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州也在冯山的陪同下赶到，师徒俩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一前一后排在众多学子身后。

    一眼望去，贡院门口全是密密匝匝的考生，足有两三千人，还不包括已经走进搜房的。

    贡院两旁有许多佩刀侍卫，他们身后一排排的灯笼将整个广场照得犹如白昼。

    陆景州与吴重楼走进搜房，脱去身上所有衣裳，连头发都必须披散下来，让搜子搜查有无夹带。

    然后还得去澡间大池子里洗澡，换上贡院提供的衣裳。

    而且她有钱，想去哪里直接雇镖就行，哪里需要他俩指引？

    “我去看看。”宋三顺放下铁锹，在池水里洗洗手，起身往堂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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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长安去三轮车行找李牛，让他回来见见客人。

    今日起的太早，必须补眠，不然天亮答题时就容易犯困。

    一旦瞌睡过了头，就耽误了时间，有可能做不完答题。

    长安笑笑，将包袱重新扎好，问：“大娘是哪里人？”

    还没到三轮车铺子跟前，长安远远瞧见李杏儿拉着李牛在说话，好似十分的兴奋。

    长安本想跟过去，忽然想到什么，便跑去找李杏儿。

    姜氏也闻声过来，在围裙上擦擦手，让莲心赶紧去烧茶。

    陆景州前世就来过一次，此次再进来，仿佛又回到从前。

    铃声提醒考生注意，监考官已经到场，小吏们要颁发试题了。

    第二题：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第五题：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号牌上都有号码，考生只需找到自己的号间就行。

    问他们话，他们遮遮掩掩不知所云，就很不对劲。

    女人笑道：“宋千户很好，就是经常想念你们母女，还说希望你们能去跟他团聚。”

    女人回答：“我以前是京城人，后来随主子去了燕地，这次回来，也是看看家里情况。”

    每天都要帮阿娘与婶婶种菜育苗不说，有时带着小妹妹出去遛弯儿。

    不提考生们在考场度日如年，长安也忙碌起来。

    长安插不上话，索性出去找叔叔婶婶。

    姜氏听她这么说，眼圈都红了，怕在客人面前失礼，赶紧用围裙擦擦眼睛。

    四书义第一题：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

    这日，自家门口忽然来了两个陌生人，他们声称替人送信件过来。

    好在他现在的身体很好，这点不适也能克服。

    因为这夫妻俩跟那李牛李杏儿长得太像了，男子的脸黑红黑红，女子个子很高，还粗胳膊粗腿，与李牛有八成相似。

    号间很小，宽三尺深四尺，里头有两块木板，一个担上格写字用，一个担下格作板凳。

    有镶嵌宝石的项链，还有外邦的头饰与珠花，不像新的，倒像是用了很久一般。

    去燕地也不是不可以，搁以前说不定她马上收拾包袱带着阿娘去投奔亲爹，可现在叔叔婶婶与小舅舅都在，自己怎么可能抛下他们辗转去数千里的地方。

    “我们暂时走不了。”长安将信件交给阿娘，又看向爹爹捎回的包袱。

    上回自己写信给爹爹，没想到爹爹竟说无法回家，还让她母女也去燕地。

    两人从澡间出来，穿上查检过的棉衣，又拎起考篮，拿着号牌与三支蜡烛往贡院内走去。

    六一.二二三.一四四.二三三

    长安听她答非所问，也不再追问。

    不知不觉陆景州睡了过去，等听到摇铃声时，天已经大亮。

    “我夫君还好吗？”姜氏悄悄打量来人，小心询问。

    一共五道题目，要在两天三夜内答完，不可谓不难。

    如果晚上休息，可以将两块木板担在同一高度，就是睡觉的床。

    陆景州赶紧将笔墨纸砚都拿出来，再铺好答题纸，随后拿起滴水滴在砚台里，开始研墨。

    长安接过信件，见上头果然署名宋二孝，便请二人进屋坐下。

    长安点头：“你们是谁？”

    三十多岁的女人笑眯眯道：“我们从燕地而来，受了你父亲委托，带点东西给你。”

    倒是母亲与她聊得来，两人很快说了很多事情，大多数是说亲爹宋二孝。

    长安皱起眉。

    难道亲爹当了土匪？这是将脏物送回来了?

    来人似乎看出她的顾虑，笑着道：“小娘子放心，这都是千户自己买的，有些是上司奖赏的，干净的很呢。”

    陆景州也带了一件长至脚踝的狐皮大氅，是他母亲去西市买了皮子亲手缝制的，上头还缝了一个风帽，晚上冷的时候，可以从头蒙到脚。

    拿过来打开一看，里头全是女孩子的小玩意。‘

    陆景州赶紧提笔将考题抄下来。

    不多时，监考官举着题牌缓缓从号子前经过，来回走了两趟。

    只见这对中年夫妻身上背着大包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小娘子是叫宋长安吗？”

    宋三顺正在后院挖地，听说兄长托人送信回来，忙询问情况。

    此刻吴重楼无比庆幸外甥女送的狐皮大氅，没有这件衣裳，估计不用两天就得冻病。

    长安一目十行看完信件，蹙起眉头。

    “呵！果然是小奸细，还是从燕地过来的。”长安走过去，大声道：“李杏儿！怎么跑这里来了？家里有客要用饭，你赶紧回去烧火！”

    陆景州将三支蜡烛放好，这可是此后三夜的照明，决不能损坏，当然也不能浪费。

    长安跑到门口，打量眼前人。

    而晚间没有足够的照明，是不能写字的，否则极容易错漏。

    即便陆景州重活一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就着不远处灯笼的光亮，他检查一遍考篮，将两块木板担上，然后裹紧大氅，坐在号间内强制自己入睡。

    但贡院提供的衣裳太过单薄，隐隐还有一股霉味，吴重楼穿上后就觉得不适。

    所谓洗澡，也就是在水里泡一下，确认你身上再不能夹带任何小抄等作弊文字。

    找了一圈没找到，她又不知跑去哪里了。

    李杏儿先是被吓一跳，后答应一声，转身跑了。

    长安走到李牛跟前，仔细打量他一眼，问：“你妹找你干啥？”

    李牛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没、没说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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