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捧着书本看，午后的光晒的她昏昏欲睡。玉竹推开房门进来，瞧着她的模样就止不住冷笑，“你倒是开心了。”

玉竹口中的讽刺不难听出。红鸢将眼神从书本上移开朝着玉竹瞧去，淡笑，“怎么的，羡慕？”

玉竹侧了侧身子，一脸不屑，“为何要杀大皇子，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杀他需要理由？”红鸢挑眉，她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朝着边上一扔，笑意盈盈的起身，“怎么，心疼了？呵呵，可别忘了，咱们都是杀手，杀手杀一个人还需要为什么么？”

“杀手难道就没有心了么！”玉竹生气了，她握紧着双拳看向红鸢气的身上发颤，“那是皇上唯一一个儿子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皇上很伤心，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玉竹，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红鸢眯着眼瞧身前的人，她顶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可是那双眼神就怎么也装不像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替身，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玉竹咬着唇，她反驳不出什么的，只是她的心里难受的不行。

“别妄想着去帮皇帝什么，做事可要考虑下后果，你别忘了你想保护的那些人！你是杀手，别再让我提醒你你的身份！”红鸢说的有些恶狠狠，她哼了一声甩袖又坐回躺椅上。

玉竹的手握的更紧，她真的有种想要冲上去一剑刺杀红鸢的冲动，可是她终究还是理智的，她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妹妹，想到即便没了红鸢也还有莫祈，还有七王爷。她终究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静静的退出去，暗自伤神。

皇后那儿太医不断，只是看了那么多太医喝了那么多的药皇后的身子也不见好转。她受的刺激太大了，整个人都苍白的不得了。

红鸢对着铜镜描了描自己的眉毛，看着镜子里那张春兰的脸她又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准备好了一切，她便起身，端着桌上备好的东西就出了门。

到凤鸾殿门口的时候正巧就遇上了从里头出来的拂柳，拂柳见着春兰打扮的红鸢惊的一下就睁大了眼睛。

红鸢对着拂柳笑，脚步未停继续往里。

皇后奄奄的躺在床上虚弱的不成人形，见到她过去喘着气说道，“红鸢让你来的？呵呵，是来瞧瞧本宫这幅鬼样子的吧！”她大喘了几口气，“滚！看到了就滚！”

“娘娘可切莫动怒，当心伤了身子。”红鸢说的轻轻的，她看了眼边上的拂柳，拂柳受意扬了扬手就让边上的丫鬟们都退出去。

皇后见状，眼中惊讶无比，“拂柳你，你怎么？”她愣了一下，随即大骂，“你个贱婢，吃里扒外的东西！”

“皇后娘娘还是省点力气吧，否则等下连哭的力气都没，那就可怜了。”红鸢放下手中摆着补品的托盘，“我想皇后娘娘不知道吧，芳荷苑里的那位可不是真的红鸢，真的那个就在这儿站着呢！”

红鸢笑，看着皇后讶异的说不出话的模样心里更加的高兴，“本来该死的是你，不过可惜了你那乖儿子顶替了你。司马将军死的也真是够可怜的，还背着那么多的骂名。皇后娘娘你可知道，大皇子是怎么死的么？”

皇后突然愤怒的大叫，她猛地从床上扑下来，“嘭！”的一声就摔倒在地，这时候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靠着双臂，她一点点的往前爬来恨不得将红鸢撕成碎片，“是你，原来是你害死我儿子的！”

“呵呵！”红鸢也不等她爬过来了，她上前一步俯身就伸手扣住皇后的脖子，一字一句道，“大皇子是中了我的蛊，那蛊和先皇的一样，只要我一念咒语它就会发作，知不知道大皇子死的时候有多痛苦，我可是慢慢折磨他的，那肯定很疼呢，娘娘你可以自己想想有千万跟针从你的肚肠里刺出来，有无数只毒虫噬咬心脏的感觉。”

“啊！啊！”皇后疯了似的抬手要去抓红鸢，只是红鸢一躲开她竟是连红鸢的衣角都碰不到，“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她大声咒骂红鸢，然而红鸢不以为意，她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语气轻佻，“不得好死？呵呵，我再不得好死，总归也会比你们好！这司马家完了，现在就剩下个你了！娘娘，若是聪明点那就自己随着你儿子去吧，可别让我等久了。”红鸢说完就冷哼了一声，她转身就朝着外头去。

皇后哭的凄惨无比，那泪水哭到哭不出，喉咙喊道发不出声来。她又晕倒了，混沌里头她又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一副惨样，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被毒虫啃咬。

晚点的时候婉嫔也来了，只是这司马家大势已去婉嫔也不需要再讨好皇后了，她过来坐了一会儿与皇后的对话里头满满都是嘲讽。可惜皇后哑了嗓子张口就是一阵疼痛根本就没法子反击，她傻愣愣的坐在床头听着婉嫔充满鄙夷的话语，只能心头冷笑。

“皇后姐姐，大皇子英年早逝，只能说明他没那么福分，姐姐你也别太伤心了，人各有命啊，说不准大皇子在下面过的也挺好的呢！”

皇后冷眼看去，只不过此时的皇后对婉嫔来说一点威胁也没有。

“哎呀，妹妹说了些姐姐不喜欢听的了呢！”婉嫔抬手掩了掩唇，“不过姐姐，说起来，司马将军也都是因你的话所以死的，所以，这可都是命啊！”

“滚！”皇后终于忍不住了，她哑了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什么大的声音，那个沙哑无比的“滚”字从喉咙里出来只能引的婉嫔不停直笑！

“好好，妹妹滚，马上就滚，姐姐你可得想开些，不就是死了两个人么，妹妹想姐姐定然是不会因为那么区区的两个死人而想不开的呢！”婉嫔扯着嘴角继续刺激皇后，她说罢见皇后眼神空荡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便扭着腰肢朝外而去。

拂柳进来的时候就见皇后跟傻子一般的坐在床上，她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口的话还是没能够说出来。皇后坐在床上转过脑袋朝着拂柳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拂柳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十分难受，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拂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她声音不高，像流水一般轻吟，“娘娘，拂柳对不住您，只是拂柳也没办法了，娘娘您也是母亲，您应该能够理解拂柳的，那个孩子她没有死。那时候奴婢买通了一个太监，让他把孩子带出宫了，可奴婢没想到，那太监托付的人竟然将孩子扔在妓院的门口，那日，红鸢姑娘找到了奴婢并且告诉了奴婢这一切，娘娘，奴婢没法选择，那孩子毕竟是奴婢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奴婢没法看着她成为妓子，沦落到那种地步。”

“那药，何时下的？”皇后一动不动的，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有些听不太清晰。

拂柳愣了一下，放在身前的手紧紧揪着，“就是那日的燕窝粥里。”

“呵呵！”皇后苦笑，“如果明轩没有喝那该多好，明轩，我的明轩。”

皇后又哭了起来，凄凄哀哀的。

拂柳在边上陪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睡着了后她才上前给她拉了拉被子，然后才缓步退了出去。

这几日宫里氛围紧张无比，流雀的失踪谁也没有注意，这倒是让拂柳的心里也安了不少。只是，她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担忧的，她怕突然有天有人发现了流雀的尸体或者突然有天自己也成了流雀的下场。

时间过得很快，总是在不知不觉里头过了一天，晚膳的时候拂柳差遣着丫鬟们将菜端进皇后的房中，摆好了菜拂柳就去叫皇后，她走到床边叫了一声可是皇后不出声，她又叫了几声见依旧没有回应就有些慌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拂柳心里打起了小鼓，她挑开纱幔往里，等她将皇后的身子翻过来后她便吓的连连后退，一个站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来人呐，来人呐！皇后娘娘自杀了皇后娘娘自杀了啊！”她惊恐的大叫，那声音几乎是回荡过了整个凤鸾殿。

皇后死了，拂柳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僵掉了，一张脸刷白刷白的，嘴边脖子里满是鲜血！太医检查后说，是吞金自杀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皇子逝世的事情都还没有过去皇后又跟着去了。

皇上得知皇后的死讯后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连安乐公主去敲门也没有任何反应。

玉竹也去劝慰了，只是皇帝也没有开门，红鸢是跟着玉竹一块儿去的，看着玉竹脸上那副焦急的摸样心里就有些惋惜，这玉竹也是个痴情的，只是这帝王哪儿有长久的爱啊，他们爱最终会被权势、如云的美女们冲淡。

这整个皇宫上方就像是蒙了一层黑雾，看上去朦朦胧胧的，所有的一切被悲伤笼罩了起来，看上去了无生气，路上行走的宫人们都低垂着脑袋，都像是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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