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南方有三害
娥皇相信,有些人的智慧是天生的,但是大部分人应该智商都是差不多的,自己在陶唐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学生,跟着姬弃大人种过地,跟着晏龙大人弹过琴,还曾经跟着高阳氏打过猎,跟着帝鸿氏治过民,和伯成子高大人读过书,和许由大人谈过人生。
可谓上知风花雪月,下懂民间疾苦。
然而到了南方,今天只是讲了一天课,娥皇就感觉,自己以前学的东西,和没学没啥区别。
差生的标签已经被打上了,而文命则是三好学生,这个差距让她不能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
妘载离开之后,在土舍内,娥皇就开始反思。
丹朱今晚是不回来的,因为正在瓜分铁匠铺的财产,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活。
于季氏的战士点燃了篝火,代表着深夜的来临,大部分的野行猛兽开始活动,大家主要防备的是偷东西的罗罗。
据说上次罗罗冲到了油坊,差点把油给偷走了,幸亏是那位壮熊赶走了罗罗,大家很热情的把狗熊送走,然而狗熊却是满头冒汗,很快就跑掉了。
大家很感动,觉得这只狗熊真是圣熊,做好事不留名还不图回报。
相比之下,天天到处偷东西的罗罗,就是一个屑,和贪吃懒做的羔子,开爆炸厂的妘磐,并称为南方三害。
妘磐是因为爆炸厂开厂之后,好不容易招到了两三个人,结果因为比例配置不当差点把人炸糊了,黑火药虽然炸不死人,但是被火焰糊一脸的感觉也绝对是惊心动魄,于是那几个学徒工纷纷辞职,并且把爆炸厂给妖魔化。
而羔子就不必复述它的劣迹了,最近羔子一直被禁足,它的禁闭时间也快到了。
从春末一直关到了夏初,羔子不仅长肥了,而且还浑身上下长满了艺术细菌。
那个禁闭室,已经成了梵羔的画室。
“如果有一天,能除掉三害,那俺们这里会变的更美好。”
“怎么除,生产队都不能让羔子变得勤劳起来,妘磐铁了心要把自己的房子给炸掉,天天噼里啪啦的吵死了,罗罗又强大,我们就算看到了他也抓不住他,你看上次,胥敖的那帮假释犯,每个人都被他笑摸狗头,弄了满脸都是血。”
于季氏的战士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关掉,关掉,一定要关掉,不关掉爆炸厂,南方哪里有稳定的未来....”
外面的声音传入土舍内,已经十分渺渺,文命并没有太过受到干扰,此时的他正在认真复习妘载留下来的那些木板。
相比于反思自己的娥皇,文命可谓是求知若渴,他知道白天妘载所讲的这些知识,在将来他的治水行动中,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因地制宜,因地制宜。
“载哥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些东西必须要亲眼看看才能确定,经验虽然是好东西,但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搞清楚经验如此的源头,才能更好的对付以后的情况。”
“因地制宜是十分重要的,断裂带和褶皱带,有些是共同出现的,而不明白当地的情况,就贸然动手,甚至严重会引起山崩地裂,这绝不是虚假的,而是真正会发生的,是人为触碰到了天地的脆弱之地....”
“所以,洪水如果冲击这些地方,就会导致山体崩溃,大山倒下,如果地势正是深谷,那么又会形成堰塞湖,危害会越积累越大,最后就是不可收拾....”
文命一边复习一边自言自语,把原有的知识点互相结合,并且提炼出新的知识点,并且和原知识点互相验证。
文命此时,已经有了点学究的风范,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就一点点。
但向前一小步,却是人族的一大步。
娥皇来看文命的情况,看着满地的木板变得更多了,右手捏木炭棒都捏的乌黑一片,娥皇算是稍稍理解了为啥自己是个“差生”。
看看人家这学习努力度....不过自己本来就是来混....
这个念头一出来,娥皇就顿时有些羞愧。
既然是学习了,居然还抱着混的年头,这可对不住宝贵的知识啊。
表面上的学习,不是真学习啊!
————
第二天,当妘载再度回来的时候,娥皇已经调整心态,备好了所有的木板和木炭,正襟危坐,精神高度集中,而这样的表现,也让妘载稍稍点了点头。
不错,孺子还是可教的。
现在妘载大致能理解自己小学老师拿粉笔砸自己的心情了。
妘载感动道,一边用巫术升火点亮屋子,一边道:“所以说,知识都是实践得来的,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炭如有神,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的天地万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推断的,有序的知识天理,从此之上最后得出来的,一些公式化的总结,就叫做科学....”
毫无违和感不是吗!
我点我的巫术,不妨碍我讲科学!
不搞笑,这确实是两码事,体系有互通,但却又彼此独立,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谓科学是一切“常识”的总结,只不过这个“常识”包括的范围过于广大,而大部分人印象中的科学,不过是电子电路,电话电视,这些固然是科学的结晶却也只是一小部分。
科学是探究这个东西的“本源真理”,乃至于自然气候,地质山川的考察,都属于科学。
你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古人就称呼为“天理”,称呼为“道”,其实都是一个东西。
就像是春秋战国时期总结的“一尺之棰”与“飞鸟之影”、“玉连环不可解”,包括墨子的“小孔成像”,惠子的“至大至小”,无一不是对现象的观察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只是有些人,譬如惠子本人,不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本质,而是他自己答不出来,想不出来,就把这种问题当做诡辩去难别人,并为此沾沾自喜,这就落了下乘。
在诸子之中,只有墨子和庄子、列子等寥寥几人会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而后两人因为是道家人物性格不会钻牛角尖,故而拥有钻研精神的,只剩下了墨子一个。
但是墨家本身性质是锄强扶弱,这让他不可能全力钻研一些暂时无用的东西,而知道“无用而有大用”这个道理的庄子又不会去使劲钻研,而百家之间又互相有鄙视链,而且诸子的间隔时间是交错的,庄子知道这个道理的时候,墨子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这就出现了搞笑的局面,也就是所谓的“中国古代没有科学”。
搞得出来的不知道,知道的人不想搞,又缺少承上启下的圣人而导致各种本领断代。
所以有些神棍说“天机不可泄露”,什么叫不可泄露,那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泄露!毕竟他自己都不懂,泄露个鸡毛?
你说更高级的科学,是属于神学的范畴,那么等到你的知识量以及探索进度条达到了这个更高级的层次,那么你曾经认为的神学,不就是新的科学了么。
一知半解的人,当然说的玄乎其玄,因为他自己都不能竟其全功,更何况教导别人呢!
妘载和文命、娥皇说了这个道理,最后做了一个短暂的总结: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至于庄子所谈论的后两句,还是不学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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