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有备无患

雏鹰总要展翅高飞，安妮早有心理准备。

但一下子飞的这么高，还是出乎安妮的意料之外。

如果没有瓦尔德玛这档子事，波利斯这辈子大概率会一直在乔治和安妮身边，不会远走高飞。

17岁的年纪，就被推到国王的位置上，对于波利斯来说福祸难料。

瓦尔德玛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瓦尔德玛没有被邀请担任保加利亚国王，那瓦尔德玛现在也不会那么痛苦。

波利斯现在看上去还不错。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波利斯迟早也会品尝到权力的甜美，到时候波利斯会不会和瓦尔德玛一样萌生更大的野心？

安妮担心波利斯会重蹈瓦尔德玛的覆辙。

乔治其实也担心，不过乔治并没有在安妮面前表现出来，瓦尔德玛拥有的资源，跟波利斯不是一个级别，只要波利斯不站错队，波利斯的国王就稳如泰山。

瓦尔德玛最大的错误是，自以为拥有威廉二世的支持，就可以以保加利亚王国的实力，撬动欧洲政治格局。

这都不是野心了，纯属做梦。

波利斯很务实，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既然保加利亚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那波利斯就干脆做他最擅长的事：撒钱。

波利斯毕竟不像某人，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可以在每一个关键的历史节点，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波利斯最大的幸运是，他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在瓦尔纳招揽飞行员之后，波利斯去看望退伍老兵，并为阵亡官兵的家属发放抚恤金。

和俄罗斯帝国一样，保加利亚王国并没有建立完善的退伍军人保障制度，不仅阵亡官兵的抚恤金少得可怜，因伤残疾的退伍老兵，连生活都得不到保障，很多人因为不愿意拖累家人在外流浪，甚至无奈自戕。

波利斯牢记乔治的提醒，关注弱势群体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他的基本盘。

波利斯的基本盘不是弱势群体，而是官员和乡绅。

这话听上去有些大逆不道，可弱势群体连选举权都没有的年代，官员和乡绅，或者说贵族阶层才是国王的基本盘。

保加利亚立国30年，罢黜两位国王。

保加利亚王国此前一共也就只有两位国王，罢黜率百分之百。

善待弱势群体，可以让波利斯得到底层平民的拥护。

维护贵族阶层的利益，和士大夫共天下，才是波利斯的护身符。

布鲁西诺夫在布尔加斯大开杀戒，让保加利亚的贵族阶层充分认识到，波利斯这个国王，和之前那两位本事不大野心不小的国王完全不同，保加利亚王国的枪杆子，在波利斯手里。

充分认识到这一点，保加利亚的贵族阶层就通情达理，安分守己。

来到保加利亚这半年，波利斯走遍了保加利亚所有城市，对保加利亚的情况终于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作为一个标准的农业国，葡萄酒行业是保加利亚王国的经济命脉，虽然保加利亚王国的葡萄酒品质不错，但是和法国葡萄酒相比，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

乔治和安妮路过君士坦丁堡的时候，波利斯就主动向乔治提出这个问题，希望乔治能帮忙出谋划策。

“简单，给你叔叔发电报，让他把你的葡萄酒全买了。”

安妮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马里奥如果愿意帮忙，确实是可以给波利斯一个好价钱。

去年冬天，米哈伊尔因病住院，乔治的大表哥马里奥暂时接替米哈伊尔的工作。

今年春天，马里奥正式接班，成为阿穆尔的掌舵人。

“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波利斯不想走后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法国人的葡萄酒卖的并不是品质，而是法国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你确定要和法国人竞争？”

乔治不看好保加利亚葡萄酒击败法国香槟。

还是那句话，有理想是好事，但是理想必须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

乔治还想今天横扫欧洲，明天就星辰大海呢。

“我希望联合科学院，对葡萄的品种，以及酿造方式进行改良，即便无法在高端红酒上和法国香槟竞争，也可以让保加利亚葡萄酒在中低端葡萄酒的市场上，获得更多份额。”

波利斯的话让乔治很欣慰，认清自己很重要。

保加利亚王国的支柱产业不仅是红酒，还包括雪茄。

提到雪茄，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哈瓦那雪茄。

保加利亚雪茄的质量也很不错，名气虽然没有哈瓦那那么大，可价格也没有哈瓦那雪茄那么贵，在欧洲的销量还是挺不错的。

乔治提醒波利斯，想让保加利亚的农产品获得更好的利润，就要改变保加利亚农业的现状，利用集团化和规模化，和其他国家进行竞争。

保加利亚农业的潜力巨大，法国商人就经常跑到保加利亚采购葡萄酒，回到法国之后灌装，以法国葡萄酒的名义销往世界各地。

保加利亚葡萄酒想打出名气，就要塑造自己的品牌，成立农产品联合会，和法国葡萄酒进行竞争。

不过乔治重点关注的，并不在保加利亚的经济上，而是越来越紧张的欧洲局势。

波利斯的理想固然好，但在即将爆发世界大战的情况下，一切都要为军事服务，保加利亚也不例外。

保加利亚葡萄酒就算可以和法国葡萄酒竞争，世界大战打起来，各国都把主要精力放在军事上，一切经济活动都会受到管制，保加利亚葡萄酒的品质再好也没用。

乔治提醒波利斯，也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经济作物上，先把保加利亚人的肚子填饱再说其他。

和平年代拥有俄罗斯帝国的支持，保加利亚的粮食供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万一俄罗斯帝国都不存在了，波利斯上哪儿弄粮食？

到时候总不能让保加利亚人天天吃葡萄。

“情况会这么严重吗？”

波利斯有点受打击，他这段时间的精力都在保加利亚，忽视了对欧洲局势的关注。

“有备无患，作为一个国王，你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俄罗斯帝国身上。”

乔治提醒波利斯，别以为背靠俄罗斯帝国就万事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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