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先帝丧仪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宫中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和六品以上官宦人家一年不得宴饮作乐，一年不得婚嫁，凡诰命等皆随朝按班守制；群臣也没闲着，除了定时去哭灵，还拟定了先皇谥号为‘仁’。

    先帝丧仪足足办了大半个月，将棺椁送入陵寝，终于是告一段落了。

    之后新皇继位封典，册封王皇后为皇太后，卫贵妃为贵太妃，其余一应后宫嫔妃按品级封赏，同时册封太子妃卫蓁为后，母仪天下。

    张氏回到定北侯府，由云锦服侍着拖去了身上沉重的一品诰命夫人礼服。

    先是宣和帝去世，张氏作为一品诰命夫人去宫里哭丧，后来新皇登基大典，皇后册封大典，又去宫里庆贺，一连忙了整整一个月。

    接下来半年的时间里不宴请，这样自己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女儿随楚王就藩以后，张氏忧思过度，疲惫苍老了很多。

    张氏侧卧在临窗大炕上躺了一会儿，昏昏欲睡时，陆廷远回来了，张氏赶紧起身迎接，陆廷远挥挥手，坐在一边，脸色十分沉重。

    “侯爷，您这是怎么了？”张氏蹙起秀眉。

    陆廷远看看四周。

    张氏挥了挥手，房里面服侍的所有人都退下去了。

    陆廷远迎着张氏的担忧的脸压低了声音，“今天太后叫我过去了，说是先帝得死有疑。”陆廷远的手里拿着一张纸，“这是陛下之前太医院的脉案，陛下本来已经大好了，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

    张氏看了看四周，凑近了，“听说陛下死于马上风！”

    陆廷远摇了摇头。张氏突然觉得全身冰冷，抓住了陆廷远的数，“侯爷，我们安分守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我们整个陆家就是万劫不复！”

    陆廷远点点头。

    皇宫里面，卫贵太妃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你亲眼看见了？”

    宫女凑过来在卫贵太妃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卫贵太妃带着一帮人闯进了太后的寝宫。

    “贵太妃这样兴师动众，是要做什么？”太后坐在床上，手微微的颤抖。

    “听说你私下里面见了定北侯？还给了他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太后慌乱的看了看四周。

    “你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贵太妃凑过来，太后往后面躲了躲。

    “先皇去世，太后忧思过重，就请太后去皇陵和先皇作伴吧！”

    程曜下旨，卫贵太妃得意地笑了，这么多年了，终于赶走了这个碍眼的女人，后宫就是她一个人独大了！

    新皇刚刚继位，就把太后送到了皇陵，群臣哗然，纷纷上奏，新皇视若无睹。

    卫蓁过来为太后求情，“陛下这样对待太后，是为不孝，臣妾为一国之母，有劝诫之责！”

    “你在说什么？”程曜转过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蓁壮着胆子，把以上的话又说了一遍。

    “啪！”一个耳光打到了卫蓁的脸上，还要再打，卫蓁身边的宫女跪了下来，“陛下，皇后娘娘为一国之母，请陛下给她留一些体面吧！”

    程曜一脚踢上去，这个宫女当时就没有了气息！

    这可是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啊！卫蓁不禁扑了上去泪流满面！

    “传朕旨意，皇后这几天身体不适，就在这坤宁宫好好养病吧！”

    这就是把皇后禁足了！

    程曜刚走没过一会儿贵太妃又来了，“你是我的儿媳妇，却不向着我，真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卫蓁默默地流泪！

    “作为皇家媳妇，你连子嗣都没有，还有脸在这里哭呢！”

    朱红宫门被重重的关上，卫蓁流着泪，喃喃的说，“我不想做这个皇后，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不想当！”

    新皇继位以后，个个世家大族瞄准了风向标，把自己家里优秀的嫡女送进宫，程曜来者不拒。

    选秀选秀，充盈后宫是帝王的权利之一。经过一次选秀后宫新进了不少嫔妃，嫔妃多了就没有地方住，之后新帝大兴土木，建立别宫。

    朝廷大兴土木对百姓来说是沉重负担，再有一些官员为了政绩盲目缩短工程，不顾民生，不体恤黎民，频繁征用百姓，甚至不顾农时，那就会造成百姓家中壮丁被强行征召，家中农活只得由老弱病残操持。

    壮丁在征发路上饿死病死无数，活着赶到地方的人必须没日没夜地劳作，一个个累死。

    而有些人托着病残之身回到家中，发现家中老小不是活活饿死，就是为了讨口吃的卖身为大族家奴婢，由人作践，骨肉分离。那不是造福一方，而是荼毒百姓。

    陆廷远上奏。

    程曜把奏折扔在地上，不满的看着陆廷远，“定远侯，你退下吧！”

    “陛下是天子，天子想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不需要人置喙！”

    卫东阳小心翼翼的说，程曜认为他说的很对，于是每天待在宫室里寻欢作乐，朝政大事由卫东阳一人决断！

    程曜继位以后，卫翎就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为非作歹，荼毒百姓。

    过了一段时间，程曜整天寻欢作乐又不满足，又宠信了一位道士，道士供上仙丹。

    程曜吃下以后飘飘欲仙，无所不能，一夜连御数女，荒淫无道。

    几位御史上奏，一位被革职了，一位被斩首，一位撞柱而死。

    继位才几个月，把太后赶到皇陵，幽禁皇后，大兴土木，宠幸奸佞，新皇的骚操作，一个又一个。

    有前车之鉴，群臣敢怒不敢言。

    直到这一天，程曜大醉以后，觉得这种醉生梦死的日子腻味了，他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弟弟楚王，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了？

    “密报上说，楚王封地富庶，听说楚王很有威望！与当地士绅，官员打成一片……”

    卫翎这样说着，一边看着程曜脸色。

    程曜皱着眉头，翻阅一本奏折，原来也是岭南发生饥荒和鼠疫，需要朝廷赈灾。

    “岭南鼠疫肆虐，楚王身为弟弟，当为朕分忧，就让楚王到岭南去吧，册封越王，即日起行！”程曜漫不经心地说。

    卫翎脸上窃喜。

    圣旨下来，定北侯府一片惶恐。

    张氏哭红了眼睛，岭南蛮夷之地，交通不便，山林环绕，人烟稀少，蛇鼠横行，气候湿重。女儿和两个外孙到了那种地方，该怎么生活！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太夫人忧心忡忡！

    陆家要做好准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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