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错(1)
周大牙倒下的时候,李久已经冲到了附近,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马上就确定了响抢的位置。他看到了那间大门敞开的当铺,毫不犹豫就冲了进去,跟着就穿过前堂向后院跑去,刚刚踏进后院枪声又响了,是从后院那一排房子里打出来的。
李久看到了躺在靠近房子不远处的周大牙,流出来的血还在像小儿尿尿那样的在地上蜿蜒……狗蛋身子歪在房子门口,倒是没有流多少血,可是反转向外的脸上有一个枪眼,这孩子走的时候啥都不知道。
枪声让李久立即就地打滚,藏到院里的一个水缸后面,对方没有继续开枪,很显然,对方是打算坚守在房子内了。
李久是个老兵,通过枪声分辨枪种的能力是基本功,刚才打他的那一枪告诉他,对方使用的是小手枪,是那种高官使用的撸子。这会是什么人呢?李久想要看个结果,想要个答案……那就要活着对手!
李久不知道对手什么时候能够打空*,他在朦胧中听到的枪声,无法辨别到底是梦中的还是现实里的。从水缸后慢慢的爬出来,然后贴着墙根尽量的向对方的射击死角摸去。
打倒了2个溃兵,钱屸的心里似乎有了点底气,可第一次杀人,还是这样近距离的杀人,带来的震撼也让她的胃里不舒服,一阵阵的恶心,好彩早上没有吃东西,否则,这会非吐了不可。就在钱屸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一个溃兵冲进了院子,而且这个溃兵明显与前面两个不一样,是那种身高马大的,她不管打不打的中,随手就开了一枪,好像没打着,怎么办?她的汗珠再次冒了出来,刚才已经稳定的手又抖了起来。
李久不知道对手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第一次开枪打人的女人。在他的眼里,任何对手都必须认真对待,你瞧不起对手的结果就是要付出血的代价,打小,义父就是这样对他说的。此时,李久以标准的战术动作贴近了后院房子的墙根下,随即从地上找到了一块压缸石(腌咸菜用的石头)使劲的向房子的一扇窗户砸去。
哐嚓!十几斤重的压缸石砸碎了玻璃,滚进了屋内,不知道又撞到了什么,嘁哩喀喳,屋内一阵的破碎声……
站在外屋的钱屸猛的听见里屋的动静,本能的判断那人是从里屋的窗户里冲进来了,转身双手握枪,不管看见没看见,闭上眼睛就扣动了扳机,连续的射击,子弹打光了也不知道,还在咔吧咔吧的扣动着空枪……
猛的,钱屸的身后闪现出一道身影,跟着就是眼睛一黑,她啥都不知道了。
一个女的,毫无战斗经验,如果斗得过李久这样的老鸟?那使劲扣动空枪的声音让李久知道对手的子弹已经打光了,他闪身从正门走了进去,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女的,正在那里闭着眼睛使劲的扣动手枪呢,这样的对手如何下手?想了一想干脆伸出右手,一个掌刀把这近乎于发疯的女人给砍晕了。
草庵铺外围的小山岗上,脱光了上衣的李久正在挖坑,露出了那令人羡慕的腱子肉。周大牙死了,狗蛋也死了,死在一个神经质的女人手上,死在了他们一到地方就到处去翻箱倒柜上。
李久没有悲哀,生离死别他见的太多了。周大牙狗蛋死的比那些倒在雨花台阵地上的人强多了,起码还有他给他们收尸,有他给他们挑个好地方安葬。李久认为他们两人的结局很不错,突如其来的归去,结束了今后的颠沛流离,结束了前途渺茫诡谲叵测的生活。李久有些羡慕他们,没有了他们,李久真的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活下去,没有意义,没有希望,没有动力了。
钱屸慢慢的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了起来,嘴巴里也被塞进了一块破布,更叫她惊恐的是眼睛也被一块黑布扎了起来。她现在无法喊叫,无法动弹,无法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她甚至不知道那个打昏她的人是个什么样,更是无法判断那个人最后会把自己如何。自己杀了他的同伙,他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牺牲不可怕,可是……任务怎么办?不知不觉,眼泪把蒙眼布都打湿了,
李久从把周大牙找到的两床被子裹好了两具尸体,然后把他们埋葬在这方圆几里内算不错的山岗上,周大牙的枪和他找到的那些银毫子,李久都放进了周大牙的坑里,那几斤大米,李久给了狗蛋,这孩子总是喊饿。那块精工表本来也想让周大牙带走,可是小鬼子的东西放在那儿有些不伦不类,李久摘下来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牛皮制的表带,k金的表壳,奶白色的表盘,一款不错的精工表。那个死鬼的鬼子军官不是得到了一笔奖金就是家里挺有钱的,这块1936年才面世的精工k金表,即便是在日本也不便宜。
日本军方对军官的配备的一些军人必配的物品采取的是双轨制,比如,按照军部规定,士官以上即可佩戴军刀,但是,将校军刀就要自费购买,当然你也可以不去买,继续使用尉官刀,可谁丢得起那个人?望远镜,手表这些都需要军官自费,军方是不给配置的,因此,在日本军队里,那些出身贫寒的中下级军官往往用不起这些昂贵的奢侈品。据说,日军第四师团是日军中个人装备最豪华的师团,可也是被日本历史学家成为“日军第一窝囊废师团”,因为这个师团的主要成分全部是大阪的商贩组成,大多数人的家底不薄。就是这个第四师团竟然也是在战争结束时保留全部建制的师团,直到今天,日本自卫队里还有这个番号。
“好吧,拿了你一块手表,我把我的胸章给你带去,我,我不想干了,对,就是要当逃兵了,不当兵了咱干啥?不知道,也许会去找点零活干干……”
李久先是撕下了自己的胸章,随即又干脆把军装也脱了下来,这些东西他都扔进了周大牙的坟坑里,周大牙那个包袱里有不少百姓的衣服,虽然穿在李久身上显得紧绷绷的,可毕竟也是百姓的衣服。
李久给他们做了坟头,找了二块木牌,用烧红的铁条在木牌上刻下了他们的名字和部队番号……国民革命军67军107师621团2营3连4排排长周达涯,士兵……周狗蛋。李久实在不知道狗蛋的真名大号,只好给狗蛋挂上了一个周姓,反正他也是早就认了周大牙为干爹了。
钱屸不知道这样被捆着有多久了,蒙着的双眼还能看到外面的光,一阵阵的尿急让她更难受了,她想挣扎,可这捆的太结实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捆法,她动不了,有点悔恨昨晚不该挑这富户人家的房子留宿。
李久埋葬了两个对他最好的人,他们也是相互依赖,有了他们,李久觉得活着还有点事情可干,没了他们,李久真的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钱屸在焦虑和害怕以及悔恨之中居然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眼睛可以看到东西了,该不是到了天堂?天堂怎么跟自己昨晚睡觉的地方一样呢?她勉强的扭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一个军人。
高大强壮,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神情淡定,目光中透出了一股煞气,对,是煞气不是杀气。这与钱屸想象中的国军溃兵不一样。
“m-1900枪牌撸子,还是比利时fn出的正牌,能使这样的枪你不简单啊!”冰冷的声音几乎可以把水都冻成冰棍。
“你打死了我2个兄弟,这笔账该怎么算?”
李久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是对自己说的,他不打女人,更不想杀女人,这是从义父那里传下来的规矩,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与妇人一般见识?可是这女人杀了自己两个兄弟,这算什么?狗蛋还是个孩子呢,还没长开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该如何向眼前这个女人讨回这笔账?
“他们前天还在雨花台与鬼子舍命厮杀,全团都打没了,我们好不容易突围出来,没有死在鬼子手上,却被你这个女人给杀了!他们侵害你了吗?不就是想找点吃的,找点用的好上路吗?就凭这个你就杀了他们?”李久在那里语气平淡的说着,“我们都是从西北过来的,淞沪一战我们的军长打没了,南京一战又把这个部队的团长打没了,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保护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钱屸迷惘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杀的不是溃兵,而是从前线突围出来的散兵,这……自己错了,错得很严重!这样的事情将来怎么向组织交待?说得清吗?她想不下去,心里的情绪也发生了变化,自己怎么就干出了这么糊涂的事情?可是,这散兵和溃兵怎么区别?有标准和规定吗?这该死的世道!
李久不在乎杀人,12岁的时候就在与另外一伙土匪的火拼中亲手杀了对方的一个二当家的,他在当响马和军人的时候,杀了多少人自己都数不过来,可现在要他杀一个没有抵抗力的女人……这个事情李久干不出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使这么高级的手枪估计不是高官的情妇小老婆就是上海名媛里的佼佼者,正经人家的女人哪里会有这个?还敢开枪杀人?
有了这样的分析,李久从心里就恨上了这个女人,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应该放过她,可是怎么去报复?他不知道。
尿急,很早就尿急了,她使劲的挣扎着,嘴巴里呜呜的喊着,可是李久不理,李久正在纠结如何去报复这个杀了他两个兄弟的人。
一股尿骚味传了过来,不吸烟不喝酒的李久嗅觉十分灵敏,他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这女人大布褂子下面的裤子湿了,而且湿的面积很大,湿的速度很快。
“这是咋了?女人也屁滚尿流?”李久有些发懵。
冯瘸子最后的岁月是在瘫痪在床上,给冯瘸子接屎接尿的事情李久没少干,下意识的就去找了个便盆过来,一伸手就把那人的裤子扒了下来……
双脚被李久捆着,不方便,李久拔出了刺刀一划拉,那捆着双脚的布绳子就断开了,可是跟着李久就被对方的一脚给踹的一个趔趄,
“我这是给你拾捣拾捣,你瞅瞅,都把人家的床给尿了……”说话间就把她踢过来的脚一把抓住,他的力气很大,大到对方根本就无法挣扎。
钱屸此时死的心都有了,这是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混蛋?被抓住的双腿动不了啦,裤子也被这个混蛋给扒了下去,跟着就是……一览无余。
李久从来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些是那么有诱惑力,从来没有见过那美丽的花朵,一个童子鸡遇到这样的场合会有啥反应?
混乱了,一切都混乱了,老子是不是该从这个娘们身上找补回来什么?至少替同样是童子鸡的狗蛋找补点回什么,这个理由成立吗?似乎……好像……
男女之事李久知道,响马最喜欢的话题就是女人,当兵了,这样的话题也不少,有些人成天惦记的就是这点破事。要说李久不知道男女的那点事是假的,李久知道,可是李久的义父不好这个,好也没用,他的零件不好使。弄的李久也随了义父,对男女之事也是一知半解,就是有时发了梦,也没感觉到有啥特别。
可是眼下,硬生生的摆在他的眼前,天然的荷尔蒙可不管你是不是恨对方,毫无顾忌的分泌着,毫不客气的指挥着你的某些部件……
没有人指导,没有人看见,也没有想怎么样,李久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只能脱一半,下面有绑腿,要想解开绑腿不容易,就这一半似乎也够了。昂扬的斗志,昂扬的气势,李久仿佛看到了看到了清晨打鸣的雄鸡,高昂着脑袋使劲的啼鸣着。他要报复,要发泄,要让这个贱女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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