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声大作，段萌萌从车后座扯过来一个空调毯：“把水擦干！别把我车弄脏了。”

慕晴知道她是在说气话，也不拒绝，裹紧毛毯，开始擦头发上的水。

车子继续开着，因为外面的雨太大，路上的积水也多，加上在山上，段萌萌根本就不敢开快了。

车子里放着音乐广播，正放着Twins的《瓶中沙》。

瓶中沙写的话，我用笔写下，海风刮竹篱笆，我们埋下它，瓶中沙写得话，问你是否还牵挂，记得多年后的下午茶，我们约好要一起喝下……

“那时候的我们真傻！”段萌萌首先开了口。

慕晴眉尖颤抖了一下，这首歌是她们高中时代，两人选的小合唱。

她还记得，那时候没有伴奏，她和段萌萌两个人，居然拿着话筒清唱，后来伴奏突然好了，搞得她们两人完全不在旋律之上。

当时她说，“好丢人，我们真的好傻！”

段萌萌说，“有什么啊？我陪你一起丢人，你还嫌弃吗？”

……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段萌萌还记得。

“是啊！一晃好几年过去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老了。”慕晴靠在车座里，全身无力。

“那不是你老了，是你的笨！我说什么？游炳华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偏不信，现在踩到炸弹粉身碎骨了吧？你哀叹有什么用？”

段萌萌说得正起劲，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中的慕晴，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后整个人差点就要撞上树干上。

段萌萌连忙踩刹车：“我靠！你那什么眼神？”

慕晴顾不上很多，一下斜冲上去，抱住了段萌萌的肩膀：“真好！还好有你在我的身边。”

“喂喂……不要给我打苦肉计，我不吃这套！”段萌萌嘴里那么说，手却没有推开慕晴。

……

两人去吃了夜饭，段萌萌问起慕晴晚上的去处，慕晴咬着勺子，无辜地看着她，段萌萌受不了她的眼神。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就大发善心把你这条流浪狗给捡回去吧。”

慕晴咬了一口牛排，然后把洋葱夹到段萌萌的盘子里，笑着说：“别装了，你来找我，不就是带我回去的吗？明明是做好事，非得埋汰我几句，然后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艾玛！受不了你！”段萌萌嫌弃地把洋葱丝都撇到盘子外面。

两人刚从餐厅里出来，段萌萌就收到了电话，慕晴看着她的脸色瞬间惨白，等她挂了电话，第一时间就问：“出什么事情了？”

段萌萌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我爸出车祸了，我得去医院。”"怎么会这样？走，一起去。"

"慕晴，你就别去了，折腾了一天怪累的，我去看就好，听说不是很严重，再说，我一个人忍受那三母女就够了，你去白白受一肚子气。"

“可是伯父他……”

“哎哟，就别磨磨唧唧了！”段萌萌不耐烦地拿出钥匙，塞到慕晴的手里：“乖乖回家去，等朕回来宠宠幸你。”

慕晴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被段萌萌塞进了出租车。

段萌萌的家住在比较安静的一个公寓，慕晴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刚走到楼下，电梯的门前就有黄色的警示牌。

她眉心一拧，有没有搞错？

从来没有遇到电梯维修的事情，今天居然被她碰到了。

慕晴耸耸肩，转身就走向了一旁的安全楼梯。

安全楼梯里虽然有声控灯，不过这个声控灯感应不是很灵敏，非得使劲儿跺脚，灯光才会亮起来。

慕晴不知道跺了多少脚，久到脚都开始麻木了，她这才上到了第十楼。

刚要进走廊，她的脚就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软软的……

本来心里就怯怯的，这一下，慕晴整个人都毛炸起来，她僵硬着脖子，缓缓地低头，就看到地上靠坐着一个人。

他带着米白色的棒球帽，帽檐已经破损不堪，短袖短裤，可是他的身上全是黑色的泥，很久没有洗澡的样子。

慕晴皱眉，这个小区的安保系统比较好，门口要进来，都要门卡，而且门口的保安对小区的人都比较熟悉，这么一个陌生人，而且是流浪汉进来，保安都没有察觉？

刚走了两步，慕晴的视线向下，落到了自己的手上，那是刚和段萌萌吃饭，因为眼大肚皮小，点了很多没有吃的东西，后来走的时候，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慕晴让打包的，回来才没多久，这些食物都还是热乎的。

慕晴返回来，把那包食物放在了一旁的墙角……

打开房门，迎面而来就是扑鼻的臭气。

慕晴被熏得差点把晚上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抬眼一看，整个屋子里简直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沙发套子落在里地上，上面盖着的不是啃了一半的苹果，就是倒着的可乐瓶子，倒着的瓶身还有剩余的褐色液体，茶几上全是累加的白色饭盒，那些臭气全部都是没吃完的外卖。

慕晴头疼般抚了抚额，就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段萌萌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超级不喜欢收拾。

踮着脚尖，小心地进去，慕晴很花了一点功夫才把整个客厅收拾出来。

看着堆在墙角的垃圾，慕晴顾不得多休息，站起身打开了房门，还没有迈出脚，头顶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罩下来。

整个过道本来就吹着飕飕的夜风，因为这个人，慕晴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原来是刚才坐在过道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站在了门口。

这时候，慕晴才看清楚男人的样子。

清秀的脸，黑色的胡茬，皮肤倒是挺白的，就是很久没有洗澡，身上都发出那种酸馊的味道。

慕晴看向了他的手，正抱着她送给他的食物，甚至他的嘴角都沾着红色的果酱。

“嗨！”慕晴不得不打招呼，因为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没办法过去。

“你找段萌萌？”

这个家是段萌萌的，他这么直挺挺地站在这里，眼神慕直勾勾地看着门牌，那肯定不是来找她的。

慕晴说完话，发现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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