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好大的威风(修订版)
何月琳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來。脸上也不大好看。嘴唇微微颤抖。甚至眼中闪过一抹惧色。她看了一眼黄国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黄国斌。别以为在背后动点什么手脚就能阴得了我。告诉你。这东江钢铁厂还是老子说了算。动动小指头就能捻死你。”门外有人大声骂骂咧咧的。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这是在家属区。听声音正是周强。
林辰暮不由就觉得有些纳闷。这个周强是不是也太过于嚣张了。下午蔡元峰及省市领导才去了钢铁厂视察。他这就敢耀武扬威地來工人家里闹事。一点风头都不避。就不怕再闹出什么乱子。
“二舅。甭给他废话了。直接将门砸开。我进去看弄不死他。麻痹的。敢背后捅刀子。真他妈活腻味了。”林辰暮还沒想明白。紧接着就听人大声嚷嚷道。声音也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1t;i>&1t;/i>
黄国斌眉头一皱。站起身來就大步走过去。何月琳想拦他。却沒拦住。他走到门口。猛地将门一下子拉开。
门口狭窄的过道上。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少说有十多个人。领头的正是周强。他似乎喝过酒。满脸通红。眼睛也有些迷离。而他身后。除了几个沾亲带故的厂领导之外。就是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敞着衣衫。坦胸露背的。有的手里还拎着家伙。看起來凶神恶煞的。
这架势。周围的邻居连门都不敢开。只敢隔着门缝和窗子往外看。大家都知道。周强來找黄国斌麻烦來了。虽然都觉得忿忿不平。却又怕被殃及了。周强在厂里几乎就是个土皇帝。但凡敢和他作对的。都被他弄得很惨。谁都怕成为下一个。
黄国斌却沒有丝毫惧色。怒目而视道:“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沒有王法啦。”说罢又对周强沉声说道:“周厂长。请你注意影响。”&1t;i>&1t;/i>
“影响。你他妈背后阴老子的时候。怎么不注意影响。”或许是借着几分酒意。周强一听眉毛就竖了起來。瞪着黄国斌怒喝道:“老子告诉你。只要老子还在厂里一天。就沒你黄国斌的出头之日。别以为鼓动几个不明真相的工人就能扳得倒我。要说手段。你还嫩了点。”说话之间突然打了个饱嗝。一股熏人的酒气喷涌而出。令人作呕。
远远的。有不少人在围观。窃窃私语。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周厂长。你好歹也是个厂长。说话怎么这么沒水准。”黄国斌气愤不已道:“找领导反映情况。是我们所有工人自自愿的。如果你沒有什么问題。有什么好心虚的。别以为你能在厂里只手遮天。这还是gcd的天下。有的是说理的地方。少在这里虚张声势。”&1t;i>&1t;/i>
“好你个黄国斌。到处挑事还有理了。老子整不死你。”一个小伙子一下子就从周强背后蹿了出來。正是林辰暮在牛肉面馆见过的那个强哥。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拽住黄国斌的衣领。挥动拳头就向黄国斌脸上砸去。一拳就打得黄国斌身子直往后仰。鼻血横飞。踉跄了好几步退回屋里。眼镜也掉落地上。被紧跟上來的强哥一脚踩得稀烂。
眼看着第二拳又要打过來。何月琳惊得是面无人色。却突然听有人喝道:“住手。”声音虽然不算沧桑沉重。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悸。
“谁他妈多管闲事。不想活了是不是。”强哥回头就骂道。可还沒等他看清楚。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敢管他的闲事。脑袋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的。正想要火。却愕然现。打他的是自己的二舅。也就是钢铁厂的厂长周强。顿时就懵了。&1t;i>&1t;/i>
其他人也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周强却是看到林辰暮沉着脸从黄国斌屋里出來的第一时间。脑袋嗡一声。立时满头冷汗。酒意醒了七八分。他实在想不到。林辰暮怎么会和黄国斌搅合到一起了。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琢磨这些问題。而是应该如何补救。
他还沒想好。外甥就开骂了。他这个心里气啊。转过身就给李强重重一巴掌。然后才又结结巴巴地打招呼道:“林。林书记……”脸上挤出來的笑容看起來比哭还难看。
这时。众人也认出來林辰暮來了。顿时就是一片哗然。
下午在钢铁厂大门口。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见过林辰暮的勃勃英姿。也听了林辰暮那颇具煽动力和感染力的言。对这个年轻“高官”的印象是极为深刻。只是他们和周强一样。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林辰暮居然会在黄国斌家里出现。&1t;i>&1t;/i>
黄国斌是什么人。大家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倘若他有什么后台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可偏偏林辰暮却从他家里走出來。这里面的东西就很值得琢磨了。
李强也是一个哆嗦。后背就湿了。下午他虽然沒在。可平日里却沒少听二舅提起这个林辰暮。在他心目中能够只手遮天的二舅。似乎对这个林辰暮都很忌惮。他心里当然也就把林辰暮划为了惹不起的人物之列。却沒想到。自己这沒把门的臭嘴。骂得却是这样了不得的大人物。
忐忑惶恐的李强虽然觉得林辰暮是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许他压根儿就沒把当初在牛肉面馆里见过的那个人放在心上。过了也就过了。一点印象也沒有。&1t;i>&1t;/i>
林辰暮看都沒看周强一眼。而是将黄国斌扶在一旁坐下。又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拭鼻血。何月琳此时才像是从惊恐中回过神來似的。撕心裂肺地哭叫出來。上前來紧张地拉住黄国斌就惶然哭泣道:“老黄。你怎么啦。沒事吧。”说罢。又转过头冲周强沒好气地骂道:“好你个周强。真是欺人太甚了。这几年。你如何整我们家老黄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今天还上门打人來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不得好死……”
周强鬓角的冷汗就滴了下來。脸色也极为尴尬。当着林辰暮的面。他连还口的勇气都沒有。心头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先是转过身。又给了捂着半边脸的李强一巴掌。厉声呵斥道:“谁叫你打人的。真是反了你的了。还不赶紧去给别人赔礼道歉。麻痹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以后再敢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1t;i>&1t;/i>
骂完之后。他脚下又像是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就射了出去了。來到林辰暮面前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说道:“林书记。您好。欢迎您來……”说到这里。周强的话讲不下去了。自己兴师动众地來问罪。却被林辰暮看在眼里。天知道林辰暮会怎么想。
可同时。他心里不由又有些心生疑虑。下午黄国斌刚带头闹事。这会儿林辰暮就出现在他家里。难不成。下午那一出是林辰暮指使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怎么林辰暮一出面就解决了呢。林辰暮这既是要给自己脸上摸金。又要让自己难堪下不來台啊。
而跟着周强來的其他厂领导。此时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极为精彩。想躲又沒地儿躲。想上前又不够资格。只得站在那里。把腰弓成一只大龙虾。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容。冲着林辰暮一个劲讨好的笑。&1t;i>&1t;/i>
见黄国斌沒什么大碍了。林辰暮这才转过身。冷笑着扫视了他们一圈。“哼。周厂长好大的威风啊。”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周强脸色煞白。却又强笑着说道:“喝了一点酒。撒点酒疯。我。我们沒有别的意思。”
“沒别的意思都能把人打成这样。要是有别的意思。岂不是要人命啦。周强。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你们厂里的工人。”说到后面。林辰暮的脸色越來越阴沉。语气也越來越严厉。就好比满天翻滚的乌云。令人心头沉甸甸的。很是压抑。
周强嘴角抽搐半天。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我这就向黄国斌同志赔礼道歉。并赔偿所有的损失。另外。我这个外甥有点冲动了。回去后我一定好生管教。保证不会有下次。”&1t;i>&1t;/i>
钢铁厂的工人。很少见到周强如此低声下气地窘样。不由都觉得大快人心。
“说得倒轻巧。”林辰暮冷哼一声。“上门滋事。打伤人。一句赔礼道歉就完了吗。黄工要是追究的话。我看够得上刑拘了。”
李强浑身就是一哆嗦。周强脸色也很难看。看林辰暮这架势。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期期艾艾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取得黄工的谅解。”
说罢他快步走到黄国斌面前。低三下四地说道:“老。老黄。刚。刚才真是对不住了。真是喝多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声音极为混涩。或许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这样对黄国斌说话。脸上也是滚烫一片。&1t;i>&1t;/i>
见黄国斌不理他。他又乞求地看着何月琳。哭丧着脸说道:“嫂。嫂子。你劝劝老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保证。他明天就回厂里上班。”
何月琳也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根本就不搭理他。如果平日里。听到周强说要让爱人回去上班。她或许会高兴地跳起來。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爱人挨了打。她要是这么容易就息事宁人了。会被别人看不起的。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穷是穷了点。不过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
再说了。刚才这个在家里和自己亲切地摆家常。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显然是个大人物。连周强都吓得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有这个大人物在。还怕爱人沒工作。一时间。她隐隐想到了什么。心头底气也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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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周强一筹莫展的时候。林辰暮却是在战战兢兢的几个人面前來回走了几圈。然后突然指着他们中一个五十多岁。头半百的男子冷喝:“你出來。”
男子浑身一颤。当时就感觉眼前一黑。心道完了完了。双腿跟面条似的。差点就沒撑住瘫软在地上。
他叫阎伟斌。是钢铁厂的一名副厂长。和周强虽然沒什么亲戚关系。不过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周强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就是个摆设。今天喝了点酒。周强酒疯要來收拾黄国斌。他碍不过情面。又怕周强不高兴。只得跟着來了。哪晓得会那么点儿背。被林辰暮逮个正着。
他胆战心惊的。尽往人背后躲。就怕让林辰暮看到了。谁曾想怕什么來什么。还是被林辰暮指着叫出來。差点沒哭出來。可被点了名。又不敢不出來。磨磨蹭蹭地挪过來。边走还朝其他人瞅了一眼。似乎想要他们帮自己一把。可其他人却像是碰到瘟神一样。都把眼神挪开。根本就不看他。
这个时候。死道友总好过死贫道。他们巴不得有人去扛黑锅。那自己也就轻松多了。
都快走到林辰暮面前了。阎伟斌正在犹豫要不要坦白从宽。却听林辰暮沉声说道:“周强已经不适应厂长一职了。从现在开始。钢铁厂的工作由你暂代。这期间。倘若出了任何问題。我都为你是问。”
“什么。”周强闻言。太阳穴突突狂跳。一颗心完全沉到谷底。眼前直冒金星。他张开嘴。想为自己辩驳一句。却喉咙直紧。一句话都讲不出來。林辰暮这么一句话。自己的厂长就不在啦。他怎么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一点都不真实。多年來的辛劳和努力。全都化为了泡影。
阎伟斌也是惊愕不已。只觉得腹一紧。要不是一使劲夹住。怕是立刻就要尿了裤子。当厂长。他当然不止一次地想过。却沒想过会來得如此突然。可自己真能当上厂长吗。他偷偷瞥了周强一眼。眼神不由就有些炙热起來。
ps:唉。倒霉的一天。倒霉的7月。不说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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