张脸，犹如逃命的老鼠一般，灰溜溜的去操场跑步去了。

钟若曦轻轻吁了口气，这才摔上房门，扭过头来盯着李青：“你看我做什么？”

一缩脖子，李青赶忙移开了目光，这母老虎此刻明显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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