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柜逃无可逃，躲无可躲，脸色惨白的看向沈洪海，“救我，沈大人，救救我。”

沈洪海脸色微变，真的是你潜入永昌侯府行刺？

不是！

不待莫掌柜再冲沈洪海挤眉弄眼，大理寺的差役已冲上前来，一把将莫掌柜的双臂反剪到了身后，甚是得意道，“就知道是你。”

“他那胡子是不是掉了一小片？”一旁看热闹的南宫乐诧异。

众人循声望向莫掌柜，他原本满脸络腮胡子，可现在左侧靠近下颚处却露出了一块光洁的肌肤，也不知道是在被平准司差役好心扶下来的时候，还是被大理寺差役刚才抓时给蹭掉了一块。

“呵！还贴假胡子。”

大理寺的差役冷笑一声，上去揪住莫掌柜的胡子就是一顿揪，痛的莫掌柜哇哇乱叫。

慕云兮在这叫声中撑大了眸子，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凤千夜又看向莫掌柜，抬步上前。

“慕盛？”

闻声，众人忙向慕云兮行礼。

“见过云兮郡主！”大理寺的差役试探道，“郡主认识他？”

慕云兮点头，看向面皮干净的莫掌柜，“本郡主真没想到，从平州来的莫掌柜竟然会是本郡主的堂祖父，可是，慕盛，你不是数月前就被皇上在西市口问斩了吗？”

“你这是死而复生？还是有人胆大包天，欺上瞒下，抗旨不尊？”慕云兮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仿若冰雹劈头盖脸砸向慕盛。

“我是平州的莫掌柜，不是你说的什么慕盛，你不要胡说八道。”慕盛咬牙坚持。

沈洪海却已双腿颤颤，莫掌柜竟然是慕盛？难怪刚才他死活不肯从马车上下来，这……这，一个原本已死了的死囚竟然堂而皇之的又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可比行刺永昌侯的罪名大多了啊！

再一想到，当初是他出面举荐的慕盛，沈洪海更觉双腿发软，口舌发干。

他正心急如焚，就听自己被慕云兮点名。

“沈大人贵为平准司平准令，与慕盛之前可是没少打交道，你来说，他是不是慕盛？”

“这个……”

应该是，还是不是啊？

刹那功夫，沈洪海额头就沁出密密汗珠。

“沈大人，他是不是慕盛？”大理寺的差役一个个眼冒亮光，原本是接到举报抓行刺永昌侯的刺客，没想到竟然又牵扯出一桩大案。

“就算沈大人不认识，但东市的掌柜、伙计，还有那么多在东市买过东西的达官贵人，想必都应该认识慕盛，到时候，你们只要随便去找几个……”

“是！他是慕盛！”

沈洪海急急出声截断慕云兮的话，是了，就算他不承认莫掌柜是慕盛，他们还可以问别人。

他勉强稳住心神，扫了眼围观的众人，“本官只是心中惊骇，没想到原本该死了的人竟然变成了平州的莫掌柜，还入宫见过皇上，若是……”

后面的话，沈洪海没有再说，众人却已了然，原来是后怕啊。

“不知道沈大人可知当初是谁向皇上，向你们平准司举荐的莫掌柜？”凤千夜走到慕云兮身边，看向沈洪海，“凤眸怀疑就是此人抗旨，救下的慕盛。”

沈洪海后背都被冷汗浸透，“是……”

“沈洪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凤千清愤愤的声音骤然响起，这句话落地，他人才从马车上跳下，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来，抬手几乎戳着沈洪海的鼻子尖骂道。

“枉我这般信任你，还为你在皇上面前几次三番求情，谁料到，你竟然胆大包天，皇上要斩的死囚都敢替换，不但替换，竟然还敢向皇上举荐此人？倘若我北汉与西月贸易的重担落在此人手上，我北汉就危险了。”

这一顶又一顶的帽子压下来，压的沈洪海双腿颤颤，终是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他抬眸看向那个曾经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如今却面色狰狞仿若厉鬼的男子，尤其是他宽袖中露出的那一块玉佩，那是他送给沈南音的，反驳、指责的词语都化成了苦涩缓缓咽下。

这罪名，他得认下！不然，她们母女怕是性命不保。

“啧，这不是平准令沈大人吗？这是怎么了？今日这比试还比不比啊？”顾东篱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一双桃花眸满是讥讽的望着沈洪海，如同在看一条丧家犬。

沈洪海，路，可是你自己选的。

三日前，顾东篱的话猛的在沈洪海耳边响起，心中苦不堪言，是啊，路，是他自己选的。

从他选择投靠凤千清的时候，就该料到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日。

之前私自将九皇子带入宫，他便已彻底得罪了凤千清，那时，他就该收手的。可心中却存了侥幸的心思，再一次又做了凤千清的棋子。

他抬眸看向凤千清，眸光滑向他垂着的衣袖。

放心！

凤千清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眸看向慕盛，“说！是谁救的你？”

慕盛没有说话，眸光却转向了瘫坐在地上的沈洪海。

答案一目了然。

顾东篱耸耸肩，转眸看向南宫乐，“看来我命中注定要替王子做事了。”

莫掌柜没了，平准令也没了，这比试自然是没有办法进行了。

“当然，除了云兮郡主，小王最中意的就是东篱公子。哦……”南宫乐转眸看向一旁脸色不大好的凤千清，“小侯爷你不要误会，小王所说的这个中意不是那个中意的意思。”

“对与伺候的人，小王最中意的还是凤小姐。”

南宫乐不知想到什么，忽的眸色染上笑意，“小王最近博览群书，知道你们北汉还有一种好东西叫美人盂，不知小侯爷听说过没有？”

“美人鱼？那是什么鱼？”凤千清怔住，不知好端端的南宫乐为何与他说起这些。

“就是在前朝，有达官贵人圈养美人，若是吐痰的时候……”

凤千清脸色一沉，南宫乐却丝毫看不见。

“只要招招手，美人就会上前张嘴做痰盂状，主人就会将痰吐到美人嘴里，小侯爷觉得如何？待小王找人好好调教调教凤小姐，到时候我们一起试……”

轰！

压抑了半天的怒火，功败垂成的愤怒终于混在一起炸开。

凤千清猛然冲上前去，一拳就招呼到南宫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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