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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硬闯宫禁


刘健府邸。

    不同于刘大夏府邸的寒酸,也不比汤昊自己那座中山侯府奢华,刘健的府邸中规中矩,就如他本人一样,做了一辈子中规中矩的循吏!

    门房初见中山侯,还没有反应过来,汤昊就直接开了口。

    “去禀报你家主人,他一直等候的人……回来了!”

    此话一出,门房顿时脸色大变,先是恭恭敬敬地向汤昊行了一礼,然后直接开口道:“老爷早有交代,侯爷若是回京前来拜访,那便不用通传,请侯爷随小的入府!”

    听到这话,汤昊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阔海,带着兄弟们留守此处。”

    “我没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敢有冲击刘府之人,格杀勿论!”

    “这一切变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健和谢迁齐齐震动,望着汤昊的背影怔怔出神。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还不到半日,皇帝陛下竟然直接批准了。

    “竟没想到,中山侯当真忠君爱国!”

    然而问题在于,许进刚刚丧母,不得不致仕丁忧,在这个节骨眼上,杨一清立下战功的消息就传回了朝廷,然后他顺势接替许进做了这执掌天下戎政的大司马,这两件事情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汤昊托着下巴,看向了刘健。

    汤昊看清这两个字后,竟然气得面容铁青,然后一拳砸烂了整个案桌。

    两年前他就是在这个位置,当真暴打了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一顿,还当场废了人家的手脚!

    杨一清,三边总制,确实是个文武奇才,立下了不少功绩。

    饶是刘健这位执掌内阁多年的元辅大人,此刻都不得不承认,李东阳这一手虽然像个畜生,但确实漂亮,让人无话可说。

    率领锦衣卫缇骑之人,却并非是缇帅牟斌,而是一张陌生面孔。

    事实上,想要追查出这奏疏的主人,办法无疑多的是,对比笔迹、清查纸张等等,但偏偏刘瑾这个该死的阉人,却选择了一种最羞辱文臣缙绅的方式,硬生生地将所有朝臣全都给羞辱了个遍!

    刘健至今都还记得,烈日高悬之下,毒辣辣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一名名老臣重臣硬生生地被暴晒至昏厥,更有三人因此而直接病逝!

    偏偏正德皇帝朱厚照对此不闻不问!

    偏偏那刘瑾事后给出的答案却是此事乃内廷中人所为!

    这算什么?

    他们这些文臣缙绅又算什么?

    难不成一个个都是你刘瑾手中的玩物,可以肆意羞辱凌虐?

    明明是烈日高悬,可当时刘健整个人却是通体发凉。

    良久之后,谢迁这才喟然长叹了一声。

    “本侯现在就立刻入宫面圣,元辅可以静候佳音!”

    可是刘健没有半分得欣喜和感动,反而是感知到了无尽的惶恐。

    得到刘健的确切回复,汤昊也明白了以后对待杨一清的态度。

    “君臣被阉人隔绝,甚至连朝臣身死都不知情,如此帝王实在凉薄,让人寒心啊!”

    刘健神情动容,急忙起身追喝道:“汤侯!若事不可为呢?”

    汤昊对眼前这些甲士置若罔闻,依旧大步向前走去。

    “还算顺利,沿海倭寇尽数伏诛,此外本侯还率军血洗了整个对马岛,也就是那三岛倭寇盘踞之地。”

    交代完一切后,汤昊重重地捶了常阔海一拳。

    而刘健、马文升和张敷华这些元老重臣,那更是连朱厚照的面儿都见不到,可想而知现如今的局势如何危急了。

    刘健被加封为左柱国,得赐宝镪、袭衣,赐妻子诰命,并再赠祖上三代如其官……一切重臣致仕后的殊荣,他刘健全都得到了。

    石文义等人脸色大变,却是不敢对这位中山侯擅动刀兵。

    “这是大功一件,大功一件啊!”

    “以后机灵点!”

    面对这位凶狂赫赫的大明中山侯,杨玉心里面地本能地感到犯怵。

    毕竟杨一清是个不折不扣的贤臣干吏,既能布政一方,又能带兵打仗,堪称文武双全的人物。

    见此情形,汤昊也强忍着心中的急躁,坐在了刘健对面,谢迁的位置上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自从中山侯汤昊离京之后,小皇帝的所作所为,已然触碰到了文臣缙绅的底线!

    御道遗书案后,刘健直接选择了递交辞呈。

    “把尸体带回去,告诉牟斌!”

    “怎么?”

    “牟斌呢?死了还是残了,让你一个千户出面?”

    见此情形,汤昊忍不住心头一颤,随后强笑着出言打趣道。

    他们当然认识啊!

    这可是中山侯汤昊啊!

    那个凶狂滔天的大明中山侯!

    “皇庄案和御道遗书案,都是刘瑾树立淫威的手段罢了。”

    门房急匆匆地提醒了一句,然后就识趣地退下了。

    “杨一清这个人,如何?”

    刘健神情郑重地看向汤昊,随后伸手沾湿茶水,在案桌上面写下了两个字。

    不等常阔海开口,汤昊便翻身上马,直奔宫城。

    他看向那领头的将佐,眉宇之间满是凛冽杀机。

    “疑点重重!”

    “然后陛下一意孤行,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无功而返,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你身上了!”

    没办法,这件事情太大了,大到大明王朝甚至会因此而动荡不安!

    奈何皇帝陛下与太后娘娘生出嫌隙,而皇后娘娘本身又是个性子恬静之人,在皇帝陛下面前根本就插不上话,更别提什么规谏天子了。

    “中山侯明鉴,陛……”

    话音未落,汤昊竟然直接动手,拔出腰间战刀,一刀旋飞了杨玉的脑袋。

    他本是一个禁军勋卫,却因为背后无权无势,所以始终不得晋升。

    最后还是汤昊忍不住了,率先开了口。

    “乖,别闹!”汤昊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据闻乃是被贼人潜入府中偷盗宝物,恰巧许进老母难以入睡,听到了响动起身制止,结果被害了性命!”

    上千名朝臣被刘瑾这个阉人驱使着,就那么一排排地站在广场上面,任由厂卫番子搜身盘问,那封奏疏是否出自他们之手。

    汤昊认真思考过所有可能,也推测到这個时候的大明皇帝朱厚照,还是正常的。

    “其他暂且不提,至少沿海百姓可以免受倭寇之苦。”

    汤昊翻身下马,跟随门房走入了刘府。

    一路急行,来到了刘府庭院,却见刘健正与谢迁对弈。

    “陛下今日不见朝臣!”

    一众锦衣卫缇骑面面相觑,望向那浑身鲜血淋漓的凶狂中山侯,却是不敢动手。

    刘健闻言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很是苦涩。

    汤昊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住了心中的滔天怒火。

    经历皇城关卡后,汤昊抵达宫城,却是意外地被值守甲士给拦了下来。

    汤昊也懒得废话,直接掏出了入宫印信。

    “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这招借刀杀人不错,不过他欠本侯一份人情。”

    “先是那刘瑾重新得势,张永被贬出了乾清宫,刘瑾重新执掌乾清宫权势,将其内外隔绝,致使朝臣想要面见皇帝,成了一件难事。”

    “诚然,杨一清与李东阳有旧,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杨一清还是拎得清楚的,否则我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坐上了大司马的位置!”

    “汤侯,止步!”

    谢迁作为刘健的晚辈,又一直尊重刘健,所以也没有任何抵触,神情黯然地前去准备茶水。

    “汤侯应该收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懿旨了吧?”

    一个负责在内廷后宫蛊惑天子隔绝君臣,一个负责在外廷朝堂争权夺利排斥异己!

    这人倒不是如今权势滔天的刘瑾,而是刘瑾提拔上来的一个心腹,叫做石文义。

    “他做兵部尚书,胜过刘大夏,远胜于许进!”

    汤昊看向常阔海,沉声道:“我准备入宫干一件大事,若是成了一切安好,但若是败了,你立刻找到左一刀,让他一定要想办法,派人通知留守济州岛和琉球国的兄弟,立刻返回大明,舍弃一切利益,不然他们下半辈子全都得在海外之地做蛮夷了!”

    中山侯回京!

    “汤侯,现如今能够拯救大明危局之人,唯有你了!”

    “这是我当年一时疏忽种下的恶果,所以自当由我前去解决,再说了你压根就进不去宫城!”

    汤昊陡然发难,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狠狠砸在了殿门之上。

    这种做法,才是正确的,也是英明的。

    常阔海听到这话,顿时眼睛都红了起来。

    听到这话,刘健深深地看了汤昊一眼,并没有急着回答。

    见此情形,汤昊忍不住咂了咂嘴。

    “哈哈哈……”

    “朝廷离不开元辅这样的循吏,更不能坐视那李东阳身居高位!”

    内外隔绝吗?

    这个刘瑾还真是敢想敢做啊!

    石文义神情凝重地低喝道,试图拦住汤昊。

    等他走后,刘健一甩袖袍,示意汤昊坐下聊。

    “木斋啊木斋,你又输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出了道路。

    而整个大明王朝,都将会因此付出惨痛代价!

    除非……

    因为他明白,那位皇帝陛下,终究是走上来岔路,而且还根本就不听劝的那种!

    “事关陛下安危,更关乎大明的江山社稷,因此老夫不得不求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里去!”

    刘健和谢迁闻言豁然起身,棋也不下了,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汤昊。

    “朝廷因此问责于地方官员,责令其立刻将凶手捉拿归案,等到许进回到灵宝县后,那贼人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不过一想起刘瑾交代的任务,杨玉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此次出海剿倭,可否顺利?”

    “他比谁都渴望中兴大明啊!”

    这李东阳确实是个人物,趁着汤昊出海远行,不能及时与小皇帝沟通交流,直接悍然出手,联合刘瑾这个阉人,直接将汤昊的权力分食殆尽,甚至连小皇帝现在都成了他们二人的“应声虫”!

    连刘健这种循吏元老都被气得悍然辞官,可想而知朱厚照这两年间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多么得让人失望了!

    “元辅暂时不要离京!”

    听到这满满的嘲讽话语,嫉恶如仇的谢迁忍不住回怼道:“非是我等尸位素餐,而是皇帝陛下实在是太……”

    “一件一件地说吧!”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石文义疾声厉喝道,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哟,元辅大人这是什么操作啊?”

    “本侯方才离京多少时间,大明王朝直接就换了一番天地了,还真是让本侯刮目相看啊!”

    汤昊轻飘飘一句话,直接一笔带过。

    他虽然平日里脑子很笨,但也不是没有脑子,哪里听不出来自家侯爷这是在交代后事啊!

    出乎意料地,刘健非但没有提及京师变故,反而先开口询问了汤昊出海一事。

    汤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现在只想知道,小皇帝究竟被那刘瑾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致于整日缩在乾清宫里面,不参加经筵日讲,不理朝政,跟他娘地个昏君一样!

    “其他就不用多说了。”

    汤昊沉声道:“此事本侯会想办法解决。”

    刘健同样叹了口气。

    “本侯离京不过两年,你们就不认识本侯了?”

    刘健立刻给出了答案。

    “何人擅闯宫闱禁地?”

    废话!

    都被那李东阳给赶出内阁了,还有心情在这儿下棋呢!

    “老爷,中山侯前来拜见!”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陛下会突然性情大变,龟缩于乾清宫不出?”

    “堂堂兵部尚书的亲眷,被人杀害在了家中!”

    这是当年小皇帝给他的,可以随时入宫面圣,畅通无阻。

    一路直奔乾清宫,但就在乾清宫门口,汤昊却是被人给拦住了。

    此话一出,众禁军甲士齐齐咽了口唾沫。

    “木斋!”刘健厉声喝道:“去奉茶!”

    常阔海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当即率领一百亲军拔出战刀,结阵以待。

    二人相顾无言,唯有叹气不止。

    直到他投靠了刘瑾这个阉人,这才得以晋升为禁军千户,而且专门负责戍守乾清宫。

    “但是那又如何呢!丁忧乃是朝廷铁律,许进不得不辞官三年回去守丧,而杨一清又确确实实立下了功绩,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此刻汤昊走出刘健府邸,却见锦衣卫缇骑已经包围了这里,正与常阔海对峙。

    “最后随意找个替死鬼,就将此事给糊弄过去了,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刘健闻言沉默不语,隔了半晌,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执掌内阁权柄,马文升执掌吏部,张敷华执掌都察院,几乎囊括了朝政大权,为何你们三人齐心协力之下,还会落入那李东阳的算计之中?”

    听完这整个流程,汤昊无语地摇了摇头。

    刘健痛心疾首地哀叹道,整个人都回到那日的酷烈场面。

    “估摸着未来十年间,倭寇是不敢再前来劫掠我大明沿海了!”

    纵观大明这近两年的剧烈变故,无非可以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李东阳和刘瑾联手了!

    他本想以此为抗争,以此规劝皇帝朱厚照迷途知返。

    汤昊将宝刀擦拭干净后,这才缓缓看向一众锦衣卫。

    汤昊听到这话,顿时嗤笑了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本侯怎么样的,只是你们这些兄弟以后恐怕要吃些苦头了,希望那杨一清人如其名,确实是位贤臣干吏吧!”

    “那是老夫没有办法,求到她们二位那儿去的。”

    话音一落,汤昊转身就走。

    话音一落,眼见这些缇骑不为所动,汤昊顿时怒斥道:“滚!”

    “接下来,事情慢慢就变了味道了。”

    “原本天官大人准备举荐他人,奈何这个时候杨一清于边陲再次立功,都是实打实的折冲御悔之功,再加上有人从旁煽动,皇帝陛下也没有考虑那么多,直接就晋升杨一清为兵部尚书。”

    刚走进庭院,远远就听见了刘健的大笑声。

    “侯爷,我随你一起去……”

    “伱是何人?”汤昊冷声发问。

    “别再被人当傻子糊弄了!”

    “此事乃刘瑾所为,也正因为如此,陛下才会重新信任这刘瑾,刘瑾才能重新得势!”

    刹那间,锦衣缇骑作鸟兽散。

    这位可是锦衣卫的正千户啊!

    “紧接着,兵部尚书许进突然丧母,鉴于国朝的丁忧制度,他不得不请辞致仕,立刻赶回家乡守丧三年,兵部尚书一职因此出缺。”

    这个老小子,还真是沉得住气。

    “汤侯!”

    “那就舍生取义!元辅记得将我尸骨以烈火焚之,然后撒入大海,此生不再做明臣!”

    那魁梧汉子走上前来,恭敬禀报道:“中山侯在上,卑职锦衣卫千户杨玉!”

    “最开始的李福达案,陛下那个时候尚且英明,清楚这是有人故意构陷武定侯郭勋,而其目标无疑就是京军兵权,所以陛下直接让缇帅牟斌将郭勋下狱,实则只是变相保护于他。”

    你一言不合地就把人家给砍了?

    “滚!”取出入宫印信后,汤昊对着拦在身前的禁军甲士喝道。

    “许进老母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如此没有底线吗?”

    “你难道要硬闯宫闱重地吗?”

    “确实可笑!”刘健微微颔首,“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刘健闻言一怔,随即再次叹了口气。

    “要么滚,要么死!”

    “今日谁敢拦本侯,杀无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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