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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消散


  大慈树王以一种极为温柔的口吻将历史讲述给了众人,虽然其中多了不少的细节,但总体上跟纳西妲说的大差不差。

  “嗯,这就是在那场灾难之前发生的事情了,为了寻找能够恢复世界树并抵御禁忌知识的力量,所以我才统筹了全须弥人的梦境,创造如今的虚空系统,换言之,是我亲手剥夺了他们的梦境,使他们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说到此事,大慈树王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感慨与惆怅之色。

  或许是追忆过去的种种,让这位如今已经香消玉殒的神明也难免多了一分感伤。

  但接下来她说的事情却是纳西妲所不知道的东西。

  “借由虚空的力量,我确实一度压制住了禁忌知识对于世界树的侵害,但这一切在五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中都被改变了。”

  “五百年前...是坎瑞亚?!”

  话音刚落,一旁一直负责倾听的荧便惊呼出了声。

  对此,白启云保持了自己应有的沉默。

  据他所知,他的世界确实也曾发生过坎瑞亚的暴动。

  但或许是因为钢之神的缘故,两个世界走向了并不相同的两条道路。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要看这位大慈树王说些什么。

  “是的。”

  对于荧的突然打断,大慈树王并没有展露出半点不耐,正相反,她极其有耐心地为众人讲解着曾经发生的一切,似乎是想要把自己所知晓的全部都告知给众人。

  回忆起那时的旧事,大慈树王稍显稚嫩的脸庞上挂上了一抹追忆的色彩。

  “五百年前,众神都接到了前往坎瑞亚的指示,唯独我没有,我必须要留下来守护世界树。”

  “诶?魔潮当时都打到这里了吗!”

  即便是作为经历过稻妻与层岩巨渊的人,在听到这个说法时,派蒙也不由得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毕竟她们现在还未曾见到过真正的世界树,即便此刻摆在她们眼前的也不过是大慈树王梦境中的幻影而已。

  这种级别的力量竟然也会遭到魔潮的入侵,那时候的魔潮该有多么强大啊。

  “确实,那时的我面对着无休止的魔潮,即便有着世界树的支撑,最终的我还是力有不逮。”

  大慈树王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毕竟在帮助赤王净化了世界的禁忌知识之后,她原本的力量就已经散去了大半。

  从顶级魔神一下子就跌到了高位魔神,只有在七神之力的加持下才能重归顶级。

  但那种力量并不算稳定,所以在五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中,她耗尽了自己的力量,位格止不住地下跌了一位。

  “但所幸我还是抵挡住了魔潮的侵蚀,只是在那之后的我便再也无法压制住残留的禁忌知识,只能选择比较过激的办法,而你、纳西妲,正是在那时诞生的。”

  迎着大慈树王的目光,纳西妲少有的感受到了一抹心慌。

  她捏紧了自己的小手,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紧张地问道。

  “我的诞生,那岂不就是意味着那时的你...”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众所周知,神位的更替永远都秉持着一个绝对的原则,那就是只有前任神明卸任之后,后继者才能登上舞台。

  换言之,在纳西妲诞生的瞬间,大慈树王便已死去。

  “呵,不必如此悲伤,那是我做出的选择,现在看来我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如今的须弥已经走向正轨,世界树也恢复到了当初的模样,而你,正是我所做的这一切的最好的见证人。”

  说到这里,大慈树王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甜美。

  但换来的却只有众人的一片沉默。

  “我?”

  闻言,纳西妲稍显疑惑。

  大慈树王点了点头,解释道。

  “没错,当初的我为了解除禁忌知识对世界树的侵蚀,所以在散尽力量的同时也带走了许多被侵蚀的部分,但到了最后我才发现,我本人也被那股莫名的力量给侵蚀了,所以想要让世界树恢复原样,就必须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行,所以我摘下了世界树上最为纯净的枝丫,将其化作新神,代替我的存在。”

  事实已经很明了了,无论是纳西妲的诞生还是大慈树王的逝去,其实都是为了解决数千年前赤王遗留下来的隐患。

  而这个隐患直到今日都没有完全消除,魔鳞病、死域还在侵扰着须弥的生灵们。

  “也就是说,你就是我啊。”

  大慈树王的话语让纳西妲心神巨震。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幼嫩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正是曾期盼的那位神明的一部分。

  “我...”

  当今的智慧之神声音里充满了动摇。

  见状,大慈树王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么,既然须弥已经步入了正轨,也是时候解决这旧日历史的残留了。”

  她抬起手臂,手上散发出一阵微弱的神光。

  身后的世界树也为其垂下了枝条,粉色的树冠上闪烁着晶蓝色的光芒,与神明手中的翠绿色光芒遥相辉映。

  “你是要...”

  看着眼前的大慈树王那越发稀薄的存在感,纳西妲心中的慌乱越发的强盛了起来。

  大慈树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庞,嘴角带笑。

  “当然是解决问题啊,现在在这个实际上接触过禁忌知识的只有我留下的记忆,只要将其从世界树中抹去,那么禁忌知识带来的影响才能停止。”

  “可是那样的话岂不就是让人们忘记你吗!”

  这次,纳西妲内心中孕育着的情感终于爆发。

  身为外人的荧和白启云绝不会知道,这位小小的神明在这五百年的期间,有多少次地想起这位令她魂牵梦绕的神明。

  没错,将存在从世界树中抹去,也就意味着从未来到过这世上。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啊。

  但为了须弥,大慈树王依然如此决断。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想要解决世界树的问题,就必须从其中剔除掉我,不必为我感到遗憾,布耶尔...不,纳西妲,请记住你就是我的化身,用你的双眼见证这片国度走向繁荣美好,那就是替我见证了。”

  说罢,大慈树王似乎感受到了天命的到来,直接将纳西妲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着彼此那温热的胸膛。

  渐渐地,大慈树王的身上向着四周飘洒出了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化作一片星海向外飘去,就像游子离开故乡。

  纳西妲知晓,那是大慈树王的力量与记忆。

  她向着一旁的虚空伸出双手,想要留下它们。

  但清风依然不近情面,将它们带向了远处。

  “我乃命题之人,亦是求解之人。“

  神明的声音好似一汪清泉,将一切愁思洗涤。

  “以世人之梦挽救世界,曾是属于我的答案,而今,你们也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如同遗言一般的话语,在空中不断飘荡。

  “我会将所有的梦,归还世人。”

  在生机覆盖之处,尽是大慈树王的宽容与仁慈。

  “须弥的子民啊,再见了,愿你们今晚,得享美梦。”

  最终,她的声音随着清风,伴随着她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远方。

  “不...”

  纳西妲的怀中突然变得空空如也,泪水挂满了她的脸颊,她向着天空伸出双手,但却什么也没能留下。

  身为旁观者,白启云跟荧纷纷抬起了头,以注目礼送这位大慈树王最后一程。

  不是须弥子民,甚至不是此世提瓦特居民的二人始终无法跟纳西妲共情,但大慈树王所做的一切让人有目共睹。

  他们对这位牺牲自我的神明报以最崇高的敬意。

  真是一位高洁傲岸的神明啊。

  白启云下意识地在心中叹息道。

  但就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大慈树王化成的光点还没有完全飘散殆尽之时,却被他手上拿着的那杆‘飞星’吸收了一部分。

  或者说,是跟飞星融合在一起的那杆银白之枪。

  恍然间,众人眼前的场景轰然破碎。

  白启云等人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下空间。

  远处的艾尔海森等人没有丝毫的察觉,依然在打扫着战场,就像是几人从未离开过这里一样。

  唯有纳西妲那满面的泪痕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纳西妲你怎么哭了?”

  刚回过神来,派蒙就发现了眼前的异状。

  “诶?我这是...”

  纳西妲感受到脸颊的温热,用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内心深处虽然满是悲伤,但更加悲伤的是,她并不知晓这份悲伤从何而来。

  荧没有打扰纳西妲跟派蒙,或许只有她这个天外来客才能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

  但当她看向一旁的少年时,却发现对方的眼里并没有半分的不解,反而充斥着淡然之色。

  这让她瞬间就产生了不少的联想。

  “你...”

  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白启云就转过身去,看样子是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在见到荧欲言又止的瞬间,白启云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暴露了。

  毕竟同为天外来客,这种事情还是很容易被猜出来的,索性他直接转过身,不给少女发问的机会。

  他摸向了手中的魔戒,问道。

  ‘我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差不多一个小时吧,我这边也安排妥当了。’

  很快地,从世界的另一边传来了让人安心的消息。

  “一个小时吗。”

  白启云咂摸着女人的话语,心里却想的是该怎么收尾这边的事情。

  “嗡~”

  忽然间,一股奇妙的音波从远方传来,带来了一种令人晕眩的感觉。

  白启云眉头紧皱,运转起了自身的元素力抵抗这种感觉。

  渐渐地,这种感觉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消散。

  但周围的众人却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

  就连荧跟派蒙也不例外。

  艾尔海森跟赛诺倒在了一处,珐露珊跟迪希雅晕倒在一起。

  顷刻间,整个场地里只有纳西妲跟白启云两人还保持着清醒。

  还没等白启云去确认众人的状态,一阵脚步声从阴暗里传来,引走了两人的注意力。

  “是谁?”

  在纳西妲紧张的视线中,来人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是你?!”

  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白启云立刻绷紧了神经。

  来人正是之前在净善宫前跟他们有一场大战的至东人。

  “是你,愚人众的执行官,博士。”

  纳西妲精准地道出了对方的身份,让一旁的白启云内心的警惕又涨了几分。

  果然没让他猜错。

  而且因为实力在此时有暂时性的突破,白启云此时对博士的实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这个家伙给他的威胁完全不在于刚才的正机之神之下,甚至还犹有过之。

  愚人众的执行官实力差距这么大的吗,这么看来恐怕十个公子也打不过这一个博士吧。

  白启云握紧了手边的长枪,随时准备战斗。

  “哦?竟然还有人类能够站着,看来教令院那群人的研究也不怎么样。”

  博士没有因为身份的暴露而露出丝毫的动摇。

  他看向还能维持站立的白启云,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嗯,看来你的身上确实有不少的特异之处呢,毕竟刚才的音波可以放倒除了魔神之外的所有人,你好像是个例外?”

  “博士!”

  纳西妲的声音严肃,似乎不想在这里跟眼前的执行官继续扯皮。

  当然,她也不希望对方将注意力放在白启云的身上。

  白启云毕竟是刚刚帮助她解决了世界树的问题,她可不能让对方在自己的眼前遭遇到愚人众的危险。

  “哦呀哦呀,不要这么严肃,我只是来跟你聊一聊的,智慧之神。”

  博士话音刚落,他的嘴角上笑容还未散去,却见到一阵强光于他的眼前乍现。

  那股银白色的光芒里蕴含着极为强盛的力量,让他隐藏在眼罩之下的双目猛地一缩。

  随后,少年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七星剑——格兰沙里奥!”

  顷刻间,白启云不再有丝毫的保留,之前还残留在他身上的全部力量此时都被他汇聚在身前,化作一道光柱轰向眼前的敌人。

  光之洪流瞬间淹没了名为博士的愚人众执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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