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人死如灯灭
“死了?”
看到这一幕,章毛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
毕竟无论怎么样,他和刘矮子认识四十多年,眼下他就这么死了,章毛子心里头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凄凉之感。
曾经的七大世家,真的要彻底成为历史了。
以前的刘矮子何等意气风发,即便是在偌大的应天城城也是站在最顶峰上的那群,但眼下,却只能如此屈辱的死去。除了泥泞和脏乱之外,曾经的荣耀丝毫都见不到了。
看到他,章毛子似乎同样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人死如灯灭,身死不由人。
争扎着从泥泞中坐起来,章毛子用力擦去脸上的泥水,忽然一阵发疯似的狂笑,笑的泪水都出来了。
见状,一直在盯着他的老谢,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意。
他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打算和刘矮子一样自杀。
只是连惊蛰都敢袭杀,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放过他?
嘭!
忽然间,老谢整个人猛地窜出,如同一头下山的猎豹般,速度快的惊人,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掠至章毛子身侧。
一脚狠踢过去,章毛子一百几十斤的身躯就跟沙袋似的被飞踹出去,在泥泞的山谷中滚出老远,鲜血跟不要命似的从他嘴角和鼻间喷涌而出。
“想自杀?也得先问问老子同不同意!”
老谢脸色渐冷,刘矮子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自杀也就算了,现在章毛子竟然也在他眼皮子底下用这一招,不是找死么?
在他看来,既然白爷让他看住这两个家伙,自己就一定得尽职尽责,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刘矮子自杀之举没能及时阻止住已经让他很自责了,要是让章毛子也自杀死去,未免死的也太舒服了。
另一侧。
苏白正在绑着罗汉包扎伤口。
要不是罗汉拼死坚持守住,硬是把时间多拖了半个多小时,现在惊蛰的结果可想而知。
“白爷,我没事,你还是先去看看大小姐吧,他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罗汉夹着一根烟,用灼烈的烟味试图压下浑身伤势带来的痛苦,但是他神色间却看不到一丝的痛苦,反而是尽量想让自己显得轻松些。
见状苏白心头的愧疚不禁更浓了几分。
这小子永远想的都不是自己,刚才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饶是苏白见惯了生死,看到他身上足足七道伤口的时候,眼睛都忍不住红了。
七道伤口啊,一道比一道深,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早都疼的晕厥过去了,但罗汉却连吭都没吭一声。
“罗汉,谢谢你保护惊蛰。”
苏白握着拳头,用力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没事,白爷,为了大小姐就算让我去死都愿意。”罗汉只是笑着摇摇头,对他而言,护住惊蛰的安全就是天大的事情。
闻言,苏白一阵默然。
随即撇过头,强忍着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考虑下?
“我先送你去车子里,雨多,对伤势的复原不好。”搀扶着罗汉,苏白把他送上车子里。
暴雨虽然小了不少,但还在继续,不能让罗汉的伤口暴露在雨水中,要不然极有可能造成感染,二次创伤的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白爷,不用管我了,还是先去看看大小姐吧。”
罗汉靠在车窗边上,抽烟的动作都不敢太大,只要稍微移动下就会牵扯到伤口,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就算是他也难以忍受。
“行,你先休息会,我去看看惊蛰。”
苏白点点头,眼下确实是惊蛰最为虚弱,最需要他安慰的时候。
离开车子,苏白穿过泥泞的山谷。
投过重重雨幕,惊蛰站在雨水中,只剩下一道背影,显得无比娇弱。走到她身后,等他看清楚眼前所发生一幕的时候,苏白不禁叹了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
泥水中,之前护住惊蛰的那最后一个伙计,此刻躺在泥地上,浑身都是血水和泥水交织。
只是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张脸庞青涩无比,苏白之前在周家的时候见过几次。是个话不多的青年,不抽烟不喝酒,连衣服都舍不得买,家里的老人总喜欢开他的玩笑,那时候他总是蹲在地上只顾着傻笑。只是眼下他却永远闭上了眼睛,满脸血污,嘴角带着一抹让苏白心疼的笑容。
看着他,苏白心头就忍不住想到了躲在暗处的那些畜生东西。
多么大的反差?
惊蛰就站在他尸体前,泪水从她眼眶中不断洒落下来,低声啜泣的她,肩膀一阵起伏,看的苏白心头说不出的心疼。
“惊蛰,别哭了,我在。”
伸手揽过惊蛰瘦弱的肩膀,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下巴轻轻抵触着她的额头,柔声安慰道。
“他……走了,为了保护我走了。”
“苏白你知道吗?他才二十一岁,来的路上他还跟我说想学探墓,然后能多挣点钱孝敬父母。”
“他从小生活在乡下,父亲瘫痪在床,母亲一个人在家种田为生,家里还有个其十三岁的小妹,现在他……就这么走了,一家人该怎么办啊……”
埋头在苏白怀中,惊蛰泣不成声。
她心里头满是自责,地下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比她还小,肩膀上却已经承当着一家人的希望。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是他父母知道他的死讯后会有多伤心。
“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要是我不来的话他……他们就不会死,苏白,你说我该怎么办?”
惊蛰小脸苍白如纸,眼泪潸然直落,一张脸上写满了难过。
“别想太多……惊蛰,这不是你的错。”苏白用力搂着惊蛰,揉着她的小脑袋,柔声安慰着。
这个时候,决不能让她收到更多的刺激,要不然接下来她或许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自责当中。
“这不是你的错,而是藏在暗地里那些家伙的错。”
“那些家伙?”
周紧张愣了下,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家里出了内鬼,你这次离开家里,就是他们给刘矮子通风报的信,要不然这次也不会这么危险。”
苏白皱着眉头,目光中透着一股浓到散不开的寒意。
生米恩斗米仇,那些吃里爬外的老不死或许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在周家吸血这么多年还不够,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惊蛰身上。等他回去,凡是牵涉到了这件事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怎么会这样?”
惊蛰小脸煞白,应该是想到了一些人。
只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在地上。
“惊蛰,回去你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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