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张氏怔愣了一下，心跳仿佛一瞬间就没有了。

但她还是挤出一个微笑来，轻轻地说：

“别胡说八道，我家那口子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死了？你再乱说，我挠花你的脸。”

不会的。

不会的。

张氏的心尖轻轻的颤抖了两下，然后挥挥手说道：“行了，你们两口子赶紧走吧，我看着你们就烦。”

等明仁哥回来了，她可不能再因为这个许琳和他争吵了。

多不值当的啊。

她要……

“他真的死了，海盗作乱，我们运送物资的时候，不小心遭遇了一小股海盗偷袭……苏大哥……牺牲了。”

王大强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从小到大，他可是头一次离死亡这么近，都快看见阎王的下巴颏了……

太吓人了。

而且当时苏明仁就在他身边，差点，差点死的就是他了……

他人都吓傻了，那飞溅出来的鲜血，糊了他一脸，直到现在，他自己还能感觉到鲜血飞溅的温热又恐惧的感觉呢。

许琳颤巍巍的开口：“真，真的啊？”

怎么就忽然死了呢？

她这才想勾引苏明仁，好回净安州呢。这还没开始呢，人就死了……

这怎么弄啊……

一时间，许琳心头乱极了。

没多久，外面就又来了不少人。

是专门送苏明仁尸体回来了。

为首的一个小军官将一袋子钱放在了桌子上，对张氏说道：

“节哀。苏明仁也是为国捐躯，是烈士，这是抚恤的银钱。”

说完，人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毕竟今天死了不少人，他们还要送别人回家呢。

一直到这一切发生，张氏才相信了，苏明仁……真的死了？

可他怎么能死呢？

“砰！”

张氏忽然从床上掉了下来，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许琳听到这声音，都觉得牙疼，立刻上前帮忙搀扶起张氏来了。

明明在刚刚，她还有不少小心思，可现在……

“他怎么可能死了呢？怎么会死了呢？”

张氏死死地揪着心口的衣服，却不敢再上前半步了。

她不敢面对。

许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了，走吧。”

王大强招呼许琳一声，现在苏明仁死了，他是连面子也不想装了。

每天都要累死了，今天还差点死了，他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许琳有一些犹豫。

她虽然也不是个好人，但多少还是有一些良心的。

现在走的话，张氏这……

“赶紧走，装什么啊。”

王大强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许琳的头发，将人强硬的拉走了。

“啊——”

许琳吃痛，下意识的就跟着王大强走了。

而失去了扶持力量的张氏，也不出意外的摔在了地上。

可她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就那样呆呆的坐在那里。

一坐，就是一整夜。

等到第二天许琳等王大强走了之后，再来这里看，发现张氏还是坐在那，傻傻的，顿时就吃惊了。

“你疯了啊？你身体都这样了，你还在地上坐了一晚上？”

她上前拉着张氏起来，后者也没有挣扎，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般，任由人安排着。

失去了女儿后，又失去了苏明仁，张氏现在已经找不到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点了……

许琳看着张氏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便忍不住生气：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能离开这里，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本来就没罪，非得跟着苏明仁来这里受罪，现在他死了，你也要跟着死了吗？”

“我听说你有个女儿，难道男人死了，女儿都不要了吗？”

谁死了，再伤心，也不能放弃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是许琳艰难爬过这许多年，心底最强烈的念头。

她想活着。

哪怕再艰难，再难看。

“他怎么能死了呢……”

张氏就好像听不见许琳说话的声音一样，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许琳在一旁叭叭的劝了好久。

可张氏就像是融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见外人一句话。

许琳叹息，最后唾骂了一句：

“托生成你闺女的娃娃，可真够倒霉的。”

然后就走了。

走的时候，还顺走了角落框里的几个土豆。

既然一副要死的样子，那这粮食就不要浪费了，还是给想要活着的人吧。

许琳来了又走了，对于张氏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

“大丫……娘该怎么办，你告诉娘，娘到底该怎么办……”

她喃喃的哭着。

就在这时，外面又来了两三个贼眉鼠眼的人，飞快的进了屋子，然后锁上了门。

张氏眼珠转动了几下，干涩的问道：“你们是……唔！”

还没说完，张氏就被几个男人捂嘴扑倒，嘴巴里被塞进去一块抹布，又用绳子绑住了嘴巴。

张氏脑袋晕乎乎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扯碎了身上的衣服。

“唔！”

张氏目赤欲裂，想要大声呼喊，可却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字音来。

她拼命地挣扎，可双腿双脚却被两个男人死死地固定住。

她眼睁睁的看着第三个男人脱掉了他自己的衣服，然后和一条狗一样，趴在自己的身上，到处摸，到处啃咬……

“唔……”

张氏呜咽的喊着，挣扎着，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眼泪模糊了双眼，叫她看不真切。

身上的男人拼命的耸动着，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你完事了没？快点，该我了。”

“本想着就偷钱，没想到还有这美事啊。”

“哈哈，这娘们虽然长得一般，但身材不错啊。”

……

随着一声声难以入耳的话，张氏身上柔软的肉没用力的掐着，捏着……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张氏想问，可身体被一下又一下的侵犯，疼痛加剧的同时，哀莫大于心死。

一偏头，张氏看见了放着苏明仁尸体的担架。

虽然苏明仁的尸体被白布盖着，但张氏却还是接受不了！

“唔，唔！”

她用力的挣扎。

却换来了一个拳头，又一个拳头。

后来啊。

日落黄昏。

人走了，钱也没了。

张氏如同一个破烂的玩偶一样，破碎着爬到了苏明仁的尸体前，痛哭着掀开了上面的白布。

“明仁，明仁哥，呜呜……”

她趴在男人冰冷的胸膛想要痛哭一场，可却发现男人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张氏勉强睁开眼，伸进去一掏——

“馒头？”

耳边，仿佛响起了苏明仁离开之前说过的话。

“萍萍，你再睡会。晚上我给你带馒头回来啊。”

手中的馒头早就冰冷了，可张氏却觉得烫手极了。

到死，苏明仁都在护着怀里的馒头啊……

“苏明仁！！！！啊！！！！”

张氏放声大哭，如杜鹃啼血，哀鸣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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