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刻钟之后，司马世政泡在木桶里，舒展了身体，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他拿起毛巾擦干净了自己。

然后，他穿戴整齐，往正院去了。

他的父亲、2叔和5弟，都不在京里。

他要和周亦凝圆房了。

他的心里，有点激动。

他的心砰砰狂跳。

当初的那些伤疤，似乎都愈合了1样，疼痛减弱了。

他甚至不记得当初周亦凝救他那次，他的心脏都差点停止。

周亦凝在床边坐立不安。

她在等司马世政。

这种煎熬，持续到了深夜子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周亦凝的心，咯噔了下。

她赶紧披了件大髦，前去开门。

果然是司马世政，他已经洗漱完毕。

他穿了件墨青色绣竹叶暗纹的袍子，腰带束得严谨。

他英俊而潇洒，气宇轩昂。

“世政哥哥！”

周亦凝迎接他。

司马世政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他的双臂很宽厚，拥着她娇柔纤细的腰肢，周亦凝的身子微僵。

她的脸颊，绯红1片。

司马世政吻了下她的鬓角。

她的头发很浓密乌黑，有股子清香。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鬓角，滑过她耳畔的肌肤。

这触摸，撩得周亦凝全身发烫。

“......世政哥哥。”

她的声音很细小，几乎呢喃般唤着司马世政，“别碰我。”

这句话，令司马世政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漆黑幽暗。

他盯着周亦凝的眼睛，看她是不是骗他的。

他的心，有点微微的抽搐。

他知道，周亦凝是喜欢他的。

她喜欢他。

这种喜欢，跟爱有很大区别。

“世政哥哥.......”

周亦凝又喊了1声。

司马世政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放开了周亦凝。

周亦凝退开1步。

她低垂了眉眼，不敢看司马世政，只怕自己失态露馅了。

司马世政却是站定，看着周亦凝。

良久，他才开口问周亦凝：“亦凝，咱们俩的婚姻，是怎样1个结局？你想好了吗？若是我娶了别人，或者，我纳妾......”

周亦凝的心，骤然刺痛。

“世政哥哥，我想好了。”

周亦凝道，“若你以后纳妾，我绝不阻拦。”

司马世政怔住。

她的心里，突然涌动了巨浪，翻江倒海。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她死死忍住了。

这1切，她早已准备妥当了。

所有的委屈，全部吞咽在喉咙里。

她的声音很平稳，说得毫无波澜：“我嫁给你，是因为你对我好，你值得我付出。

你若有了别人，我宁愿1辈子孤单过，也不强求。”

司马世政心头微动。

“亦凝，我没有纳妾。”

司马世政解释，“你信我。”

周亦凝的眼眸闪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司马世政松了口气。

周亦凝这般坦诚，反而让他有点难受了。

他不知该怎么办。

周亦凝不再说话。

她站在窗棂旁边。

窗户没有关严，有点风吹来。

周亦凝感觉1阵凉意袭来。

她拢了拢衣襟。

屋子里燃着炭火。

暖融融的温度，驱散了夜里的寒冷。

周亦凝想起司马世政说的那些话，有点心酸，也有点愤恨。

她不知道自己这份怨恨是从何而来。

她想起了周亦瑾和周亦玉。

他们两兄妹，是不是也存了利用周亦凝的想法？

她不由苦笑了下。

司马世政见她沉默，心头也泛起涟漪，有点怜惜。

“亦凝......”

司马世政叫她。

周亦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她没有应答。

司马世政顿了下，没有继续喊她。

两个人相顾沉默，各有心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司马世政起身告辞：“我该睡了。”

周亦凝道：“世政哥哥，天冷了，多盖些棉袄。”

司马世政嗯了声。

周亦凝送司马世政到了门口。

“我走了。”

司马世政道，“你也睡吧。”

他走出了门。

周亦凝望着他的背影。

他长得太高了，她只能望到他的侧颜。

她心中空空荡荡的。

司马世政离开，她的视线随即收了回来，回房歇息。

这1夜，她失眠了。

翌日1早，她就派人找了周亦瑾和周亦玉过来。

她想跟他们谈1谈。

她希望他们3兄妹能齐心协力，共同抗击敌寇，把倭寇赶出东北。

“我昨晚梦见了爹娘。”

周亦瑾道，“梦里，我们正在逃命。

后来我醒过来了，他们却消失了，留下我和大哥。”

周亦凝听了这话，心中1阵钝痛。

“大伯母和姑妈呢？”

周亦凝问。

她的心情，略微好了些。

“姑妈和表姐，都被杀害了。”

周亦瑾语调低落，“我们跑出去之后，遇到了倭寇。

大伯母抱着表姐逃走，被抓住，活生生砍成两截。”

说罢，周亦瑾流下了泪。

周亦瑾的哭泣，让周亦凝整颗心都碎掉了。

她也想嚎啕大哭。

只是，她忍住了。

她想起自己今生的悲惨遭遇，心里充满了仇恨，她的眼眶微微发热。

“世政哥哥呢？”

周亦凝又问。

“世政哥哥，他没死。”

周亦瑾抽噎，“世政哥哥，是世家公子，是未来的太子爷。

他的地位尊贵，他有数万精兵护卫，他有很多的财富。

这样显赫的身世，我配不上他。”

周亦瑾的声音，带着哽咽。

司马世政在他们这群公子哥中，非常优秀。

他聪慧勇猛，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处理得井井有条。

司马世政是个将军！

他的身价，远比他父亲还要尊贵许多。

这样1个人，岂会真正喜欢周亦凝？

周亦凝虽然有了自己的算计，可到底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儿。

她哪里懂得如何争取丈夫的宠爱？

她只是凭借1股子倔劲，坚持嫁给司马世政。

如果司马世政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周亦凝会毫不犹豫离开的。

“世政哥哥，你不必为了我，牺牲这么大。

你这样，会让我愧疚。

你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该利用你......”

周亦凝道。

她的声音，嘶哑了几分。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司马世政心疼极了。

他伸手，拉住了她冰凉的双手，握住。

他俯身，吻了吻她。

“不。”

他说，“亦凝，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罢，他抬眸瞧向她，目光深邃，带着几分期待，“亦凝，你愿意陪伴我吗？”

周亦凝愣愣看着他。

她有点懵，没料到司马世政会这么问。

司马世政见状，有点紧张。

他怕她拒绝。

他想要和她重新开始。

他不想像他祖父和父亲1样，错失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直到老死也没有得到她。

周亦凝没有立刻回答。

她低垂眉目，不去触碰他的视线。

她的脸颊有点烧红。

“......我考虑1下。”

她道。

司马世政闻言，嘴角轻勾，露出1抹淡笑，说：“好，我不逼你。

亦凝，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周亦凝抬起头看他，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周亦凝的心里，涌起1团柔软的暖意。

“他是真心的。”

周亦凝心想。

司马世政离开之后，周亦凝仍坐在桌案前，久久沉默不语。

她心乱如麻。

周亦瑾和周亦玉都来劝周亦凝。

周亦玉的意思，是要让周亦凝离开司马世政，别让他误入歧途。

周亦瑾则说，司马世政或许只是想玩弄周亦凝，才编织谎言。

他说完，看了看周亦凝，又叹了口气。

她想要相信司马世政的。

可是，司马世政的眼睛，又那么澄澈明亮。

“我想静1静。”

周亦凝道。

她想安静1下，想1想这件事。

周亦瑾和周亦玉都退下了。

周亦凝的丫鬟，也都被她遣走了。

丫鬟们走后，周亦凝躺到了床上。

她辗转难眠。

1闭上眼睛，她就是梦里的那个画面：她被刺客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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