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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章 天统消消乐(六)


老皇帝瞅了一眼这群“倒霉蛋()”,大发慈悲:起来吧。?()?[()”

  跪了很久的京官和致仕官员连忙站起谢恩,僵硬的身体坐回椅子上,膝盖处尖锐地传递着冰冻感觉,有人偷偷弯曲、伸展自己的腿脚,避免关节出现问题。

  不过职位是某某使的人,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谁还管腿跪得麻不麻,膝盖疼不疼啊!想想自己家里有没有糟心孙子,是不是许烟杪心声里的倒霉蛋吧!

  采访使们:糟!不会我家的吧?

  ‘我家那个[cao]包孙子,不会是跑去欺男霸女了吧!’

  ‘我家孙子倒是[jing]英,但该不会聪明劲儿没用对地方吧?’

  ‘我家那不省心的确实打过人,对方的头都被砸破了,手指也断了两根,但我没有包庇啊!我赔了人家足足十两银子的医药费,还把那不省心的孙子关牢里关了三天。应该说的不是我吧?!’

  随后,又有通政使从后脑勺僵硬到尾脊骨,直接把自己僵硬成一座冰雕。

  ‘不会是我吧?千万不要是我啊!我好不容易爬到正三品这个位置的!’

  还有那些曾经有过被临时差遣为兵备副使的官员心[kou]起伏一下子就变大了。

  一个个心里求神拜佛:跟我们没关系吧?副使不过是一个破‘副’使,何德何能被称为使君!

  ——虽然平时下属称呼他们,也不敢真的称呼‘副’使就是了。

  许烟杪在心里狠狠“嘶”了一声。

  能听到他心声的官员也倒吸了一[kou]凉气——

  【好一个重孙媳勾引公公,被大家主强行许配给傻子老鳏夫。】

  【就像永远是狐媚子丫鬟不检点,妖妖娆娆勾引纯洁无辜的少爷那样,这次也是重孙媳欺公公“年老无力”,强上对方的是吧。】

  【通政使真是好大的官威,压得重孙媳和亲家不敢反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通政使只有一位。所以……

  一众京官迅速地看了一眼在座某位通政使,又迅速收回视线,仿佛自己的做法十分之得体,一百分之给通政使面子。

  当然,如果不让通政使听到有人嘀咕“还年老无力?白使君的孙子,那位重孙媳的公公,也才三十岁吧。贪图自己儿媳美[se],真不要脸”,那可能还会使他欣慰一些。

  通政使本人臊得面红耳赤,简直无地自容。

  本来孙子强占重孙媳就不占理,会让人嘲笑家风不正了,他作为大家主还包庇孙子,还为此作贱重孙媳,强行将人嫁给傻子鳏夫。

  如果能瞒住也就算了,偏偏还被小白泽捅出来……

  梁瑞定睛一看,就见那白通政使满脸懊恼。不禁唇角一弯,嘲意盈盈。

  怎么,还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做得隐蔽一点,为什么在发现小白泽存在的时候,没有及时处理干净首尾?

  有时间想着这事被捅出来丢人呐?还不如想想“公公强迫儿媳,成事者处死,儿媳归宗

  ()  ”这条《夏律》吧。

  *

  《夏律》太厚,白通政使平时又不是有事没事看两眼,哪里还想得起来有这么一条律法,更不知道自己要惨失亲孙,只顾着庆幸这事虽然龌龊,但至少比那些痛失九族的前同僚幸运多了。

  然后这个时候,就听见许烟杪的心声,那叫一个高兴:【不过老天有眼,白使君你没想到吧,这次科举上来的学子,有个人是范焘的学生,来为他老师报仇吧。】

  听到范焘这个名字,白通政使明显慌了。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还会再听到这个昔[ri]政敌的姓名!

  这人不是……

  【嘶——】

  【官场好恐怖!我要不还是想个办法急流勇退吧……】

  许郎圆瞪双目,这个心声一出,好多人差点没稳住。

  ——别看他们之前特别害怕被阎王点名,但是,风险大,机遇也大啊!

  没看到比如那位刚通过科举的小官高贺,就因为被许郎表明其能为皇帝省钱,直接一步登天,被皇帝记在心上了吗!

  许烟杪跑了,他们去哪里搏机遇!

  到底是什么!

  许烟杪到底看到了什么,才又想到跑路?!

  京官们那鼻子一呼一吸的,用力得两侧出现浅坑,愤怒和着急都好像要从那坑里喷出来了。

  还有一些人双眼红红地盯着白通政使,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下一刻就要表演一个蛮牛冲撞。

  ——别管白通政使是不是正三品大员了,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断人青云路,比杀父母还更让人痛恨。

  【白使君这人真的好睚眦必报啊……范焘是他政敌,都被他斗倒了,流放到琼崖海岛这种蛮荒之地,还不够,还要派人去暗示对方自杀。对方不愿意自杀,他还派人动手,伪装成对方自杀。】

  【得亏范焘还有个学生,当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暗地里收集白使君的罪证,估计过段时间就能告发他谋害流放官员的人命了。】

  御史们:“!!!”

  喜从天降啊!

  又可以给自己增加业绩了!

  暗地里杀害流放官员这事,他们御史不出面弹劾,还有谁出面!

  你看,跟紧小白泽,机遇不就来了吗!攒厚业绩,就能升官啦!

  白通政使只觉一阵寒风拂面,牙齿格格地颤响起来。

  【诶?】许烟杪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有老鼠吗?】

  ——是的,白通政使刚好和他一桌。

  连沆怜悯地看了一眼白通政使那被噎住的表情,和停止的打颤声,从壶里给明显有些[kou]渴的好基友倒了一杯水,得到好基友感谢的笑容。

  连沆也笑了,小声道:“不要喝太多,不然一会儿想去茅厕就麻烦了。”

  并且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真是善良,还帮白通政使转移一下许烟杪的心声,免得他在赔范焘一条命之前,先被噎个半死。

  ——毕竟,人死为大()

  *

  许烟杪小小抿了一[kou]水(),又去盯致仕官员那边了。

  京官们:呜呜呜呜呜呜——

  喜极而泣.jpg

  注意到这边情况的致仕官员们:……

  是我们要丢命㈨()_[((),你们笑什么?假惺惺哭什么?

  有些不礼貌了啊!

  “陛下!!!”突然有人嚎一嗓子:“臣敢私吞公田,自然是因为朝中有人为臣大开方便之门啊!”

  京官们腿脚发软,差点又跪下去。

  谁!

  谁想害他们!

  小白泽都放过他们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谋害朝廷命官!

  认真一看,发现出声的是一位致仕官员——就是被小白泽吐槽说穿得比锦[ji]还鲜艳的那个。

  再一看,对方也正愤愤地看着他们,明显心理活动是:既然你们幸灾乐祸,别怪我玉石俱焚。

  京官们一片无语,只想举个牌子,上面大写一个“冤”。

  老皇帝满脸高兴:“那你说说,有谁?”

  锦[ji]兄张[kou]就是:“苏镇,他曾是陕西都督佥事,如今官任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错了错了!就在一年前,因为跟着永昌侯征倭有功,升成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了!从一品呢!】

  老皇帝瞥那锦[ji]兄一眼:“错啦。”

  锦[ji]兄愣住:“什么?”

  老皇帝耐心纠正他:“现在苏卿已经是都督同知了,升职有一年了。”

  锦[ji]兄不慌不忙地说:“陛下恕罪,臣之前为了避免有人发现苏同知任陕西都督佥事时,对臣在陕西拿取公田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刻意许久不曾关注苏同知的消息,才闹此笑话。但的的确确是苏同知包庇了臣……”

  【诶?没有这回事啊。】许烟杪一琢磨,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就是拖人下水,随便攀咬吧?】

  老皇帝满脸平静,甚至对锦[ji]兄的反应有些欣赏。

  ——当然,欣赏不妨碍他下刀子。

  虽然这人不知道朝堂上谁干净谁不干净,但此刻栽赃嫁祸,把水搞混,说不定可以借助涉及的人多,反过来让他这个皇帝有所顾忌。

  倒是有几分急智。

  可惜他不知道许烟杪的存在。

  苏同知感激地看了一眼许烟杪。

  虽然他没做这事,但是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冤案,万一陛下杀上头了,或者满心满眼只想着用此事威慑其他人,未必会仔细去查他有没有干这事。

  还好还好,还好有小白泽!

  【攀咬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应该没效果吧?感觉老皇帝是铁了心要整顿官场,应该会把每件事都查清楚?】

  【攀咬这个事,还不如去攻击苏同知作风奢靡到死人都不放过,自己家族墓地,四代人九座墓,什么时候缺钱了就刨一座。好多金子呢!】

  “……”

  苏同知哀怨地看了许烟杪一眼。

  许郎,你就不能让人多高兴一会儿吗?

  同僚们惊讶地看着苏同知。

  难道是放了很多黄金陪葬?他家先辈这么有钱的吗?

  【哇!】

  【因为他爷爷那一代有些富贵,爷爷本人又很喜欢黄金,就把家里的坟翻修一遍,还把尸体挖出来,哪里缺了烂了就给哪里用黄金装器官,上到给自己爹装了两只黄金眼,一条黄金胳膊,下到给自己夭折的六岁的女儿,死之前掉的门牙的那块缺[kou],搞了一颗黄金牙。】

  【所以别人缺钱了是跪求祖宗保佑,他缺钱了是随机熔个祖宗?】

  【这,怎么说呢,求人不如求己……?】

  同僚们:(⊙o⊙)

  还有这种[cao]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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