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

        清心殿。

        黎红曌通过强大的灵识之力，强行压缩天地灵气，终于将虚无缥缈的天地灵气具象化，变成了看得见又摸得到的实物。

        这也意味着，灵识之力无法操纵天地灵气的壁垒，彻底被打破。

        灵识之力可以控制肉眼可见的实物，比如酒杯、符咒，也就可以操控具象化的天地灵气。

        大量天地灵气被压缩，终于产生了量变到质变的改变。

        殿内，黎红曌看着手中水滴状的天地灵气，心中波澜难抑，接着左手单手结印，以手中具象化的天地灵气为引，开始施展大范围的咒术。

        刹那间，大殿中，万雷奔腾，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清心殿。

        黎黎、小四两人见状，立刻运化真元，护住了身后之人。

        小四后方，李子夜看着大殿内耀眼的雷光，脸上的笑容越甚。

        虽然，他现在还做不到如此，但是，南越大萨满能做到，就代表他的理论是对的。

        希望，终于一点点出现了。

        “天才！”

        座席对面，黎红曌挥手震散大殿中的雷霆，强压心中的波澜，一脸赞叹地说道，“李公子，你今天，真正开了本座的眼界！”

        压缩天地灵气，将灵识之力不可触碰的天地灵气具象化，以其作引，施展咒术，这是怎样震撼的创造。

        改变不了天地之力和灵识之力的性质，便改变他们的形态，这样的理论，真难想象，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提出来的。

        后生可畏！

        “大萨满过誉。”

        李子夜微笑道，“要想将天地灵气压缩到具象化的程度，普天之下也没几个，我只是提出了一个理论，若不是大萨满，我也无法知晓自己的理论是否可行。”

        说到这里，李子夜语气一顿，继续道，“而且，在压缩天地灵气的过程中，因为天地灵气看不到摸不着，只能将灵识范围内的一切全部压缩，这就很容易伤及无辜，所以，这个方法，还是有着一些不足之处。”

        “理论的开创，永远都是最困难的。”

        黎红曌正色道，“至于李公子所担心的，伤及无辜之事，总会有办法解决，这个理论方才开始实践，有不足之处是很正常的。”

        “大萨满，朕想问问，李公子的这个理论，对一般武者有帮助吗？”

        主座上，黎彻好奇地问道，“像黎黎他们施展术法，使用真气为引，好像就够了。”

        “真气，总有耗尽之时。”

        黎红曌神色凝重地回答道，“以强胜弱，总有无数种方法能够打赢，但是，若是旗鼓相当，细微的差别，便是胜生败死的差别，而且，我总觉得，这个理论，一定还有更重要的用途。”

        “凡人通神。”

        李子夜端起身前的酒杯，喝了一口，语气平静地说道。

        黎红曌听过前方年轻人之言，身子一颤，眸中再度闪过震惊之色。

        神明！

        “人族，与神明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的肉身一旦死亡，意识也会很快消散。”

        李子夜心平气和地说道，“即便借助剑气、煞气种种媒介，可以短暂依附，继续战斗，但是，这个持续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待媒介的力量散尽，生命也将走到尽头，所以，我想找出一种办法，解决人族的这个破绽。”

        一旁，小四听过小公子解释，双手紧攥。

        原来，小公子对罗刹王的战死，始终不曾释怀。

        “通过灵识之力，压缩天地灵气，作为灵识依附的媒介？”

        黎红曌注视着前方年轻人，心中波涛不断翻涌，许久，拱手恭敬一礼，说道，“黎红曌，多谢先生的大义。”

        主座上，黎彻看到大萨满的举动，立刻起身，心中骇然，不明所以。

        一旁，黎黎看出兄长心中的疑惑，强压心中的震撼，解释道，“李公子的这个理论，一旦完善，便可以让灵识大成的武者，在肉身死亡的状态下，可以通过压缩天地灵气，长久存活并且继续战斗下去，万一人族再度对上神明，人族灵识的弱点，便得以解决，若是同样灵识对决，人族，甚至有机会压制神明！”

        黎彻听过黎黎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眼前李公子开创此法的意义。

        “大萨满这一礼，我承受不起。”

        宴席对面，李子夜伸手，眸中银光闪过，以灵识之力将其扶起，平静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大萨满是我见过的人中，灵识之力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我想请求大萨满帮忙完善这个理论，并且，传承下去。”

        “义不容辞。”

        黎红曌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承诺道，“本座可以保证，会尽全力将李公子的这个理论完善，然后，像李公子传授太极劲一般，将这个方法传给天下人。”

        “多谢了。”

        李子夜疲惫一笑，说道，“陛下，大萨满，我有些累了，想要先行一步，还望陛下应允。”

        “黎黎，你去送李公子。”

        黎红曌看出眼前年轻人脸上的疲态，也没有拒绝，吩咐道。

        “是。”

        黎黎恭敬领命道。

        随后，黎黎带着两人离开，一同朝宫外走去。

        清心殿内，黎彻看着机关椅上那远去的背影，开口道，“大萨满，你觉得，这位李公子的身体还能恢复吗？”

        “不能。”

        黎红曌摇了摇头，轻叹道，“陛下，我明白你的意思，立场有别，你有所忌惮也无可厚非，不过，说实话，他若死，将是人族最大的悲哀。”

        “大萨满对他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黎彻诧异地说道。

        “陛下不习武，不明白他方才提出的那些理论，是何等的惊艳。”

        黎红曌感慨道，“若我这么说，陛下是不是就理解了，有了他的这些理论，也许，再过不久，我便有可能冲击神之境。”

        “大萨满能入神境？”黎彻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欣喜地问道。

        “嗯。”

        黎红曌点头，目光看着远方渐渐消失的身影，神色复杂地说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何他会是天书和儒首钦点的天命之子了，因为，他的存在，便代表着希望。”

        这样的人，人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烟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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