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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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念看了眼一直亮着的电话, 臧瑶很执着。她搬来北京,并没有寻求任何人的帮助,而是一个人在后海边租了个平房。人来人往的后海边胡同里,只有半夜两点才能清净。但臧瑶喜欢, 她觉得有人气儿。
栾念接起电话对臧瑶说:“我在开车, 待会儿给你回过去。”
“晚上来听歌吗?”
“不去。”
“行, 那待会儿再说。”
臧瑶的新男友也是玩乐队的,认识臧瑶第二天就搬进了她家。栾念早已习惯臧瑶频繁更换男友, 她不停迁徙,不停换人, 是人生常态。
尚之桃一直看着车窗外,月的山上,树也葱绿, 草也葱绿,是北京一年最好的季节。
栾念的酒吧盖了两个多月,已经开始有了样子。他在酒吧里留了一间屋子用于日常休息。
尚之桃不大能想象出未来的样子, 只是觉得这地方真大, 一定能装很多人吧。
“这么偏僻,谁会来呢?”她终于问出了困扰她很久的问题。别人的酒吧在后海边、南锣鼓巷、五道口, 都是在人多的地方。他的酒吧开在这里, 这不是白扔钱吗?尚之桃想想就心疼。
“生意是一门学问。”栾念这样说:“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慢慢教你。”
“慢慢?”尚之桃不知道慢慢的意思,在她心,总有那么一天他们是要分开的,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下个月,也可能是下一年。总之他们不会长久。
“嗯, 慢慢。”栾念答她,他正在问施工队长进度的事。比预想的慢了一点,他想知道原因。收起手机问尚之桃:“吃饭去?”迫切想安慰自己被尚之桃那碗面委屈的胃。
还是那家鱼庄。
还是那个老板。好像老板已经习惯了他们一起来,也默认了他们之间不一般的关系,对待尚之桃相较从前随意了很多。他们吃了鱼,栾念又把尚之桃带回了家。
尚之桃怀疑栾念体内有一个永动机。她有时困惑,会上网去搜:“男人多少岁性能力开始退化?”大多数答案都说25岁。25岁以后要看技巧。
这不适用于栾念。
她喜欢亲吻栾念,他的嘴唇总是有一点凉,而她的总是温热。她的温热碰到他的微凉,心总会漏跳半拍。
她执着的在亲热的时候吻栾念,他也不拒绝,甚至有一点喜欢。
当一切结束,尚之桃穿上睡衣去清洗,然后回到客房。他们从不睡在一起,但这一天是个例外。
他们都累坏了,结束以后并不想动,栾念的手还在尚之桃腰间。她想:先歇一会儿吧。
只是想歇一会儿,却睡着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窝在栾念的怀里睡觉,头枕着他的胳膊,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尚之桃睡的很香,睁眼的时候发现栾念一条腿紧紧锁着她的,手臂也紧紧束着她,她透不过气,不舒服的哼唧一声,艰难转身,看到栾念闭着眼睛凶她:“别动!”
闭着眼,也能看出不悦。
…
尚之桃动作停下来,对栾念说:“你的腿,有点重…”
栾念过了很久才说:“你前男友跟你说过你睡觉会翻跟头吗?”
?
尚之桃当真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也认真答了:“他说有时候…”
栾念放开她下了床去冲澡,尚之桃跟在他身后问他:“我翻跟头了?怎么翻的?”
“你要跟我一起洗?”他挡在门口,吓唬尚之桃。
“我不要。”
栾念关上门,打开花洒,隐约听到尚之桃提高音量:“我真翻跟头了?怎么翻的?我翻跟头你没把我从床上踹下去?”
栾念很少跟女人睡一起,难得这么睡一夜要睡出阴影了。尚之桃于睡梦飞出一脚,差点踢到他命根子上。栾念甚至合理怀疑她故意的。他有将她踹下床的念头,已经准备伸脚了,尚之桃却侧过身来,将手环在他腰间,在他怀里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好像在梦里,她很信任他。
栾念突然有那么一点心软。睡得好好的被人踹下床,再受点什么惊吓往后发个癔症,忍了吧。
就这样锁着她不让她乱动。怀里的尚之桃大概是驴变的,是不是尥一下蹶子,让栾念心惊肉跳。
出了浴室,看到尚之桃已经冲过澡,坐在床上等他,表情有那么一点心虚和歉意:“我真踢你啦?”
“不然?”栾念扯开浴巾,尚之桃慌忙捂住眼睛:“大白天的,别这样!”指头却是分开的,眼睛从指缝里看栾念肌肉结实的腿。
栾念被她逗笑了,拿下她的手,指指自己腿根,有淤青,距离命根子很近。他至今不知道尚之桃的力气哪里来的,大概是她吃的多动的多,有蛮力。
尚之桃有点惊讶,指指那淤青,又指指自己:“我踹的?”
“你是不是鬼上身了?”栾念将她从床上赶下去:“我饿了,你去煮面。”
“我煮面不好吃。”
“那也你煮。”
“哦。”
尚之桃放盐的时候栾念出声说道:“盐,手别抖,少放点。”
说的她小脸一红,无地自容。好在比昨天好吃了那么一点。
外面下起暴雨,门卫拦不到车,尚之桃走不了,被迫留在了栾念家里。她只在周五晚上留宿,像这次这样,接连两晚睡在这里还是第一次。突然就不知道该干什么。
栾念窝在沙发上翻杂志,尚之桃看电视,十分无聊,就偷偷看栾念,被栾念抓到,放下杂志:“怎么了?”
尚之桃笑了笑,面朝他盘腿坐着,十分郑重的跟他讲话:“栾念,你觉不觉得咱们两个太陌生了。”
?
尚之桃见栾念皱眉,又说道:“我觉得,增进对彼此的了解,也有助于我们性/生活质量的提升。”
…栾念有意配合她:“所以呢?”
“所以咱们一起玩吧!”
“玩什么?”
“我跟我前男友经常玩石头剪刀布的提问游戏,输的人选择回答问题或者弹脑瓜,咱们也玩,好不好?”
尚之桃脑子里大概是缺了根筋,看到栾念点头,她甚至挺开心。于是伸出白净细嫩的手:“那我们开始吧!来来来。”这时的她可真像十七岁的女孩,天真可爱,栾念认真看她半晌才跟她讨论游戏规则:“什么都能问?”
“对。百无禁忌。”
“只能讲真话?”
“对,讲假话是猪。”
“愿赌服输?”
“是!”
栾念朝她勾手:“来。”
男人从本质上来讲都是赌徒,栾念更甚。他玩游戏绝不会让着别人,不论男女。
第一局栾念就胜了,尚之桃选回答问题。栾念问她:“你拿过第一吗?无论什么比赛。”
“当然拿过!”
“什么?”
“小学时候铅球比赛!高时候书法比赛!”尚之桃回答完,看到栾念了然的神情,以及他那句不咸不淡的话:“我浪费了一次提问。”
不是奥数比赛、英语比赛、唱歌跳舞比赛,是铅球和书法,她讲完自己先惭愧了。突然觉得栾念这个老东西挺阴损,好在她能承受。
第二局,尚之桃还是输了,她还是选回答问题。
“现在有别人追求你吗?”栾念不咸不淡问了这个。
尚之桃想了那么一会儿,如果说没有,会显得她没有魅力,于是准备讲假话,却听栾念说:“撒谎是猪。”
…
“没有。”尚之桃的人际圈子很小,除了帮孙雨工作混过两次线下相亲会,就是同事和身边那几个人。
“没事儿,不丢人,正常。你知道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被追求过吧?”
“我被追求过。我前男友很爱我。”尚之桃不服。
“很爱你你们分手了?”
栾念嘴毒,永远改不了了。
第三局,尚之桃还是输了。她不想回答问题了,下一个问题肯定更令人难堪,不然也不是栾念了。她选弹脑瓜,那时她输了选弹脑瓜,辛照洲的指尖象征性在她额头敲那么一下,一点不疼,很温柔。
“你确定?”
“我确定。”
尚之桃掀起自己刘海儿让栾念弹,刘海儿刚掀起,就听到清脆一声响,疼的她脑子嗡的一声,转而捂住自己的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栾念。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疼出了眼泪。
“怎么了?不是愿赌服输吗?”栾念陪她演完了,起身去给自己倒水喝,留尚之桃坐在那揉头。他心情不好。
有时不知道尚之桃怎么想的,张口前男友闭口前男友,你们恋爱时做什么关我屁事?我凭什么跟你玩你们玩过的游戏?
尚之桃还有一点蒙,过了很久才说:“我以为你会轻点儿。”
“为什么?你输不起?”
“我…”
“还玩吗?”
“不玩了。”
尚之桃也有一点生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顺手拿起沙发靠垫扔向栾念:“我疼死了!”
“活该。”栾念接住靠垫丢到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回来,看到尚之桃的额头有点肿了,把她扯到面前,仔细看看,口念叨:“好像是下手很重。你是疼哭了吗?”
“我没有。”
“那你也弹我。”
“我不弹,我又没赢。”
尚之桃口口声声输得起,其实这时已经输不起了。栾念太用力弹她,让她有点难过。一点都不喜欢才会下手这么狠。
“那这样,你出石头,我出剪刀。”栾念对她说。
“好。”
象征一局,栾念输了,指指自己脑门:“来,你弹我。”
尚之桃冲捏起拇指和指吹了口气,有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手伸到栾念额前,却又改了主意,她下不了手,索性捧着他的脸,温热的唇印在他额头。
“我可舍不得。”她这样说着跳下沙发,去冰箱里找吃的。这个吻轻飘飘的,令栾念心里痒那么一下。
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尚之桃觉得自己大概回不去了。她给孙雨发消息,问她:“你从邯郸回来了吗?”
“路上。今天雨好大,你回来了吗?”
“我在栾念这,叫不到车。”
“好的,我有他家地址,如果真要杀人抛尸至少能抓到凶手,哈哈哈哈哈。”
孙雨跟尚之桃哈哈,可真实的情况却是脚上缠着绷带,在火车上痛苦不堪。她没有告诉尚之桃她在邯郸的工作受了委屈,这次活动办的不好,有一个女会员是在婚姻状态,孙雨他们系统里没有相关资料。会员老公在活动期间带着人来砸场子,孙雨摔了一跤,脚崴了。她没跟大家说,心里觉得挺丢人的。
孙雨的哈哈比从前多了两个,她不对劲。尚之桃直接打给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孙雨看着自己的脚,眼睛红了。但她不想在人来人往的火车上哭,于是咬紧牙关。
“下雨了,单元门口很滑,你上楼要小心。我房间的抽屉里有零食,你饿了自己去拿。”
“好啊。”
孙雨费了好大力气才到家楼下,她脚受伤了,爬楼就成了难题。站在单元门口,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情绪的崩溃来的就是这么突然,一颗心没着没落的,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不如索性就回家嫁人吧。
孙远翥的出现毫无预兆,他在大雨时下楼扔垃圾,顺道想去走走,看到拄着单拐的正在痛哭的落汤鸡一样的孙雨。
“还好吗?”他将伞罩到孙雨头上,看她哭花了妆。
孙雨觉得哪儿哪儿都让人喘不过气,项目举步维艰,生活鸡零狗碎,她快要挺不下去了,更咽着说:“我不好。”
“那咱们也先上楼吧?“
孙远翥走上前拿过她的箱子:“你站在这,我先把你箱子送上去。”他了解孙雨,她肯定会担心行李箱丢掉。也不等她回答,就兀自上了楼,过了一会儿,又很快跑了下来。
他微微喘着,在孙雨面前蹲下身来:“来吧。”
孙远翥的后背那么温暖,背着孙雨爬楼梯,孙雨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他治愈了,渐渐止住了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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