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地下密室，李子夜听过太上天的回答，问道，“你们这样的回答，就不怕我生气吗？现在，你们可还没有掌权呢。”

  “小公子，不同常人，小公子要的是答案，不是权杖。”

  三十二位太上天回应道，“不论任何势力，掌舵者频繁更换，都是大忌。”

  “回答的很正确。”

  李子夜平静道，“还有呢？”

  “养精蓄锐，等待大劫到来，不再参与任何争斗。”

  太上天回答道，“我们在和大商皇室的争斗中，人力、物力、财力全都耗损严重，如今，四皇子掌权，短时间内不会对李家下手，正是我们休养生息的最好时候。”

  “北边的敌人，不要忽视。”

  李子夜在棋盘的正北方落下一子，说道，“极夜寒冬到来后，妖族必定会南下，有两个人是关键，你要多加留心，一个是妖族老祖，还有一个便是佛子三藏。”

  “妖族老祖已失去了力量，而佛子，也无法改变妖族神女南下决定，小公子为何如此看重他们两人？”太上天质疑道。

  “种子。”

  李子夜耐心地解释道，“种子在发芽、开花、结果前，它都是那样的不起眼，然而，如果不提前种下种子，就绝对不会有开花结果的时候。”

  他已经在整个九州都种下了这样的种子，即便大部分种子都不会发芽，但是，只要有一颗能够开花结果，便值得。

  “我等明白了。”

  三十二人应了一声，问道，“小公子，有一事，我等想听一听小公子的见解，就是掌舵者的武力。”

  “破局的关键和一锤定音的凭仗。”

  李子夜回答道，“不论何时，武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底牌，你可以不动用，不过，绝对不能没有，接天峡之战，倘若夜姐姐没有出现，我便要亲自对上商皇和皇室双王的人，将战局从接天峡转移到岐山之上，否则，李家的战力，很难从外面打进去，所以，作为掌舵者，你们自身，必须有着足够的武力。”

  说到这里，李子夜语气微顿，继续道，“既然提到武力，我这里有一个建议，你们如今已经不缺乏武学的见识，便尝试去开创属于自己的武学，这也是对你们创造力的一个考验，若是成功，你们方才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掌舵者。”

  “开创武学？”

  太上天轻声呢喃了一句，说道，“这并非一日两日就能做到的事情。”

  “我只是提议。”

  李子夜平静道，“而且，你们创造的武学，未必需要多么复杂，只要适合你们就够了，也许，它只有一招，也许，它不是传统的武学，而是一种领域、术法，甚至气经那样的真气运用方式，总之，适合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三十二人听过眼前小公子的建议，思考片刻，应道，“我等铭记。”

  “再问你们一个眼前的问题。”

  李子夜凌空虚点，在棋盘正中间的下方落了一颗子，问道，“漠北和大商的战争，你们作何判断？”

  “漠北，没时间了。”

  三十二位太上天回应道，“如今的大商和漠北，全都是强弩之末，漠北中路大军溃败，等同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相比只需拖延和防守的大商，作为攻方的漠北，几乎已没什么容错率，纵然有澹台镜月那般的天才统帅，漠北也没有回天之机。”

  “奇迹。”

  李子夜神色淡然地应道，“澹台镜月在等一个奇迹。”

  “没有奇迹了。”

  太上天冷静地判断道，“天时已过，地利一直不在漠北那边，唯一的人和也被小公子在不久前打掉了，澹台天女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力挽狂澜。”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李子夜心平气和地说道，“澹台镜月作为漠北的统帅，她需要一个奇迹，也在努力地创造一个奇迹，不论有还是没有，她都不会放弃，作为对手，我们不能在大局已定之前，就否定奇迹的存在，明白吗？”

  三十二位太上天闻言，沉默下来，片刻后，回应道，“多谢小公子的教诲。”

  “奇迹，永远不会发生在不相信奇迹和提前放弃之人的身上。”

  李子夜提醒道，“你们虽然有着丰富的知识和冷静的思维，但是，缺乏对奇迹的信仰，它们是不冲突的，诚然，等待奇迹的过程，往往非常被动和狼狈，不过，人在向上走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很艰难的，理性的判断的确可以带来最稳妥的结果，却很难带来质的飞跃，所以，信仰奇迹，必要的时候，放手一搏，是一个掌舵者必须要有的决断。”

  “万一失败了呢？”

  太上天听过眼前小公子之言，问道。

  “没有人，永远不败。”

  李子夜正色道，“纵然我们永远都追寻最好的选择，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面对同等级别，甚至更高你一个级别的对手，你能保证自己的决断，就是最正确的吗？”

  太上天再次沉默下来，许久，回答道，“不能。”

  “提醒你一句，倘若澹台镜月不去赤地，那她有可能就会成为你的对手。”

  李子夜认真道，“对上她，当你认为自己必胜的时候，你就离失败不远了。”

  “我等，受教了。”太上天回应道。

  ……

  漫长的一夜，李子夜一直在地下的密室中与太上天进行交谈，与其说是考验，还不如说是教导。

  太上天虽是集中了三十二人的学识和智慧，不过，在经验和开创性上，明显还有着不足。

  好在这个不足，只是暂时的。

  “小子夜。”

  天亮之时，西域，孔丘开口提醒道，“古战场，开了。”

  密室内，李子夜听过儒首的提醒，神色微怔。

  这么快？

  李子夜看着眼前三十二位男男女女，轻叹道，“若是可能，我还有很多东西想要教给你们，只是，我没时间了，从今往后，就只能你们自己去领悟和判断。”

  说完，李子夜挥手散去前方虚空中的棋盘，最后一次叮嘱道，“我走后，李家，就交给你们了。”

  “太上天，恭送小公子！”

  青铜鼎周围，三十二位太上天起身，齐齐行了一礼，送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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