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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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崔这个屎橛……是角色。”
陶鹿将老崔等人派了出去,再看着老崔的背影,道:“说归说,老崔是有点直觉的。有点像第六感那种。”
“很神是吗?”柳景辉问。
“神不神的不知道,但我们确实是遇到好几次了。”陶鹿主要是给宋天成说明,还有分局的领导,也顺道接收了一波奇怪的知识。
“其实也不奇怪,有些案子和人,巧合的很多。”宋天成“高屋建瓴”的说了句没用的话。
柳景辉是京外人,笑呵呵的道:“要说神人,我还真见过不少,有些确实有点东西的。包括直觉这个东西,有些人就是比别人敏锐。”
陶鹿打个“哈哈”,道:“咱们做警察的,说这个就变成搞迷信了。”
柳景辉心道,说的京城就不搞迷信似的。话锋一转,柳景辉就顺着京城人喜欢的模式,道:“这玩意用科学也是能解释的。玄学一点的比如高维投影,暗物质的影响,贴近现实一点的比如磁场的影响,像鸽子那样,再基础一点的版本比如经验模型,或者特殊的生理构造,比如山猪找松露。”
他这么一说,陶鹿果然点头赞同,在他看来,崔启山应该是属于最后一种的。
“老崔要是能把鹞子的尸体翻出来,那就真的有意思了。”陶鹿说着有意思的话,表情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
这个案子麻烦的要死!再要是死一个知情人,那就真变成死麻烦了!
柳景辉安慰他:“不至于,20多年前的案子了,到哪里去翻尸体去。”
身后也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放心吧。就算崔大队把鹞子的尸体翻出来,我们也不认识。”
说话的,正是坐在角落里,翻看旧卷宗旧文档的萧思。崔启山不想带他出门,就把他丢在江远的组里干活,反正丢了也不心疼。江远要是敢借调他,崔启山就敢送出去。
陶鹿则是听的便秘般难受。
难受就难受在萧思说的对。
是的,直到现在,警方和嫌疑人都不知道鹞子的长相,也没有掌握他的指纹和DNA。王福庭倒是见过鹞子,但他既没有仔细端详对方,也不是很擅长记人样貌,这些年过去了,鹞子究竟长什么样,王福庭根本说不清了。
其实长什么样都不重要。这也就是有江远的颅骨复原术,才有讨论长相的基础,否则的话,鹞子是死是活,跟长相都没有关系。这还是不考虑到日渐普遍的整容技术,以及可以使用的化妆技术的前提下。
想到种种可能,江远都不禁摇头,默默的回去看卷宗去了。
他倒是不反对陶鹿的策略,运气好的话,也还是存在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情况的。事实上,大部分的刑侦案,都不用特意端着,就是一通乱拳打过去,基本就能侦破。
21世纪的技术革命,已经牛逼到让不懂技术的人随便捣鼓捣鼓,就感觉一切不过而此,乃至于看什么都是草台班子了。
不过,反正台子都已经搭好了,上去几个人,唱跳一番,兴许也就成了。
就好像现在的很多案子,用“侦破”这个词都显得贫瘠,就是用警务通扫了一下,直接出结果了。真正考验刑警的反而变成了文明执法,证据合规之类的问题。
而建门院的案子,恰恰相反。
它是命案积案,又因为死者张校明的身份特殊,是张家的孙子,就使得案件一方面在资源的层面基本拉满,另一方面,它的调查方向又受到限制。
牵扯到政治的东西都很烦,尤其是刑事案件,主打的是一个追求真相,但政治有什么真相可言,政治只有站队而已。
假如张校明的死亡,真的牵扯到政治原因的话,就算是江远,也很难调查了。
准确的说,调查涉政的案件,反而更需要准确的调查。
诚然,江远可以要求张校明的姐姐张校雅提供大量的相关信息,以江远今时今日的地位,张校雅大概率是会愿意的,问题是,没有前期的准确调查,张校雅应该提供哪些信息呢?
张校雅又如何判断哪些信息值得说出来,哪些信息不值得呢。
如果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警察的要求其实是全说出来。在审讯室或询问室里,警察会问的非常细致,其细致程度跟普通人的聊天是完全不一样的。广度方面更是如此。至于哪些东西是案子里有用的,哪些东西是案子里没用的,
而且,像是张家这样的情况,张校雅这样的身份,她知道的信息是很多,但适合都说出来吗?
有些东西,她可能愿意说出来,别人也不愿意听。
另一方面,许多政治相关的信息本身就是主观性的,很多都是小道消息汇集而来的,或者说的委婉一点,是来自于利益相关方的信息汇总和再分析。
这种主观性的消息要不要说出来呢?说出来又有多少真实性呢。
但不说这些主观性的消息,又要说什么?就比如张校明的死,是因为张家的敌人吗?那张家的敌人有哪些人?就这个问题,都不可能有客观性的回答。
所以,哪怕最终是需要张校雅来回答一些问题,江远也得知道问题是什么。
这些只能从卷宗中抠答案了。
这一看,就是一天。
第二天起来,也是接着看。
刑事科学技术,本质上就是一种技术,说破案如做题是有点轻浮了,但基本流程就是这样。
江远扒着卷宗,也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已知条件,要么,就是希望从现有的条件中,找到一条破题的路径。
这两件事是串在一起做的,时不时的,江远还要接收其他人递送过来的简报。里面是他们对已读的卷宗的大略描述。
这让江远能够大略的了解案件的全貌,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深入的再阅读。
与此同时,更多的信息也送了过来,尤其是新拍摄的照片,大量的发过来,时不时的还有新修复好的胶卷送到。
江远这样看了两天,这日中午——毫无征兆的,没有任何人提醒的,江远将目光放在了一张油泥的特写照片上。
油泥来自于死者的指甲缝,这并没有太奇怪的地方,受害人张校明死前的工作单位,就有自建的油印厂,负责一些厂内的宣传文件的印刷,也是张校明常去的地方。
另外,当时的油印物的印刷质量是不稳定的,即使不去油印厂,只接触油印产品,偶尔也会在指甲里塞入这样的油泥。
不过,只在指甲缝里塞入,双手的其他部位却都干干净净的情况,还是非常少见的。
江远再翻出现场的照片看了看,接着,又找出王福庭的供词,仔细的阅读起来。
如果说现在的调查,比20年前有什么优势的话,王福庭算是最主要的部分了。他毕竟是本案的目击证人,虽然效果有限,能力也有限……
而对于凶杀过程,虽然时间极其短暂,但负责审讯的民警,还是尽职尽责的做了非常详细的询问。
江远很快就找到了杀人者与被杀者之间的身体接触的过程。
在张校明倒地的那一刻,他应该是短暂的接触了凶手,至少在王福庭看来,是触碰到了凶手的。
如此一来,油泥的来源,如果它确实是从凶手身上转移来的话,那凶手就有很大概率是同事了。
这也能解释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杀人,为什么人来人往的建门院筛不出凶手来。
不过,仅仅这么一点油泥还是不足够的。
江远想了想,再打电话给王传星,道:“你做个统计,看看有哪些人,跟张校明做过同事的人里面,后来飞黄腾达了……恩,这个统计回头再弄,看看曾经住建门院的人,有多少人,后面飞黄腾达了!”
要说,这种直接寻找受益方的法子,也是当年得不到的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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