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太郎不再说话，双手握刀，缓缓举到头顶，一呼一吸之间，浑身气机已提至极限，突然，呀地一声怪叫，倭刀带起一蓬白色光芒，向常言笑头顶直劈下来!

刀光如雪，刀风如死神的啸叫，摄人心魄声音笼罩着常言笑耳膜。看着这完美无缺而又凌厉无匹的攻击，费雷格冷漠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一道火热。他忽然发现，原田太郎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常言笑知道自己绝对挡不住这一刀，不论是本身力量，还是运刀技巧，他都绝不能硬挡这一刀！刀临头顶时，常言笑身体一侧，让过刀锋。不待他身体回正，原田太郎又一声怪叫，刀锋翻转，锐亮的刀光卷向常言笑的腰肋。

常言笑退后一步，刀锋擦着衣衫掠过，衣衫裂开一道尺许长的口子，裂口整齐如剪。腰肋上渗出一道血线。常言笑再次后退，刚好避开了原田太郎回刀的一斩！

三刀过去，常言笑没有发出一招反击，只是绕着原田太郎不断地躲闪。原田太郎抢得先机，气势已臻巅峰，步步进逼，五尺倭刀，劈，斩，剁，刺，撩，匹练般的刀光毫无滞止地卷向常言笑。

常言笑不断地后退，拧腰，后仰，用尽三年所学，不断躲闪。三十招过去，他在躲闪，五十招过去，他在躲闪，一百招过去，他依然在躲闪。看起来，他似乎已经陷入绝境，毫无还手之力了。短短两三分钟，他身上被划开十几道口子，雪白的上衣布满了血花，变成了红花上衣，但他却没有反击一刀。

如果不反击，只能在等死！

整个格斗场出奇地静，只有原田太郎的刀不断撕裂空气，发出锐啸的声音在众人耳际回荡。人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露西西看向常言笑的目中，已经多出了同情之色；座位上的学员看向原田太郎的目光，充满了警惕。今天他们才发现，这个平时彬彬有礼的原田太郎，其实才是个最可怕的对手。有的学员在暗暗庆幸，原田太郎今天选择的是常言笑而不是自己。

原田太郎目光依旧锐亮，刀光依旧绵密。对面的常言笑，目光同样锐亮如刀，步履依旧稳健迅捷。面对死亡威胁，看不出常言笑有丝毫的紧张。在生死一线间，这份泰山崩于面前不变色的冷静，是常言笑于无数格斗中一次次化险为夷，取得胜利的关键。终于，常言笑渐渐从原田太郎冷冽的的目光中捕捉到了焦灼之色，从原田太郎的依然依然悠长的呼吸中，听出了重浊之音。这点几乎微不可察的细小变化，只怕原田太郎本人都不知道，而冷静如恒的常言笑却是切实感觉到了。

常言笑平静的目光中，忽然多了点笑意。这是他看到胜利曙光时情不自禁表现的兴奋。这种兴奋的感觉，会给他带来更浓烈的战意。他虽然还没有找到进攻的机会，但是却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线希望，虽然希望似乎还十分渺茫。

常言笑伸出军刺，忽然刺向刀光最绵密的地方！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的铮然长鸣，常言笑感觉右手虎口剧震，如被撕裂，而原田太郎的刀光出现一瞬的滞止。就在这如石火电光的短短一瞬，常言笑已经冲进刀光中，同原田太郎近身缠斗起来！

都说一分长，一分强；一分短，一分险。但是你要能够把握长和短的距离，才能使你的强和险全面发挥。刚才，原田太郎是在发挥自己“长”的特长，现在常言笑终于开始发挥自己“短”的优势。

一个呼吸之间，两人再次分开。常言笑身上多了三道刀口：左右两肋各有一道，最长的一道在左臂，刀伤见骨，血流如注。原田太郎下巴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只差两寸就可割断颈动脉。

两人如野兽般对视了几秒钟，紧接着又扑向对方。再次分开时常言笑腹部被切开一道尺许长的口子，蠕动的肠子似要破腹而出。原田太郎的左右手臂各出现了血洞，几乎被洞穿。

原田太郎呀呀地不断怪叫，匹练般刀光再次卷过来，常言笑腹部再次中刀，然而在原田太郎回刀再斩时，常言笑手中军刺已经放在原田太郎回刀反斩时手臂必经之路，闪电般刺向原田太郎右手手腕，然后飞快地一绞！

原田太郎右手腕骨骼筋脉全被绞断，倭刀落地。他处变不惊，左手成拳击向常言笑右侧太阳穴。常言笑右肘抬起挡住拳锋，感觉肘关节被巨力这一击，已经骨裂，但是常言笑的左手军刺却刺进原田太郎的咽喉！

常言笑后退，与原田太郎面面相对。原田太郎张开巨口，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从嘴里和咽喉，箭一般标出一蓬血花。但他顽强站立着，至少十秒时间屹立不倒，直到血不再喷涌，才退后两步，不甘心地仰天倒下。

常言笑低头看了一下腹部两个刀口，忽然一个踉跄，几乎到下，以军刺柱地，艰难地站起来。

刚站起来，他又摇摇欲倒。

费雷格缓缓举起狙击枪，枪口对着常言笑眉心，冷声问：“能站起来吗？”

常言笑像是注射了兴*奋剂，立即站得笔直，大声道：“没问题！”

费雷格道：“走回去，只要能走到你的座位上，你就毕业了，否则。。。。。。”

常言笑转过身，扔下军刺，双手捂住肠子外溢的两个刀口，一步一挪地走向看台，他时刻都似乎要倒下，但是每次将要倒下的时候，又顽强地站直身体。终于走到看台上，来到自己的座位前。

费雷格的枪口一直对着常言笑的脑袋，露西西表情有点紧张。她相信只要常言笑倒下，哪怕立即爬起来，费雷格的子弹就会射中常言笑的脑袋。

直到常言笑坐下来，费雷格才把枪口朝下，对露西西点点头。露西西立即大声道：“恭喜你，常言笑，荣幸毕业了。”

晚上。

惨白的灯光下，露西西目光沉郁地看着一份名单。名单上共有30个名字,其中常言笑名字排在第一排。

“三个班级，刚进来时总共210人，毕业活下来的，只有他们30个了。”露西西喃喃道，“我一直看着他们学习，进步，成长，就当作是我的孩子们，又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去。。。。。。”

费雷格懒洋洋坐在沙发上，淡漠地道：“优胜劣汰，这是自然法则。死去的就是垃圾，不配令人同情。”

露西西不满地道：“你永远是这样，冷酷无情。”

费雷格淡淡道：“十五年前，当我在毕业考试中杀死我最喜欢的女人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露西西歉意道：“抱歉，勾起你不想回忆的往事了。”

费雷格转换话题道：“说说这次任务的人选吧。”

露西西沉吟道：“我初步拟定：我们两人亲自出马，进行交易。杰西作为我们的司机兼保镖，跟随我们。常言笑和卡雅娜冒充一对小情人，暗中配合我们。”

费雷格道：“由常言笑作为我们保镖如何？”

露西西摇头：“他身材太单薄，外表没有威慑力。杰西是黑人，只有作为保镖才合乎身份。况且杰西的形象根本无法无同卡雅娜以情人身份走在一起。”

费雷格点点头：“你是对的，只是常言笑是黄种人。”

露西西道：“他虽然是黄种人，但他的皮肤较白，额头较高，鼻梁挺直，眼睛也够大。即使站在白人中间，也不会引人注目。”

费雷格笑道：“我不怀疑他的外表，只是我很不喜欢他是黄汉人的身份！如果原田太郎还活着，我宁愿喜欢这个外表粗糙的者盆倭鬼。。。。。。”

露西西讥诮地笑道：“我知道你的远祖是在两百年多前，参加两国联军掠夺黄汉时被杀，你一直对黄汉人有仇恨。但是你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把感情带进任务中。”

费雷格哈哈大笑，“当然。不过我希望常言笑这次表现得一定完美，不然我会一枪打爆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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