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与人私奔的千年女鬼VS原文里的未婚夫(现代篇)(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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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与人私奔的千年女鬼VS原文里的未婚夫(现代篇)(番外(24)
番外
溪阳山上。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在道观外练习剑术,她一身简简单单的道袍,长发盘起,清爽而飒飒。
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弟子跑上山,拿着信冲到她面前:“师姐,师姐,师兄来信了!”
席莹莹立刻收剑,惊喜道:“快,拿给我看看。”
她抢过信,盘腿坐在台阶上,与身边的小弟子打开信件,虽然只有一张纸报平安,但她还是很开心。
“谢师兄和师叔去了京城,过几天是不是京城的上元节,唉,可惜咱们这里离京城太远了,不然我也想看看上元节是什么样子,肯定有漫天的烟火,街道人山人海……”
“那人肯定很容易走丢。”小弟子捂嘴偷笑,打断她的幻想。
席莹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将信整齐叠好,放进怀里。
小弟子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知道,师姐喜欢谢师兄,等师兄回来,师傅就要找谢师叔提亲喽!”
“好你个席莛,你看我不打你!”
席莹莹又羞又恼,追上去就要打他。
追逐中,席莛不小心撞到了来人,两人立刻站好,就怕她爹/他师傅骂人。
席道长眉头蹙成了川字,脸上的烦闷被席莹莹看了个正着,罕见的,她爹没有骂她,而是急匆匆的往师祖所在的方向走去。
席莛想拉着唐莹莹玩,被唐莹莹打发走。
她眼睛一转,就悄悄的跟在她爹后面趴墙角偷听去了。
溪阳后山,她躲在树后面听到她爹和师祖的谈话。
“……师傅,您就这么看着师弟弄出这种事?这种事可是有违天理的!”
“你师弟这个人,本就心术不正,我当初就跟他说过,他若是执意入京城,会惹出大祸,那姑娘芳龄已十六,正是仙骨成熟之际,他已经不是第一个抵达京城的了。”
“那咱们就这么看着?”
“哎,将你师弟逐出师门吧,他这性子,实在不适合溪阳观。”
“那谢念韫呢?”
席莹莹伸长了耳朵,仔细听着。
师祖沉默了许久,最后才道:“这孩子造化是有,可惜缺了点运气,他若是知道他师傅觊觎人家仙骨,怕是要和他斗起来,还是莫要告诉他了。”
席莹莹还想听,就被悄悄赶来的席莛发现了:“师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席莹莹吓的一个激灵,抱起人趁着她爹没来之际赶紧溜了。
“哎呦喂,你要吓死我啊,小祖宗?”
席莛瘪瘪嘴:“明明是你行为不端,偷听师傅和师祖的话。”
席莹莹:“……好好好,我错了,师弟,你说,我们去京城找师兄如何?”
席莛奶声气说:“那师傅会打断你的腿。”
席莹莹:“……”
溪阳观的规矩,没及冠没及笄的道士和道姑都是不能下山的,她就是说说,也没想真的下山。
可是,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怀着这样的感觉,她在山上待了一个月,收到了谢师兄的来信。
她兴致勃勃的拆开,看到最后,脸色已经一片煞白。
信里除了答应她要描写的山川景色,上京繁华,还有一段从文字就能窥探到他那爱慕之心的话。
“……师妹,我在这里还遇到了一个姑娘,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上京城的沈府,她穿着淡粉的袄衣,娇娇俏俏、温柔又美丽,一双漂亮明亮的大眼睛看向我时,我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坐在屋檐上布置结界,她从大雪中走来,一袭貂衣,手里捧着一个暖炉,好像雪地的一个雪团子,她真的好可爱啊,特别是她笑意嫣嫣、小心翼翼的问我外面的世界时,我感觉我脸都开始发烫了。
师妹,我觉得她也喜欢我,但是她有婚约了……
师妹,我想把她抢回来,你能帮我问问师祖,我可以抢她回来吗?我舍不得放弃……”
席莹莹看到最后,那有一滴墨,但并没有字。
她难过的想,师兄,是你不知道怎么写了,还是你也在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眼中氤氲出了泪水,心口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与师兄青梅竹马长大,她以为师兄只是不懂感情,迟早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不再将自己当妹妹。
可她如今才明白,感情不需要懂,他遇见了那个人,自然而然就懂了。
席莹莹哭稀里哗啦,眼睛通红。
可最后,她还是听话的去找了师祖,帮他问可不可以抢。
师祖笑她是个傻孩子,却并没有回答她,摸摸她的头,让她离开了。
后来师兄又来信了。
师兄其实不止写信给她,每一次来信还得给师叔祖,还有其他师兄师弟。
这一回,给席莹莹的信里满是欢喜。
她一边哭一边笑,满心的辛酸疼痛,原来是师兄与那个姑娘交心了,他说再有一个月就要带她回来了。
师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其他人,好多师兄师弟都知道谢师兄有了喜欢之人。
道观中只有她一个女弟子,有师兄想要安慰她,但她情绪隐藏的很好,她说她把谢师兄当哥哥,他们就真的以为她不喜欢谢师兄。
她爹倒是看出了她的郁闷,于是他让她下山去历练。
她决心要忘记谢师兄,便往京城相反的方向去游历。
她以为自己回来之时,必然是谢师兄成亲之日。
可没想到,京城翎王世子妃在大婚之夜被十个道士劫走,裴世子大发雷霆,以铁骑踏平了苗塞,并且还结集了无数异人,杀向了那些道观。
她急匆匆的回去,入目的已然是师祖的葬礼。
她才明白,当初她爹说的那个天生仙骨女子,竟然是翎王世子妃。
溪阳观与白云观有些渊源,师祖深觉自己未教导好徒弟,于是以死谢罪,才让翎王世子放过溪阳道观。
后来,谢师兄也回来了。
她急匆匆的赶去,第一眼就知道,那个曾经满是潇洒不羁的谢师兄变了。
他大步走去了灵堂,将所有弟子赶了出去,朝着她爹质问,为何从不曾与他提过他师傅的目的?
为何明知他师傅图谋不轨,却从不阻止?
为何那些道士的异动,他们视而不见?
席莹莹站在门口的柱子后面,听到他声嘶力竭的质问,心口一窒。
直到他走出来,她忍不住瑟瑟的唤了声:“师兄。”
他脚步一顿,却再也没理会过她,转身离开。
她知道,她的谢师兄回不来了。
他没有一点留恋,去找他的姑娘了。
忽然间,她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明明他们曾经那般好,如今他却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听说山下出了一个厉鬼,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厉鬼。
她身边还有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杀手,每次那厉鬼坚持不下去,就会被他用血救回来。
他为那厉鬼打伞,为那厉鬼杀人,即便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从不示弱。
没有人知道那人是谁,可厉鬼所过之处,阴气太重,很多普通人为此生病。
各观的道士开始组织猎杀她。
她爹也要去。
她有些坐不住了,跑去询问她爹:“为什么一定要杀她呢,如果她只是有执念,我们完成她的执念不就好了?”
她爹说:“你还小,你不懂,厉鬼没有是好的,她杀了很多人,我们身为道士,为了这天下,一定要将这些厉鬼灭杀,才能安抚百姓。”
席莹莹确实不懂,她还想劝说,可她爹根本不听。
道观所有师兄都准备好了,与他们交好的道观师伯师叔也出发了。
她心里很慌,可她劝不住。
再后来,她爹没有回来。
师兄们也没有回来。
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厉鬼手上。
她望着那白布挂满的灵堂,棺柩都停到了门外,哭的撕心裂肺。
整个溪阳道观只剩她和小师弟了。
她痛恨那个厉鬼。
她第一个深刻的意识到,怨鬼与道士从来都是对立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望着那些棺柩,默默的发誓,她一定会杀了那厉鬼为他们报仇。
然后,谢师叔就回来了。
一同追回来的,还有谢师兄。
谢师叔被斩断了双臂,很是狼狈,听说裴世子重金悬赏他,如今他这个下场,她没有丝毫同情。
谢师叔给师祖上了香,她一开始还不明白谢师兄为什么就那么看着,什么也不做,也不阻止。
直到谢师兄追问谢师叔沈乐月的下落。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那个姑娘的名字。
沈乐月,听着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姑娘。
她是难过的,可此时,她也没有精力凑上前去帮忙了。
她还要参与下一次的猎杀厉鬼之事。
可是,谢师叔说,除非与她成亲,否则就算是死也不告诉谢师兄那个女子的下落。
谢师兄对他百般折磨,可谢师叔咬死了口,就是不说。
于是她告诉他,成亲而已,也可以是假成亲。
谢师兄答应了,她心底仍旧难过,因为她知道那只是权宜之计。
她也是开心的,在她临死前,还能与谢师兄成亲,哪怕是假的,对她来说,也算是无憾了。
可往往事与愿违,就在他们穿上婚服拜堂之前,谢师叔告诉她,那个沈乐月早就死了,他之所以要谢师兄与她成亲,只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师祖和她爹。
谢师叔死了,他是自尽的。
死在了师祖和他爹的坟墓前。
席莹莹忽然就觉得,这世界真是荒唐,这些人真是荒唐。
她没了心情拜堂,当天她就得到了消息,那个厉鬼已经到了他们溪阳山脚下。
她心中恨意滔天,与谢念韫取消了婚约,衣服都来不及换,便直接下了山。
她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和尸骸,看到了往日熟悉的师兄师姐倒在地面。
于是,她赤红着眼眶叫嚣着要杀了那厉鬼。
可她没想到,那个厉鬼,竟是谢师兄的心尖人。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风光霁月的师兄,跪在众人面前,不顾血海深仇、不顾昔日道友惨死,请求他们放过那厉鬼。
她忽然就觉得,往日那些爱意都烟消云散了。
那不是她的谢师兄。
她的谢师兄,当是个有情有义、明辨是非的君子。
而不是一个被情爱所累、忘恩负义的蠢材。
他死的时候,她甚至都不觉得伤心。
只觉得茫然。
她启动了溪阳山的阵法,一点点的将那个厉鬼封印。
随着那厉鬼煞气渐渐消散,她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也看到了她恢复理智后的后悔,还有她丈夫的情深似海。
她神情有些微恍,这一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那个女子何其无辜,她本该有个大好的人生,却在那些贪心的道士欲望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厉鬼。
那些为阻止她的道士,她的师兄,她的父亲,本意只想拦住她,不想她危害人间,可最后也死在了她的手中。
那女子错了吗?
她爹错了吗?
死去的道士们错了吗?
好像都有错,都是罪有应得。
她无辜,却也手染鲜血。
她爹和师兄所有人袖手旁观,任由那女子被人杀害,同样有错,但最后也付出了代价。
或许,真正错的,是人的贪心,人的执念吧。
后来,她一生未嫁,终日守在道观。
死后她去地府,投胎之时看到奈何桥上一直不肯走的人。
忽然一笑,喃喃感叹了句。
师兄,你到底是魔障了。
舍了道,舍了义,终是一生浮萍。
都说姻缘自有天定。
但人心亦可打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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