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在男人大力下被一把撞开，司母不以为然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说着，她顺着动静转过头去。

喉咙突然哑声，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跌了下来。

血！满床红色的鲜血！

司南悄无声息躺在床上。

司泽走到床边，颤抖的抱起司南，满脸惊慌：“妹妹！妹妹！你快醒醒！”

“快去叫巫医！”他转头大吼。

司母双腿软得像面条，半天爬不起来，“好……好……”

她跌跌撞撞的跑走。

司泽浑身发颤，手指不敢置信探上她的鼻息，撕心裂肺道：“妹妹！为什么要想不开做傻事！”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不少邻居聚在门口看热闹。

“司南那丫头自杀了？”

“换做是我，做了这样的丑事，我也不想活了！”

“造孽啊！”

“你们全都给我住嘴！”司泽对着门口奋力大吼，脸上肌肉抽动，青筋毕露：“如果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是凶手！她只是被人骗了而已！她有什么错！”

他那么可爱单纯的妹妹，怎么可能会跟人私通！

一定是外头的野男人诓骗她的感情！

堂堂七尺男儿红了眼眶，“对不起妹妹，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司母很快带着巫医回来，“求求你了，巫医，救救司南！司南才十六岁！她还这么小！”

鬓角生了白发的妇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巫医叹了口气，“我尽力而为，先把人放好。”

司泽小心翼翼把司南放在床上，“妹妹，你不要哥哥了吗？不要阿父阿母了吗？快点醒过来！”

巫医面色凝重，搭在脉搏上，又检查了一番。

司母希冀的抬头，“巫医，怎么样？”

巫医拎起药箱起身，叹了一口气：“只剩一口气了，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了，你们……节哀吧。”

司母重重跌在地上，神色呆滞：“不可能！我女儿怎么会死！她不会有事的！”

她抬头死死抱住巫医大腿，“巫医，你救救司南啊！司南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

巫医面露不忍，“一心求死的人，怎么救？尽早弄一副好棺材吧。”

说着，他抬脚离开。

司泽仰天发出悲鸣，抱着司南：“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妹妹怎么可能会死！”

司母眼泪往外涌，“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司南……”

司南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呼吸轻到不仔细都以为人已经没了。

司泽低下头，轻声道：“小妹，你醒一醒好不好？哥哥给你编蜻蜓，哥哥不怪你真的，哥哥陪你下山玩，你醒一醒好不好？”

司母心口窒息，忍着疼痛道：“去为司南伐竹吧。”

南疆之人下葬，都要用特殊的竹棺。

若是做的迟了，便是对死人的不敬。

如今事已至此，司母不想自己女儿再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小妹没有死！”司泽暴怒道，“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将小妹下葬！”

闻言，司母眼泪又落了下来，“司南这个傻丫头……”

司泽一直在耳边对司南说话，从小说到大，细数他们年少的曾经。

司家只是族中最普通的一户人家而已，如果不是司南当选圣女，他们不会有这么大的房子住。

如果不是有司南，司家不会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这是他的亲妹妹，无论外人怎么说，他都只相信她的亲妹妹。

司泽心痛如刀绞，抬手抚上司南的脸颊，“对不起小妹，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你起来打哥哥好不好？”

夜幕降临，屋中漆黑一片。

司母嗓子已经沙哑了，“如果再不去给司南伐竹，明日就来不及下葬了……”

司泽恍若未闻，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了，仍旧不肯松手，“小妹，你别死，你醒一醒好不好？你刚生了宝宝，你怎么忍心丢下她？”

“只要你醒过来，哥哥答应你，和你一起养这个孩子，我们去找祭司大人要回来。”

“宝宝很可爱，宝宝不可以没有阿母，司南，你有没有听到哥哥说的话？”

“求求你了司南，醒一醒吧，哥哥知道错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司南脸上，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司泽好恨，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让妹妹去做圣女。

如果不做圣女，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不会遇到那个野男人，不会生下孩子，不会被人嘲笑。

司泽更恨自己的无能，连最亲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司南，哥哥真的错了……其实我才是一个废物，需要你站出来守护这个家庭……”

司泽满眼柔和，语气宠爱，动作轻柔：“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会给你把宝宝抢过来，哥哥不会让你这么孤单单的走。”

说着，他站起身。

黑暗中，高大的黑影透着几分决绝。

司母抬起头来，紧张的抓紧桌子，“你要做什么去？”

司泽冷冷道：“谁都不允许带走妹妹的孩子！”

他踏出家门，往祭祀坛而去。

-

“司泽求见祭司大人！”

星宿走出来，面无表情道：“祭司大人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吗？”

“好，如果祭司大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那我来带走属于我们司家的人呢？把我的外甥女还回来！”司泽烈骨铮铮，脸上是一种旁人看不懂的孤勇。

“放肆！”星宿厉声道，“孩子既然给了祭司大人，那便是祭司大人的人，和你们司家没有半点干系！”

司泽双手交叉行了一个标准的南疆礼，又再度跪下去，重重磕头道：“司泽今天前来，只为把孩子带走，请祭司大人成全！”

“请祭司大人成全！”

他仿佛不知疲倦，声声泣血，每说一句，便磕下一个头。

清脆的声音听得星宿渐渐变了脸色。

“一头倔驴！”星宿低骂了一句，转身进去。

“请祭司大人成全！”

声音浓重，伴着夜色，多出几分阴森可怖。

星宿低声道：“大祭司，司泽……”

大祭司面色淡漠，垂下眸子捏了一把摇篮里婴孩软乎乎的脸颊，声音分外冰冷：“他愿意求，就让他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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