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逼着自己不能睡，开始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当年，都是我的错啊！怪我没有看好我儿子，让人钻了空子，把我儿子掳走了。”

“呜呜，老爷，是我对不起二小姐，要不是因为我有私心，生怕儿子遭了季妈妈的毒手，答应了她帮忙，二小姐就不会给丢失了。”

赫老爷饶是有心理准备，但是，从刘妈妈口中再次听见季妈妈这个名字，还是抑制不住身体发抖。

“刘妈妈，你说得仔细一些，到底是谁，害得二小姐丢失了？”

“是不是，是不是，大小姐跟季妈妈？”

赫老爷问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刘妈妈。

刘妈妈一愣，看向阿永，阿永点了点头：“老婆子啊，我什么都告诉老爷了。”

“咱们这大半辈子，被她们害得这样惨，现在儿子也没了，我后悔啊，我再也不想忍了，你实话实说吧。”

刘妈妈听见丈夫这样说，又看见孙子小仓，小小年纪，就跟着自己一直被困在庄子上，顿时心疼不已。

她闭了闭眼，继续说道：“老爷，是！就是大小姐跟她身边的季妈妈干的，当年也是季妈妈让人掳走了我儿子，逼迫我帮忙。”

“就是那年元宵节，她们先是让我支走了您跟夫人，又让我收买了当时伺候二小姐的几个丫鬟。”

“当时，二小姐被掳走的时候，是我，是我眼睁睁看着的，但是她们答应过我的，只是让二小姐掳走，丢得远远的，不再回府城，而不是要了二小姐的命。”

“老爷，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都怪我有私心，担忧自己的儿子，这才害了二小姐一辈子啊！”

刘妈妈说着当年的事情，心里的愧疚，差点让她哭得再次晕死过去。

“老爷，您要怎么惩罚我我都认，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都行，只求您放过小仓，他还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知道。”

阿永听着刘妈妈的话，赶紧跪在赫老爷跟前，不停磕头：“老爷，还有我这条老命，您一起拿去吧，求求您放过我孙子，他是无辜的。”

赫老爷看着这对夫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惩罚。

恨与责怪是肯定有的，但是，她们事出有因，这么多年过去，她们也自食其果了，也老了。

她们的孙子小仓，这么小的孩子，赫老爷也不可能对他做些什么。

他想了想，说道：“行了，刘妈妈，你先好好养伤吧，你们的惩罚，让我夫人跟二小姐定夺吧。”

赫老爷沉着脸，说完话就出去了。

秦大夫见状，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接下来三日喝药的一些注意事项，交代完了之后，他也随后出去了。

秦大夫跟赫老爷一起走，出了小宅子，朝着赫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天都黑了，幸好有武风在身边拎着灯，才照清楚了路。

天色太黑，走路慢了一些，回到赫府已经是深夜了。

秦大夫却不着急去睡，开口道：“赫老爷，接下来几日，只要刘妈妈按时服药，毒就能解了。”

“我明日一早就回鸡湖镇，还劳烦你安排一辆马车送我。”

秦大夫出来才一两日，心里记挂着董香玉，在赫府吃不好睡不好，只想着早点回去见她。

赫老爷闻言，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秦大夫，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秦大夫心情大好，摆了摆手，跟着管家去安顿，歇息去了。

赫老爷望着秦大夫离开的背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让武风去取了一壶酒出来，坐在院子里，独自斟酌。

一杯烈酒下肚，赫老爷抬眼望了望天，黑乎乎的，乌云遮住了月，什么都看不到。

他心里很是繁乱，今日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他难以接受了。

一个是自己的亲女儿，另一个，也是自己的亲女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赫老爷看着静静站在他身后的武风，让他坐下来，一起喝酒：“武风啊，来，跟老爷我喝一杯。”

武风却摇头，拒绝了：“老爷，我还是不喝了，以防万一。”

万一，府里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是饮酒了，那可怎么保护老爷呢！

武风也不爱喝酒，觉得酒太苦了。

赫老爷笑了笑，也不再勉强他，而是自己继续独饮。

一杯，又一杯......一壶酒，喝光了。

赫老爷却不满足，又让武风继续打酒来，武风暗暗看了一眼，瞧见赫老爷神色还好，也就快去快回，又装了半壶。

赫老爷也不在意酒壶没打满，给自己倒了一杯，开口问：“武风，你有没有亲兄弟姐妹啊？”

兄弟姐妹吗？武风仔细想了想，记忆中自己从小就是跟着师傅长大的，哪里有什么父母兄弟姐妹。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老爷，我从小就跟着师傅长大的，师傅没告诉你吗？”

武风的师傅武大郎，先前是赫老爷高价请回来的护卫，只是在一次护送赫老爷外出途中受了伤，就不再跟着赫老爷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武风才顶替了他师傅，跟在了赫老爷身边。

其实武风跟他师傅，都未卖身，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是赫家的奴仆。

赫老爷眯着眼，努力想了想，脑子却开始有些犯迷糊，想不起来武风他师傅武大郎有没有说过了。

也不重要了，赫老爷又饮了一杯酒，说道：“武风啊，你说，亲姐妹之间，真的是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

那样的事情，武风一听，就知道赫老爷指的是什么了。

他想了想，摇头，又点头。

赫老爷抬起微醺的脸，疑惑地看他：“嗯？什么意思？”

武风有些为难：“老爷，虽然我没有兄弟姐妹，但是按照正常来说，兄弟姐妹之间就算不亲，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再说了，大小姐跟二小姐可是孪生姐妹，那件事情要真是大小姐做的，也太......”太过恶毒了。

最后那句非议赫雪的话，武风并未说出口，但赫老爷确实听懂了。

赫老爷的眸子深了深，整个人忽然清醒了。

“武风，你去把徐一给我喊来，还有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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