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正要去找你，你怎么来了？”裴或雍牵起沈宝璋的手，让她上了马车。

沈宝璋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她惊恐地发现，他身上的紫气淡了很多，他的命格又受到影响了。

季慕成已经无法改命，那是什么在影响裴或雍的命格？

“我……我想来看看你，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沈宝璋压住心底的慌乱，她紧紧地握着裴或雍的手。

裴或雍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好，你慢慢说。”

沈宝璋深吸一口气，“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瘟疫吗？”

“我当时卜算的时候，瘟疫并不是发生在上京，但是……改变了，上京会有瘟疫。”

“蜚本来就是会带来瘟疫的凶兽，我猜它那天晚上是把自己伪装成神兽给皇上预言，那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提醒，殿下，我刚才在来找你的途中，给遇到的每个人都卜算了……”

“他们都活得不久了。”沈宝璋已经能确定，瘟疫肯定就是在上京。

她现在甚至怀疑，上一世的瘟疫也是因为蜚的出现，只是她被隐瞒了真相而已。

裴或雍握住她的肩膀，“别担心，如今瘟疫还没发生，我们还有改变的机会。”

“是，还有机会改变的。”沈宝璋点头，“我怀疑蜚的出现跟季王府有关的，殿下，你对季王府不能大意，他们……”

沈宝璋想要说上一世就是季慕成篡位的，但她才一开口，就觉得一股刺痛从脑海传遍全身，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很愤怒，这种要救人的提醒，怎么会是泄露天机呢！

裴或雍抬手覆盖她的眼睛，“别想了，孤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做眼前最重要的事就可以了。”

沈宝璋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先找出瘟疫的来源。”

“我这些天一直让鸣珂在调查药铺，暂时还没发现有可以传染的病。”

“殿下，最重要是找到蜚。”

只要先除掉蜚，才有可能阻止瘟疫的蔓延。

裴或雍问，“你是怀疑蜚还在宫里？”

“对。”沈宝璋点了点头，“我想进宫去找出蜚。”

她如今只能庆幸蜚只是一抹残魂，它只能依附在画像或者别的物体才能存在，但如果时间长了，它吸收的怨气足够了，它成为真正的凶兽就麻烦了。

裴或雍说，“孤想办法让你进宫陪永淳，只是你在宫里要万事小心，孤这段时间未必能顾得上你。”

沈宝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上次她已经让皇上不喜，如果让皇上知道她还不死心要抓凶兽，可能会更加生气。

“我会小心的。”沈宝璋低声说。

“先陪孤去一趟慈幼院。”裴或雍道。

沈宝璋微怔，“去慈幼院？”

裴或雍解释，“皇上让百骑司陆司使查问上京所有大夫，为了不让引起恐慌，便以慈幼院需要大夫为由，把那些大夫都叫到那里问话。”

“如今皇上将这个差事交给孤，孤自是要去了解。”

沈宝璋点了点他腰间的香囊，“我给你的平安符还在吗？”

裴或雍轻笑，“在，孤一定会随身佩戴。”

“不能拿下来。”沈宝璋说。

很快，他们的马车就来到慈幼院的巷子，这里看似与平日无异，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行人的步伐沉稳，眼神犀利，与普通百姓并不相同。

他们的马车刚停下，沈宝璋就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

直到裴或雍从马车出来，那些视线才消失。

从慈幼院门内走出一个身穿黑色官袍的男子，面容冷峻，目光阴冷，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他看了沈宝璋一眼，对裴或雍拱手一礼。

是他！

沈宝璋心头紧了紧，她是见过陆正的。

上一世，因为瘟疫的传播，民间传出很多对裴或雍不利的谣言，后来北旱南涝发生时，那些曾经把太子殿下封为神明崇敬的百姓开始咒骂他，认为他不配当太子。

盛文帝为了平复众怒，让裴或雍游街谢罪。

陆正那时候就坚定地站在裴或雍的身边，为他挡着那些烂菜鸡蛋石头。

后来更是为了保护裴或雍被季慕成断了双手，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没想到陆正这时候是百骑司的司使。

“殿下，所有生病的孤儿和流民乞丐全都收容起来，有犯病的一律找大夫仔细诊断了。”陆正对裴或雍说。

沈宝璋心中暗暗诧异，太子殿下早就暗地里做了那么多吗？

“去看看。”裴或雍说。

“瘟疫的发生并不能只看表面的症状，有些不起眼的皮肤伤口，也有可能是一种病症。”沈宝璋说。

陆正听到这话，抬眸看了看沈宝璋，“有外伤的百姓，全都已经另外隔开处理伤口了。”

“殿下，我们把药铺最近一个月看病的百姓医案都拿来了。”这时，几个同样穿着黑色官袍的百骑司士兵抱着一摞医案进来。

“让御医仔细查看，有疑惑的病人立刻找出来。”裴或雍说。

沈宝璋道，“我们先去看那些病人，我也能帮忙看医案。”

裴或雍轻轻颔首，“好。”

安置病人的大厅里，摆放着木板床，这些生病的孤儿大多都是普通的风寒，只需要吃几服药就能痊愈，并不会造成大面积的传染。

沈宝璋记得上一世的瘟疫会让人高热、神昏、谵语、头痛、甚至全身化脓，是一种长在手足和头部的疮病。

但她仔细检查过这些孩子，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她转头跟裴或雍轻轻地摇头。

“御医看过医案，目前也没有发现异样。”裴或雍说，他安慰她，“只是预言，未必就是真的。”

沈宝璋知道瘟疫肯定是真的，但她现在完全不知该从何查起。

“既然找不到病人，那就解决源头。”沈宝璋冷声说。

只要让蜚消失，瘟疫或许就能避免了。

沈宝璋要进宫找蜚的藏身之处，首先要应付的是皇后指派去沈家的两个教习姑姑。

不过有永淳公主亲自上门找沈宝璋进宫。

就连谢氏都不好阻拦，更别说两个教习姑姑了。

何况永淳公主还有太后的手谕，允许沈宝璋进宫陪伴永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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