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亲自找来的大少爷，霍局长一点都不意外。

  他知道先生把自己的身份说了，也清楚是时候该说了，怎么也瞒不过去的，所以再见雷震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大少爷，我是望族霍家的人，被派来监督先生。”

  “每一名先生身边，都得有名门望族的人，一般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在明处，其中一个在暗处。”

  “我是在明处的，还有一个在暗处……”

  都已经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霍局长把大体的情况说了一遍，让雷震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暗处的是谁，在哪？”雷震问道。

  “大少爷很聪明，不妨猜一猜？”霍局长笑道：“我相信以您的智慧，必然能猜到暗处的是谁。”

  雷震皱起眉头，这个藏在暗处的还真不好猜。

  他把所有认识的人过了一遍，感觉都不太像藏在暗处……等等，有一个人很像，非常像。

  脑中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应该是藏在暗处的那一个。

  “大少爷猜到了？”

  “韩王，韩家族长！”

  “怎么猜到是他？”

  “我一直都在纳闷，他到底是怎么养的那么多兵，而且给我兵的时候毫不含糊，看起来认定我了。”

  韩王，他绝对是藏在暗处的。

  明明没钱，却能养得起那么多兵；明明没什么太大的交集，却把所有筹码全部押在自己身上。

  合理吗？

  如果他是藏在暗处的，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有人给他钱养兵，自己遇到事的时候，他才能毫不犹豫的把兵给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给。

  “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也只有我老子能干出来，特工之王嘛，总得给自己留个后手。”

  “看起来一天到晚啥都不行，不管家族派还是民调局，都整的乱七八糟的，连家族派的实际权力都拿不到手。”

  “这些都是假象！一旦家族派造反，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马匪世家的血腥践踏了……”

  一口气说完猜想，雷震点上根烟，盯着霍局长。

  “哈哈哈，大少爷心细如丝，韩王的确是藏在暗处的那一个。”

  “行了，别夸我了，都跟我明着来了，又是送女儿又是送兵马，还把俩儿子给扔过来了，如果这都猜不出来，我就是头猪了。”

  “的确有点明显了，韩王还是不太会做暗谍，好在这些年已经进步很多了……”

  捋清楚了，雷震很是感慨。

  虽说这个老子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给自己留了后手。

  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哪怕被家族派追杀，也有一支人马保护他不至于被干掉。

  换句话说，儿子能不能做先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活着。

  就这么一个大儿子，怎么着也得保证其人身安全，否则就是做父亲的失职了。

  “霍叔，你们跟我父亲到底算什么关系？”

  “监视还是协助，或者说是……”

  问的相当直接，因为雷洪武跟他说的也直接。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上面派下来的人，肯定得忠诚上面，不管监视还是其它的，都得优先保护上层利益。

  “你相信个人魅力吗？”霍局长笑道：“开始的时候的确是监视，但慢慢就不一样了，你父亲的个人魅力太强，不管是我还是韩王，都很愿意跟他做兄弟。”

  这大概是实话，他也没必要忽悠。

  虽然在雷震眼中，自己这个父亲极度不靠谱，但这只是作为儿子的视角，对于其他人来说肯定不一样。

  假以时日，自己的儿子长大之后，也会认为自己极度不靠谱，那也是站在儿子的视角。

  但站在雷震兄弟的视角上，这是个极度靠谱的人。

  不仅靠谱，而且肯为兄弟两肋插刀，做他的兄弟永远都在得到。

  “他有个毛的魅力，你们都被骗了。”雷震撇撇嘴道：“先不说他了，龙姝肯来吗？”

  话锋一转，开始谈女人。

  该说不说，虽然龙姝的实际年龄很大，但架不住少女模样。

  作为小男孩的雷震，没玩过的一定得玩。

  “大少爷，这个真说不准。”霍局长苦笑道：“你挑谁不还，干嘛挑龙姝？龙家不是望族，是名门，望族想要跟名门结亲都未必能成。”

  “也没给我挑选的机会啊？名门望族，我就见过龙姝一个，但凡能换一批，我也未必会选她，这不是我的问题好不好？”雷震叫屈。

  但是没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就见过龙姝一个，别的都没见到。

  当然得跟龙家提亲了，但凡能像在KTV里换一批，都得好好挑挑拣拣，找一个最让人动心的。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霍叔，名门比望族吊？”

  “不是这么回事，打个比方你就清楚了，比如书香世家，一般不会选择把女儿嫁给暴发户吧？虽说望族不是暴发户，但是跟名门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这样。”

  “意思是名门跟望族的关系并不好？”

  “也不是不好，你可以理解为互相依存，但具体的得等到你真正见到之后才能理解，这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的确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但雷震大概理解了。

  简单来说就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看起来是门当户对的事，其实比这个复杂的多。

  可能会牵扯到祖上从事的职业，以及现在做的事，包括各种家族理念、家族训诫等等。

  “好复杂，以后再说。”

  “对了霍叔，你回不了家了？”

  聊了好大一会，这个问题才真正步入雷震的主题。

  “出来就回不去了，这是我的选择。”霍局长笑道：“世界就是如此，当你从高的地方下来之后，就很难再回去了，用你的思维理解就是从山巅摔到山脚，还能再爬回去吗？”

  “说的也是，基本上站在山巅的人想重新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雷震深以为然。

  太多的人爬到了山巅，可一旦跌下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是戴罪之人。”霍局长沉声道。

  “霍叔，你想不想回家？”

  雷震忽略他的这句话，目光炯炯，只问他想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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