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说，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他声音低了几分：“大概也没机会再见了。”

“柳齐，你……”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有些挣扎。

柳齐站在原地，等着周昭合说剩下的话。

周昭合偏了偏头：“你做的对。”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像是有万千情绪在其中一般。

这几日他想了又想，捋了又捋。

将周景宣的话，和姜姒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又听到柳齐这话，他忽然想明白了。

是自己错了。

自己偏执，胆小，甚至有病！

便是连成王都不如。

成王他只是想坐上那个位置，这大周的百姓也是他的百姓。

他自然不会对百姓做什么。

就如他们说的一样，武戎若是成了大周的主人，那首当出事的便是那些武将。

那些武将和他们的家眷都不会有好下场。

其次便是那些达官显贵。

武戎人并不会好好对待大周人。

他自己之前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真是个愚蠢之极的人，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甚至要毁了自己的国家。

周昭合心中像是有钝刀一遍遍地来回捅一般，痛得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朝着柳齐摆了摆手：“你走吧。”

“走吧。”

“若是能见到其他人，帮我好好照顾他们。”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周昭合顿了顿继续道：“若是你见到老钱了，别恨他，他是因为我才想杀你的。”

“他年岁大了，如今又是一个人。”

“如果可以，你帮我给他养老吧。”

“这当我最后求你帮我办的事。”

说完柳齐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是！”

“属下遵命！”

柳齐不知道日后周昭合会如何，但是大抵是没什么以后了。

通敌叛国自古以来便没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如今的他无能为力。

柳齐离开后，周昭合才捂着胸口慢慢倒下。

他疼得晕厥了过去。

这一次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

梦里跟现实有些差距，不过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也是他的一生。

在梦里周景宣的身体并没有恢复，他还是娶了姜姒，不过过几年便和离了。

姜家也没有出什么太子妃。

周景宣只是活了下来，但是却虚弱至极。

而他的计划也依旧在进行着。

就如姜姒说的那样，那日的潜伏和偷袭，成功了。

京城也被呼力掌控，只是帝王却不是周景寒。

一切跟现实相似又不相似，却真实得不行。

而梁州因为卫青的宁死不屈，全城的百姓被武戎屠杀的没剩下多少人。

而卫青也死了。

武戎进入大周如无人之境一般，很快大周便投降了。

不投降又能怎么办，大周的皇帝被擒，没有厉害的将才，没人能拦住他用大周钱财养出的武戎士兵。

大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妇人被他们肆意侮辱，若是有人出来阻挡便被他们残忍杀害。

那些幼儿也被他们当做是玩物，用乱箭射杀。

而那些皇室宗亲，高门贵女。

则被他们武戎的官员将军瓜分，而那些男子则成为他们的奴隶。

大周人如同陷入地狱了一般。

武戎王住上了大周帝王才能住的宫殿，他大周人不过是武戎人的奴隶。

奴隶的主人便有生杀大权。

他们不在乎百姓，不、应该是不在乎大周的百姓。

便是大周的百姓死光了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群奴隶死了而已。

而他见事情超出想象了，他找到武戎王想质问他。

可是武戎王却给他一顿羞辱，甚至说：“周昭合，本王见你帮助武戎有功，特地让你不成为奴隶。”

“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你还想怎么？”

“难不成你想让武戎跟大周和平共处？”

“你想什么呢？”

“不过你们大周的贵女可不一般，比起武戎的又香又软。”

“稍稍用力便会哭得梨花带雨，带劲极了。”

“我的那些臣子可喜欢得紧。”

“你与其来问本王，你还不如去问问他们愿意或者舍得放下吗？”

周昭合气愤极了，想跟武戎王动手，可是结果可想而知。

周昭合被砍断了手臂，打断了双腿。

最后死在了路边。

周昭合见到了姜姒说的福慧郡主。

那个可爱的丫头，瘦了许多，被武戎人扯下衣衫，就这么当着所有人侮辱。

甚至扬言，这可是大周的郡主，若是有喜欢的尽管同他说。

他定然不吝啬。

福慧郡主最后是被武戎人折磨死的，她满身伤痕死不瞑目。

不止是福慧郡主，还有很多他熟悉的面孔。

也有很多他不认识的女子。

周昭合终于明白姜姒说的话了。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牢狱中并没有半点光亮照进来。

他浑浑噩噩地靠在墙上，眼底全是血丝。

原来姜姒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成功了一次，他也将大周的子民害惨了。

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的下场。

老钱被万箭穿心而死，柳齐也死了，他被扒光衣服绑在柱子上面，任由武戎人鞭打。

柳齐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这般羞辱，他足足挺了七日。

第七日的时候，他们将柳齐的女儿带了过来。

当众扒了她的衣服。

柳齐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怒极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双眸圆瞪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没有好的结局。

这一切都是他周昭合造成的，他捂着脑袋，神情痛苦。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

他是畜生，不是人！

傍晚时分，周昭合从蜷缩的角落里慢慢站了起来。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将褶皱的地方抚平。

他唤来牢头，牢头是个有眼力见的。

即便周昭合如今落魄了，可是他曾经也是王爷，所以对周昭合也算是客气。

周昭合看着他轻声道：“我要见摄政王妃姜姒。”

“麻烦你去禀报一声。”

“就说我有事情要问她。”

若是其他人，牢头只会嗤之以鼻，反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要求摄政王妃来。

可是说话的是周昭合，如今圣上都要称一声王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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