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答应我,别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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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栀扶着墙壁,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薄严城却冷着脸,用沉默平静地否决了让他离开的提议。
他是可以无底线地宠溺温晚栀,但在这些重要的事情上,他没办法让出半步。
如果可以,他今天一整晚都不想让温晚栀离开他的视线。
薄严城挽起袖子,伸手试了试水温,严肃道:“你惊恐发作也不是第一次了,胃里的东西也都吐得差不多,想不小心低血糖晕倒,然后一个人悄悄溺死在浴缸里?”
温晚栀抿抿嘴,看起来,薄严城的态度似乎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她捏着浴袍,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头晕和虚弱的感觉还是占了上风。
温晚栀清了清嗓子,脸上因为泛红而有了些血色。
“那你转过去!”
薄严城无奈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浴室。
“我去拿换洗的衣服,回来的时候,你最好已经在浴缸里了。”
温晚栀看到男人背影消失在门口,长舒一口气,用力抬着酸软的手臂,脱掉了粘腻狼狈的浴袍和衣服,像只小白狐一般钻进了满是白色泡泡的浴缸里。
清新的白栀和茉莉的香氛让她大脑舒缓了不少。
正眯着眼睛深呼吸着,男人拿着干净的衣服和浴巾走了进来。
“很好。”
薄严城颇为满意,搬过小板凳在浴缸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巧克力剥开,趁着温晚栀不注意,轻巧塞进她嘴里。
“唔……”温晚栀鼓着腮帮,说不出话。
薄严城拿着海绵,轻轻拾起温晚栀软趴趴搭在浴缸边缘的手臂,轻柔擦拭着,轻笑一声。
“不能说话刚好,听我说。你的药我看过了,开药时间显示是两周前,药却只少了两粒。”
温晚栀眼珠一转,抿着嘴巴上的巧克力,有些心虚。
薄严城担忧地看进她的眼:“明天有空的话,回去霍家复查一下,如果有必要,就进行干预治疗。”
温晚栀咽下了巧克力,低声嘟囔着:“只是忘了吃药,干预治疗就不用了吧。”
话音还没落,就被那双墨色的眸深深地看了一眼。
薄严城沉默着给温晚栀耐心擦洗着,浴室里一片沉寂,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温晚栀忐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男人的擦拭和抚摸,极尽温柔,却不带半点撩拨和情欲。
就在她以为薄严城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犯困恍惚之间,男人声音低沉地开了口。
“我的记忆,是你帮我找回来的。你心里的疤,我也会尽我所能去抚平。所以,晚栀……”
温晚栀的肩膀被男人温热的手握住,身子被转向了他。
薄严城郑重看着温晚栀的眼睛,沉声道:“……我不会逃避,但你也答应我,别逃,好吗?”
温晚栀被薄严城眼里的光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不是询问和祈求,而是坚定的势在必得。
莫名让人觉得温暖而可靠。
温晚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移开视线。
她垂眸,几绺被打湿的头发黏在脸颊边,显得脆弱而美丽。
“好,我答应你。但……”她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薄严城,又垂下眼眸,“唤醒你的记忆这件事,是我从没期望过的奇迹。所以这件事……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以为薄严城会反驳,会立誓,但男人只是沉默着点点头,嗯了一声应下。
能得到温晚栀这样的回答,已经是他的意外之喜。
在这之上,他不敢也不会再奢求什么。
洗去了身上的粘腻,又被投喂了不少甜食,洗好澡的时候,温晚栀已经恢复了大半。
除了身上还是有些没力气之外,一切正常。
她犹豫着开了口:“我没事了,你……你去外面等我。”
薄严城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眼底溢满了宠溺和无奈。
“好,门不准关,我去门口。”
明明哪里都已经看过摸过,温晚栀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害羞。
看到男人毫无怨言地抱着手臂,背身站在门口,温晚栀迅速换上衣服,心里松了口气。
刚打算开口叫他,温晚栀眼神一震。
刚才意识一直模糊不清,又被薄严城的动作和话语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会儿才发现,男人从左肩到肩胛上,氤出了大大小小的,几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薄严城,你的背!你受伤了……”
来不及绑起濡湿的头发,温晚栀抓紧薄严城的手臂,仔细查看着。
男人一惊,早就忘了自己还被花瓶的碎片扎伤了口子。
这会儿神经放松下来,才感觉到隐隐的刺痛。
薄严城有些懊恼地回过神:“我没事。”
又惹得她担心……早知道就换个衣服再回来了。
温晚栀蹙着眉头,尚有些嘶哑的声音却强硬得很:“不行,必须仔细清理下,不然有碎片扎进去就麻烦了。”
薄严城自然明白,倔起来的温晚栀有多难安抚,于是笑笑,顺从地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去拿药箱。但在这之前,你先坐下,把头发吹干。”
温晚栀咬咬牙,权衡了一下还是坐下了,拿起了吹风机。
薄严城拿了药箱回来,温晚栀已经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等他了。
上衣脱了下来,干涸的血迹把衣服都黏在了伤口上,一撕扯,又冒了些血珠出来。
温晚栀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咬住下唇,打开药箱,手脚利落地处理着。
当年薄严城在军队里,她也跟着学了些战地医护的知识,清理伤口是最基础的技巧。
可她看着深深浅浅的口子,不知怎么,心里却五味杂陈地拧在一起。
莫名的,既心痛,又生气。
生他的气,也有些生自己的气。
薄严城看不到温晚栀的表情,但手下没了轻重的动作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在暖黄色黯淡又暧昧的夜灯灯光下,情绪似乎也氤氲在一起,分不出边界。
温晚栀气着痛着,又看到了薄严城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兴许是身体虚弱,让心理和情绪也愈发脆弱,温晚栀收拾好药箱,扣上的时候,眼里的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薄严城语气温柔轻松地套上干净的衣服,正要说点什么调节气氛,一回头,却身子一震。
温晚栀背着光站在自己半步之外,一手紧紧捉着另一只手臂,无声而颤抖地哭泣着。
那不是惊恐发作时,情绪的震荡和失控。
而是更令人心碎的,无声的宣泄。
薄严城胸腔里像是被塞进了巨大的石块,压得他喘不过气,也说不出话。
除了手臂一伸,把温晚栀拢进怀里之外,他不知道此刻还能做些什么。
温晚栀也像是卸下了防备和伪装,发出了令人心痛的,压抑的哭声。
她抽泣着,低声道出了盘踞在她心里多年的,那个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
“薄严城……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薄严城眼眶发酸,胸腔里有什么情绪迅速膨胀着。
他把女人从怀里拎出来,把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捧在手心里,深深印上了那两片被她咬得红肿的唇。
像是失控的野兽,再也无法隐忍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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