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节:风暴前夕
报恩寺位于洛阳城西南,为大汉皇室兴建,先为皇族专用,后来汉室没落,这皇家寺院也渐渐失去了原有高高在上的威严。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报恩寺即使已经不复往日光辉,也非是常人可进的,佛家云:众生平等!然区区一寺庙亦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知是佛错了,还是人错了。
貂蝉还有一月便要临盆,自然只能安待家中;蔡琰独自带着小管昭前往报恩寺进香,而一直住在管彦后院的糜竺之妹——糜贞也客串了保姆的职责,二女在马车中逗弄着小管昭,声声笑语自马车中传出,语笑喧阗,甚是喜人。
车至庙前,蔡琰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车,只见蔡琰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
糜贞则是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端的是一绝世美人!
老妈子刚从车里把管昭抱出,糜贞便小跑上前,从老妈子手上接过手舞足蹈的管昭:“孙妈,昭儿我来抱吧!”说罢,糜贞朝着管昭做了一个鬼脸,逗得管昭咯咯大笑。
蔡琰闻声回望,看着二人摇头笑道:“贞妹妹,佛门净地,可莫要胡闹!”
“哎呀姐姐,知道啦,知道啦!”糜贞跟蔡琰几个月的相处,早已把蔡琰当做亲姐姐一般看待,一听蔡琰责怪,糜贞便赶忙应声附和着,但是口中还是对着管昭喃喃念道:“昭儿,叫小姨,叫小姨……”
蔡琰也是没法了,索性不管他们,径直迈步向寺门走去。
“阿弥陀佛~~~”庙门前,一老僧早已在等候,一众僧徒列于其后,老僧见蔡琰走来,忙口呼佛号,迎了上去:“贫僧见过蔡夫人!”
“慧明方丈!”蔡琰双手合十,躬身下拜。
原来这老和尚乃是报恩寺方丈慧明,如今皇室不济,报恩寺的香火就要靠洛阳城中的达官贵人了,而大司马管彦便是这极贵之人,其亲眷来上香,慧明自然不敢怠慢。
“蔡夫人请,宝殿香烛已备,请移尊驾前往!”慧明老和尚为了讨好大主顾,也是破费心思。
蔡琰再拜致谢:“方丈大师费心了!”蔡琰右手示意,一名家将自端着一盘白银走上前来:“此乃我家将军一番礼佛之心!”
“阿弥陀佛~~”慧明音调又高了一度,侧过身来:“蔡夫人请~~”
慧明老和尚引着蔡琰往大雄宝殿走去,抱着管昭的糜贞以及一众家将则则紧紧随在身后。
佛教自汉明帝传入中土不过百余年,各类经书、典籍还远不如后世繁多,寺院规模更是不及佛教盛行之时。
管彦不信佛,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对于一些经典的佛家箴言,比如说什么“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等等话语,也还是了然于胸的,闲暇时,管彦跟蔡琰闲聊时,时不时地会蹦出这么几句,这让对佛法颇有兴趣蔡琰感悟甚深。
蔡琰常来寺中进香,与慧明自然少不了交谈了,蔡琰时不时也来两句箴言,直让慧明惊为天人。每次慧明与大门相候,固然有讨好之意,但是也有一分对蔡琰的敬佩之意。
不一会儿,一行人已来到大雄宝殿门口,蔡琰回身对糜贞说道:“贞妹,我须进殿礼佛诵经半个时辰,昭儿若来,恐会哭闹,饶了佛前清净,你带着昭儿在寺中转转,稍后我自会去寻你!”
糜贞正嫌无聊呢,一听蔡琰之语,便入出笼的小鸟般,喜笑颜开:“好好好,姐姐自当诵经,我带着昭儿到花园去转转!”
说罢,糜贞便抱着管彦转了一圈,撒开的裙摆如同鲜花一般,随着二人的笑声,绽放开来。
府中亲卫共来了五十人,一见少主和夫人分开了,几名头领忙商量了下便将五十亲卫分拨二处,各自护卫。
报恩寺除了有达官贵人礼佛许愿,也有平民百姓进香求平安,今日是十五,寺中的香客比平时多了许多,但是今天魁梧的男香客要比平时多的多……
“将军,他们分开了,咱们去哪边?”两名香客在角落低声私语。
说话的人白皙无须,眼睛细长,透着一股狠劲;而另一人身高八尺,魁梧健硕,正是那高干!
高干打量了下分开的两拨人,心中早就盯上了管彦的独子——管昭。毕竟在古人的想法里,儿子肯定比老婆重要!而且控制个小孩总比控制个大人容易的多。
“集齐所有兄弟,向那边围过去!”高干指向糜贞和管昭前去的方向,又眯眼看了看太阳的高度:“时辰尚早,我已与外面约定巳时攻城,再过三刻,到时听我令行事!”
“喏!”白脸香客应声而去。
此时的糜贞正抓着管昭的双臂,尝试着教小管昭走路;可管昭才不过百日,在地上打个滚方为勉强,何况是蹒跚学步呢?
可童心未泯的糜贞却抓着管昭的双臂,蜻蜓点水般地在草地上一上一下,口中还振振有词:“飞哦,昭儿飞哦~~~~”
管昭倒也不怕,双脚在空中乱蹬,随着身体地起伏,兴奋地“啊啊”尖叫,时而又“咯咯”大笑。这一大一小如同两孩童般在草地上欢声笑语,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草地的香味,出奇地弥漫在春日,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阳光下,追逐的身影向阳光呢喃着天真,这沁人心脾的温馨画面直让一众亲卫也陶醉其中,面带微笑地看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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