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哥？

慕云兮怔住，眸光一点一点从凤兰心惊喜的小脸移到凤千夜冷峻的俏脸，什、什么意思？

“三哥哥，你来这里做什么？”凤兰心秀眉上浮出一抹担忧，“可是身子不舒服？”

凤兰心小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慕云兮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耳边只嗡嗡响着三哥哥，三哥哥。

凤兰心叫他三哥哥！

那就是说他是永昌侯府的三公子。

他姓凤。

是了，只有他是永昌侯府的三公子，永昌侯夫人才犯得着害他，她怎么之前没有想到呢？

对了，上次他说有事离开几日，回来之后又中了剧毒，身上还满是鞭痕，与周女医说的三公子的事情也能对得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还有，他对永昌侯府熟门熟路，带着她直接就找到了慕芷柔住的小院，还不敢见德公公……她怎么就没想到他是永昌侯府的人呢？

可是，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就算他告诉她他是永昌侯府的三公子，他姓凤，难道她还能去永昌侯府告密不成？

或许，他并不相信她。

慕云兮忽然笑了起来，是了，从始至终，她对他的了解也就只有夜公子，也就只有上元节才看到的那个悬崖下的秘境，甚至若不是他受伤，她都不知道原来他和顾东篱是好友。

她全心全意信任他，他竟然这么防备她？

可笑，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她的念念不忘。

难怪那日在清芷院，他听她说凤兰心为三公子向她求亲时神色会那么复杂，对，当时他脸上还有一丝释然，那不是释然，是在庆幸吧？

庆幸他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不然当时说不定她就答应了凤兰心。

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慕云兮唇角的笑意愈来愈浓，笑的眼中起了一层雾气，遮得她的人在迅速远离。

凤千夜的心一抽一抽的痛，抬手想要拉她。

慕云兮却恰又后退一步，躬身行礼，“见过凤三公子，云兮不知公子原是永昌侯府的三公子，失礼了。”

“怎么样？”凤兰心凑近慕云兮，压低声音询问，“我三哥哥好看吧？你对他有没有一点动心？”

“六小姐说笑了，”慕云兮唇角含笑的看着凤兰心，“且不说云兮年幼，就冲我一商贾之女，也高攀不上永昌侯府的公子。这点，云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凤千夜静静看着慕云兮，脸上神色未有丝毫变化，负在身后的手上却青筋突突直跳。

这丫头，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六小姐与三公子了。”

慕云兮冲两人微微欠身，不待两人开口，转身聘婷而去。

到了慕府马车前，她又停住脚步，看向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秋影，“姑娘武艺精湛，做我的婢女实在是委屈姑娘了，姑娘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大长公主将百灵送给她，百灵说，从今之后，她只听命与她，就连大长公主的命令也不再听从。

凤千夜将秋影送给她，她唤她小姐，却暗中将她的事情、行踪告诉凤千夜。

她哪是她的婢女，不过是凤千夜放到她身边的一双眼睛罢了！

“露儿，我们走。”

慕云兮招呼露儿上了马车。

车帘一晃垂下，慕云兮脸上的笑容也如车帘一般落下，她缓缓阖上眼眸，这才觉得丝丝的痛意一点一点从心口蔓延开来，如冰面上裂隙迅速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她缓缓吐着气，想要平息心口的痛楚，却没有丝毫作用。

“小姐，您没事吧？”露儿犹豫了良久，轻声问道。

慕云兮眼睛未睁，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

“二公子不理济世堂，不是好事吗？”露儿看着慕云兮脸上的疲惫有些不解。

“是……”慕云兮豁然睁开眼眸，看向露儿，“上次我放火烧文殊院，你是不是将收银子的那些人都登记下来了？”

露儿点头，“都记了，按小姐的吩咐，这段日子一直让我娘留心着呢。”

“从里面找一个机灵的、曾经跟过慕书文的小厮，多给他银子，让他即刻赶往柳州，我要知道那船甘草究竟是怎么沉的？还有，顺便再打听一下，这段日子，沉了几艘船。”

没有他，她一样可以。

“小姐放心。奴婢回去就安排。”

回到清芷院，露儿去找周娘子，慕云兮恹恹回了厢房，刚一进房门，她整个人就僵住，疾步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凤千夜正坐在美人榻上。

“见过凤公子！”

慕云兮缓缓冲她福了一福。

不待她起身，手臂已然被凤千夜一把攥住，“云兮，你听我说。”

“不用了，”慕云兮用力将手臂从他手中挣出，“当初我们说好的不过是一场交易，你并没有违背什么原则，所以，也不必向我解释什么。”

“虽然，”她后退一步，定定看向他，“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半年，但现在也已四个多月，而且你帮过我一次又一次，这些早就能抵得上那粒续命丸了。我们的约定，到今日……”

慕云兮一噎，长长出了一口气，用尽力气才将那两个字吐出，“结束。”

她缓缓冲他福了一福，“谢谢你这么……”

“慕云兮！”

凤千夜长臂一伸再次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入怀中，心口一揪一揪的疼，“我不许你说这些，不许！”

慕云兮如一头炸了毛的小野猫，拼命的挣扎着，哪听到他说了什么，只用力的向外推着他，使出吃奶力气的推着他。

“放开我！凤公子，请你自重！别忘了，你现在正在与四小姐议亲。”

凤千夜的动作僵住，脸色白的厉害、冷的厉害，“我……”

“什么都不必说！”

慕云兮趁机从他怀中挣出，逃也似的冲到了厢房门口，唇角浮起一抹笑意，笑意却疏离的要命。

“你放心，之前的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再说，我也没有与永昌侯府深交的打算，不过是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不让他们背后捅我们刀子就好。”

“好了，”她长舒了口气，将涌到鼻尖的心酸咽下，“时间不早了，我就不送凤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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