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晴朗，白云悠悠。

    三头巨龙飞跃多恩沙漠，进入河湾地范围。

    雷加骑着贪食者在前，回头看向后方吊着的两头龙。

    偷羊贼狗狗祟祟，伊蒙德垂着脑袋，从眼眶里掏出一颗蓝眼珠。

    拿到嘴边哈了口气，擦擦又塞回眼眶。

    伊耿一整个垂头丧气，趴在阳炎的背上，活像一条咸鱼。

    “啧！”

    雷加无奈，擦拭手中的一柄宽刃巨剑。

    巨剑又长又粗，表面雕刻流星图案，剑身苍白好似乳白琉璃。

    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本次探索完毕，请拾取遗失的宝物。”

    雷加眼前一亮，系统面板浮现。

    【黎明】

    探索进度：100%

    雷加嘴角微翘，目光隐晦搜寻。

    鞍座边缘，一枚皮球大小的紫色光晕漂浮，一上一下的嘟嘟抖动。

    雷加伸手触碰，光晕一戳就破，化作一小团紫色光点钻入手心。

    “遗物拾取成功，检测中……”

    “检测成功，判定为史诗级遗物，星辰之心。”

    “果然，最差也是一个史诗级遗物。”

    雷加暗自腹诽，脑海中出现一件名为星辰之心的乳白铁锭。

    心念一动，铁锭凭空掉落。

    雷加眼疾手快一捞，还挺沉。

    不耽搁时间，查看探索者提供的触发线索。

    “陨落的星辰，吸纳星光的魔力，唤醒神秘的秘宝。”

    雷加挑了挑眉，低声道：“星光魔力？”

    第一次听说星辰还有魔力。

    从前只听说过洛伊拿人有水法师，古瓦雷利亚有火术士。

    星辰……

    “小时候和雷妮拉偷偷逛跳蚤窝，骗人的占卜师才将星星月亮挂在嘴边。”

    雷加摇头失笑，收回巨剑黎明与星辰之心。

    提示给的很明了。

    星光的魔力，唤醒秘宝。

    晚上放在夜空下试一试。

    “雷妮拉怀孕八月了。”

    雷加放空思绪，回忆起雷妮拉给他的传信。

    父亲整日昏昏沉沉，好久没有管理政务。

    阿利森不停搞小动作，召集私下拉拢的落魄贵族，一副大敌当前的姿态。

    雷妮拉怀揣大肚，已经不方便走路，卧在床榻参与御前会议，希望他能抽空回君临一趟。

    人心乱了，需要一阵强心剂。

    “嘶嘎——”

    正想着，贪食者越过陆地，翱翔到一处海湾。

    雷加定睛一瞧，旧镇所在的低语湾。

    这座海湾呈狭窄而深邃，高空俯瞰仿佛一根香蕉。

    贪食者正在低语湾的东陆角飞翔，下方屹立一座效忠海塔尔家族的三塔堡。

    “啊！还是来旧镇了。”

    伊耿仰天长叹，从阳炎背上爬起。

    伊蒙德没什么抵触情绪，嘟囔着：“旧镇蛮好的，比君临干净美丽。”

    不怪母亲讨厌君临，一直怀念小时候。

    “嘶嘎——”

    贪食者竖瞳蓦然盯上一块土地，咆哮着俯冲而下。

    雷加投入视线。

    三塔堡的领地范围内，一伙流民打扮的深肤面孔冲进村庄，饿狼似的打砸抢。

    轰！

    幽绿龙焰从天而降，浇灌在一百多名流民身上。

    滋啦一声，霎时安静。

    雷加仔细分辨。

    这伙流民破烂的衣衫下穿戴皮甲，皆是黑发深肤的多恩人。

    有人扛着一杆小旗，图案是“黄底上叼着婴儿的黑色秃鹫”。

    “布莱蒙家族的人！”

    伊蒙德骑着偷羊贼跟来，先一步道出这伙人的来历。

    自从失去一只眼睛，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多恩的每个贵族家族与相对应族徽，全部铭记于心。

    雷加匆匆扫过一眼，便驭龙继续赶路。

    布莱蒙家族与戴恩家族一样不富裕，经历龙之怒的洗礼，顶天凑出两千人的部队。

    情报上一千人进入河湾地。

    显然，一开始就抱着洗劫财货的想法。

    ……

    旧镇。

    维斯特洛规模最大也是建立最久的城市，早在安达尔人入侵前就已由先民建成。

    位于河湾地的西南角，蜜酒河注入低语湾与落日之海的入海口处。

    天然坐拥最优质的港口资源。

    在海塔尔家族励精图治的治理下，位列维斯特洛大陆五大港口之最。

    此时，

    港口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聚集各式船只。

    这还是港口封闭，断绝外界贸易，不然人流与船只只会翻倍增多。

    旧镇内部布局雅致，星罗棋布的运河伴随鹅卵青石的大小街道组成一幅小桥流水，大隐隐于市的南方水乡画卷。

    与权力中心的君临大为不同，旧镇整洁清爽，宛若一座俏丽迷宫。

    参天塔，领主居所。

    奢华的卧房内，蒙德神色急切，站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

    紧锁的眉心，可见心中焦虑。

    “该死的，多恩人洗劫农庄还没解决，王储还来掺和一脚。”

    蒙德嘀嘀咕咕，额头渗出汗珠。

    多恩人不值一提，左右攻不破旧镇大门。

    正值国王体弱衰颓，海塔尔家族正该做出准备，召集封臣与伊耿几个外孙。

    弟弟与侄女这些年觊觎王位，明里暗里没少给王储使绊子。

    万一国王去世，海塔尔家族一個说不好便要被清算。

    想当年，旧镇挡不住征服者的黑龙贝勒里恩。

    现如今，同样扛不住雷加.坦格利安的黑龙贪食者。

    就在这位旧镇伯爵庸人自恼之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哥哥，你心乱了。”

    蒙德猛然回头，盯向靠近门口的白色大理石桌案。

    奥托神情淡然，手里捏着一件琉璃盏，透过盏中酒红色的夏日红，问道：“王储还没到，就把你吓成这样？”

    未战先怯，成何体统。

    蒙德立马寻到发火的由头，快步凑近桌案，低喝道：“你在君临享受权利滋润，你懂什么！”

    龙之怒说发动就发动，上千多恩贵族说杀就杀。

    杀掉不说，还把尸体铸成一座祭坛。

    这是好相与的人吗？

    残酷如梅葛一世，也不过如此了。

    奥托抿了口酒，平静道：“别被负面情绪影响理智，我此行便是来帮你分担。”

    经过召回伊耿、伊蒙德被拒一事，他已经看清两个外孙靠不住。

    雷加威望太大，正面反抗无效。

    关键时刻，还得靠海塔尔这个整体。

    蒙德奇怪道：“你有什么想法？”

    砰！

    奥托撂下酒盏，反问道：“王储是来干嘛的？”

    “还能干嘛，清剿多恩余孽，顺便拜访旧镇。”

    蒙德说话不经脑子，说出口愣住。

    清剿？

    拜访？

    奥托露出笑容：“王储来旧镇，无非是下马威，旧镇积极参战，没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换而言之，不暴露弱点，什么都不用怕。

    作为后族，海塔尔还是有一些特权。

    蒙德豁然开朗，脸上恢复笑意：“这么说，咱们平常心招待就够了。”

    举办宴会他最擅长。

    除了西境的兰尼斯特与潮头岛的瓦列利安，海塔尔便是最富有的家族。

    有的是钱！

    “不！”奥托摇摇头，目光深邃：“王储来旧镇，不仅是威慑作用，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手指磨蹭酒盏的琉璃壁，沉吟道：“说不准，咱们反而占据主动，利用七神信仰与学城压制对方的威风。”

    黑绿敌对已久，绿党一直被压的喘不过气。

    如今在绿党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被外人欺负喽。

    蒙德闻言一惊，随即犹如醍醐灌顶，想到自己才是旧镇的领主。

    按照维斯特洛大陆的传统。

    贵族城堡就是风可进雨可进，唯独国王不可进。

    王储作为客人拜访，合该他尊敬我！

    这么想着，蒙德腰板挺直，一股莫名自信油然而生。

    奥托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低头说道：“王储快到了，别浪费时间在这间卧房。”

    “偌大的参天塔，我不在卧房还能在哪儿。”

    蒙德脸色一黑，不悦反驳。

    奥托也不抬头，回道：“你的妻子和我的妻子一样去世，不过你作为领主，理应再娶一位妻子。”

    蒙德怔了怔，情绪立马低落，转身就走：“到时早说，我先去找小莱昂诺玩一会。”

    小莱昂诺是他的儿子，全名莱昂诺.海塔尔。

    他的妻子遭遇难产，胎儿出生的第二天便去世。

    为了确保儿子平安长大，到现在还没考虑再娶一位妻子。

    砰！

    房门关闭，卧房独留奥托一人。

    奥托重新抬头，眼神明晦不定，望着窗外风景，小口品尝浓烈的夏日红。

    海塔尔的成员，都很在乎家庭与亲人。

    ……

    正午时分。

    旧镇，上空。

    一头漆黑如炭的巨龙翱翔而过，掀起狂风吹刮港口船只，贴着星罗棋布的城区肆意游弋。

    蓦地，声如洪钟的龙吼炸响。

    “嘶嘎——”

    贪食者深吸一大口气，绿色竖瞳流露凶悍，厉声咆哮惊动整个旧镇上下。

    鹅卵青石街道上的居民抱头惊叫，只感觉惊雷劈打耳畔，耳膜疯狂震动。

    更有甚者，当场吓晕过去。

    好在，贪食者只吼了一嗓子，便振翅冲向高空。

    就在居民松了口气，暗道好在没事时。

    “嘶嘎！”

    “嘶嘎……”

    两声嘹亮龙吼一同响彻，颇具一点就着的火药味。

    偷羊贼速度飞快，载着伊蒙德一溜烟飞入旧镇，特地绕着繁星圣堂的钟楼飞一圈。

    粗糙尾巴一甩，敲得铜钟嗡鸣作响。

    阳炎嘶鸣连连，在阳光下通体金光灿灿，时刻展现淡粉色的双翼。

    两头巨龙穿过城区上空，紧紧吊在体型碾压的黑色巨龙尾巴后面。

    贪食者一路翱翔，横渡宽阔的城区，直逼海塔尔家族居住的参天塔。

    一片接连蜜酒河的湖泊，湖中心一座草木芬芳的大型岛屿。

    岛屿搭桥与城区相连，湖中漂泊船只。

    参天塔便坐落湖心岛之上。

    贪食者飞到湖泊上空，白色的参天塔就在眼前。

    雷加默默眺望，眼里流露一抹蹊跷。

    参天塔不愧名叫参天，高是真的高。

    真实高度超过八百英尺，通体圆柱形石阶建筑。

    “人力有尽时，这怕不也是一座魔法建筑。”

    雷加暗自揣测。

    向下俯瞰，参天塔大门敞开，蒙德率领一众侍从出来迎接，从高往下看仿佛小虫子。

    雷加展颜一笑，目光却落在参天塔的塔顶。

    多恩入侵，为何不点燃塔楼的火焰，召集封臣备战。

    “呵呵，让我帮帮伱。”

    雷加目光凌厉，拍拍贪食者的脊背。

    “嘶嘎——”

    贪食者立马秒懂，绿色竖瞳无比狂傲，双翼一扇超越参天塔的最高高度。

    蒙德在地面苦苦等候，等着招待王储。

    不料，黑色巨龙仅仅盘旋一圈，竟是飞到参天塔的上空。

    “难不成，王储想在天上好好观赏？”

    自信参天塔的瑰丽，蒙德骄傲的想着。

    下一秒。

    “嘶嘎——”

    黑色巨龙绕着参天塔盘旋一圈，狰狞龙吻咧开弧度，对准参天塔的塔尖。

    远远看去，宛若一尊窥视人间仙境的可怖邪神。

    轰——

    一口幽绿龙焰喷出，撞破千年未坏的白色墙体，覆盖整个塔尖。

    当着蒙德的面。

    整个旧镇的居民齐刷刷抬头，看向这边。

    参天塔，亮了！

    象征战争的塔尖，再度燃起绿色火焰。

    雷加嘴角弯弯，欣赏自己的杰作。

    与之相反。

    蒙德呆若木鸡，仿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不敢相信看到了什么。

    直到，一块核桃大的石渣从天而降，砸在他的脚边。

    旋即，一声悲鸣凄厉爆发：

    “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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