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下面的婆子。

        “是，老夫人，老奴！”婆子应了声，起身也下去了。

        纪老夫人不想再看谁，挥手，让人下去，她的头又痛起来，都是孙氏这个——

        丫鬟婆子小心的退下去。

        纪老夫人叹着气，按着头，她真的快被气死了，头痛不舒服，脾气本就暴躁，一晃眼过了这么多天。

        还以为可以轻松一下，看看禛哥儿，抱一抱，孙氏生了，也让人和老三说一声。

        她不想生气的。

        孙氏也不值得她生气，生不生得出有什么，死了更好，但过了这么多天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怎么会不让她生气。

        不管怀的是什么，就算是老母鸡下蛋，也下了，她连蛋也不会下？

        没有用的东西，怀的就是稻草。

        按着额头两边，纪老夫人闭着眼，叹着气，身体整个人不满，头痛欲裂开来，要不要让大夫也给她看看？

        她不许人进来打扰她，门外，丫鬟婆子站着。

        *

        “为什么还不生？”

        “姨娘，这——”丫鬟婆子看着孙姨娘也不知道说什么，连大夫都说不出为什么，老夫人问过大夫，都不知道。

        每次姨娘有点不舒服，她们都以为是要发动，可是每次都不是，她们便很紧张，后来知道不是，还是紧张，希望孙姨娘哪一次不舒服就是要发动。

        只有生下来，她们才能松口气。

        要是孙姨娘一直不发动，肯定会出事的，这是任谁都明白的道理，怀胎十月，一直不生，连发动都没有，推迟几日还好说，一直下去，不是胎死就是出事。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也是老夫人生气的原因，就是她们也会乱想，府里都知道了，现在都等着。

        到时候传出去，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怎么会有怀胎十胎不发动的，大夫一开始还说正常，后来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到时候她们这些一直服侍的人也没有好下场，她们可不想没命，因此盼着孙姨娘快点生，只要有点动静就担心。

        孙氏也吓着。

        “乖孩子，快点出来。”孙氏也看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挪动都不行了，为什么还不生？

        她想用手捶打几下，看看能不能打出来，说不定打几下里面受痛就出来了，她想过很多次。

        想用力打肚子，可是不敢。

        大夫说要不了多久就会生了，为什么还不生，过了这么多天？她肥胖如猪的躺着，哼了两声。

        她握着手，就想要打在肚子上，不知道会不会痛，肯定会痛，她想叫人朝她肚子打几下，生下这个孩子，老爷一定会高兴，老夫人也会高兴。

        “你们，你们。”她看向丫鬟婆子，想要说什么，手捂在偌大的肚子上，肥胖如猪的样子笨重的移了下。

        “姨娘，你怎么了？”“姨娘难道是发动了吗？”丫鬟婆子正想着，听到孙姨娘的话，一看，担心的。

        就要扑上前。

        “姨娘你是不是发动了，要是这样，奴婢们去——”

        “没有，我没事。”

        孙姨娘听她们以为她发动了，本来想装自己发动了，眼晴一转，只敢捂着肚子，还是说出她想说的话：“你们朝着我的肚子打几下吧，说不定就发动，生了。”

        她对着她们说，不知道自己要是装发动会如何，可是她没有，到时候要是没有生出来怎么办。

        她不敢，又想着要是自己装发动了，让她们再打几下，说不定能成，就说让她们帮忙。

        可是她们真的会相信吗？会打吗，说不定会告诉老夫人。

        丫鬟婆子说不出话，孙姨娘竟让她们朝着她的肚子打几下，这样这能生吗？她们也疑或，不知道，不由对视一眼。

        “姨娘，你说什么，你说让奴婢打你？”她们看向孙姨娘的肚子，孙姨娘真的这样想？

        “姨娘，老奴可不能打，万一有事呢。”一个婆子大体知道孙姨娘的想法，以为这样就能生，可不行呢，她们可不敢动，说不定也可能成，要不要告诉老夫人？

        孙氏不管她们怎么想，还是道。

        “你们快点打几下，看下会不会有动静。”孙氏又道，捂着肚子，对着她们。

        “姨娘，奴婢们可不——”敢字丫鬟婆子还没有说出来，婆子丫鬟还是不敢，孙氏正要说话，让她们打，要不然她就自己打几下了，忽然觉得肚子为什么隐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在往下坠。

        可是怎么会，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

        “姨娘，老奴不能这样做。”

        那个婆子道。

        “为什么不行，你们不是想让我生吗，我也想生，老夫人也等着，说不定他就要人打几下。”孙姨娘喘着粗气，肥胖的脸颤着，五官挤在一起，五官都挤住了。

        丫鬟婆子还没有说什么。

        孙姨娘突然发现肚子里有东西真的在往下坠，下身好像流了什么，一股暖流，很痛，她脸色一白，变了脸色，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怎么了？”艰难的挪动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摸一下下身怎么了，为什么流暖流。

        她想到生茂哥儿的时候，难道她要生了？

        想到这里，顾不上痛还有不安和下身的暖流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她高兴起来，她要生了，她发动了，有动静了，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她还要等老爷回来，以前她生过茂哥儿，又不是头胎，这一胎该很轻松的。

        不会像生茂哥儿的时候一样。

        “姨娘你？”

        丫鬟婆子担心的问。

        “啊，好痛，啊，不好。”孙氏本来想说自己要生了，还不快叫人，还有告放老夫人，要是忍不住痛叫了起来。

        她手捂着肚子，就要起来。

        “姨娘？”

        丫鬟婆子迟疑了一下，姨娘真的要生了吗？姨娘没有骗她们？姨娘不是假的发动？这么久，她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打量着姨娘的表情，怕姨娘假装。

        “你们，你们干什么，还不扶我去产房，啊啊，好痛。”

        孙氏真的好痛，下身一直在流什么。

        丫鬟婆子本来还要问，还要说话的，有人看到孙姨娘流出来的血，她们吓了一跳，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再看孙姨娘的样子，定晴看了看。

        孙姨娘难道真的要生了？

        忽然外面脚步声，好像有人来了，孙氏痛得不行，身边的人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她看出去，丫鬟也听到了，只是来不及说什么。

        “孙姨娘怎么样？”张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传了进来，还有脚步声，一声声往里。

        “去看，看，是张，嬷嬷。”孙氏强忍着痛意，她要见张嬷嬷，让老夫人知道她要生了，对身边的丫鬟婆子，丫鬟婆子怔了怔，一下子回过神来，她们也听到了张嬷嬷的声音。

        还用说吗，一定是老夫人派了张嬷嬷过来，不用多想，她们就明白，一个婆子往外面去了。

        孙氏还要说话，可是说不出来，丫鬟婆子不再多想，一下子动起来，有的上前，有的扶起孙姨娘去产房，有的去叫人，有的出去。

        很忙很乱。

        张嬷嬷正担心着孙姨娘不知道何时会生，就像丫鬟婆子想的，一直不生，是不行的，肯定会出事。

        她这次过来，就是想帮孙姨娘发动，还有老夫人肯定会再请大夫，不想还没有问出来，就听到孙姨娘发动了。

        她第一件事不是别的，是松了口气，终于发动了，她扫过面前的丫鬟，看到冲出来的婆子。

        问了情况，彻底放下心，看着她们有条不紊的忙着，她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站了会，转身回去。

        打算告诉老夫人。

        至于这里边的人，她没有让她们去，还是她回去说，反正她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回去，让老夫人高兴一下，老夫人知道也会高兴的。

        孙姨娘这么久总算是有了动静，不管是为什么，都是好事。

        留下院子里忙着的众人，她回了宜园。

        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看到张嬷嬷回来，正要说什么张嬷嬷问了问，走到老夫人院子外面，知道老夫人派了人去请大夫，去了一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请大夫入府，算了一下时间，点头，知道老夫人没有让人进去，一个人在里面，走了进去，看到老夫人在闭目休息。

        “老夫人。”她小声的，到了近前，看着老夫人。

        纪老夫人本来闭着眼在忍痛，想事情，没有再睡，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还有动静，猜着什么，就听到张嬷嬷的声音，睁眼，就看到张嬷嬷过来。

        “什么，怎么回来了，这么快。”

        她派去请大夫的人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孙氏有事？她不高兴的皱着眉头，没有回出来。

        “老夫人。”张嬷嬷开口。

        “说吧，有好事？”纪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期待，直接问了。

        “老夫人，是好事，孙姨娘发动了！”

        张嬷嬷笑着，马上把孙姨娘发动的消息告诉老夫人，行了一礼，恭喜起老夫人：“恭喜老夫人，又要当祖母了。”

        “当什么祖母。”纪老夫人先还没回过神来，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然后才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你说什么？你刚才，说孙氏？”

        “老夫人。”张嬷嬷还是笑着：“孙姨娘发动了，老奴去就碰上，知道了马上回来，告诉老夫人高兴一下。”

        “哦？”

        纪老夫人一下子醒过来，睁大眼晴，盯着她，坐直身体，显然惊讶，心情并不如表现平静：“这么快就发动了，要生了？”带着点不敢置信。

        还觉得是听错了，做梦。

        孙氏可是一直没点动静。

        忽然怎么就发动了？张嬷嬷说一去就听到动静，不会是弄错了吧，她带着这样的心思盯着张嬷嬷。

        张嬷嬷知道老夫人心里不平静，依然笑着：“老夫人孙姨娘是真的发动了，老奴问得很清楚，放心吧老夫人。”

        “我哪里担心了，你哪只眼看到，不过是问问，这么久没动静，一下就发动了，不是很奇怪吗。”

        纪老夫人虽然放心了，但也是真的觉得奇怪，面上则是表现出不高兴，白了她一眼，放心是放心，不悦的还是不悦。

        她白着她，很不满，她哪里看出她担心？

        张嬷嬷懂老夫人：“老夫人，老奴具栖的也不清楚，等大夫来了一看就知道了，反正孙姨娘是发动了，老奴恭喜老夫人了。”

        “那就好。”

        纪老夫人还是道还要说什么，就看到张嬷嬷作出恭喜的样子。

        “恭喜什么，有什么可高兴的，就是发动，又不是老四媳妇，一个妾，之前那么久没动静，让我担着心，算什么回事，我没有找她算帐就不错了，能生是她的福气，我难道还要服侍她。”纪老夫人不以为然。

        非常不高兴，反问。

        “老夫人是老奴说错了，老夫人说得是。”张嬷嬷没再说。

        “哼。”纪老夫人哼了声。

        “老夫人，大夫说孙姨娘可能会难产。”

        张嬷嬷提醒老夫人，孙姨娘还可能难产。

        纪老夫人：“不是早就说过，能生就生，生不出来就算了，是她没有这个命，不过你去看下大夫入府没有，没有让人去催下，去那边守着，看看孙氏的情况。”

        她想着老三。

        张嬷嬷听出老夫人的担心，应了是，去了。

        纪老夫人坐着。

        终归是要生了，老三那边也有交待，也不怕传出去被人说道。

        不久，大夫到了，纪老夫人没见大夫直接过去，她还是没有过去，又不是老三老四媳妇生产，派张嬷嬷过去坐镇已经够了。

        不需要再做什么。

        *

        孙氏发动的事，传到竹园。

        赵嬷嬷没想到才提过，孙姨娘就要生了。

        萧菁菁没说话。

        “郡主，孙姨娘终于发动了。”赵嬷嬷开口，一个姨娘，三老爷都没在京城，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还是难产一尸两命。

        萧菁菁让嬷嬷不要说。

        七巧冬菱一直没有关注孙姨娘，听到赵嬷嬷说的，看着郡主。

        渐渐都知道孙姨娘发动。

        孙氏生了很久都没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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