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刚才他喊“阿叶”的时候声音那么大声都没有引来所谓的邪灵，她就按照平常说话的音调说了半句还被他阻止了。

“我们这里只有男人能开口说话，要是女孩子开口说话，可能会引来河里的邪灵。”

听到这个解释，宁晚点了点头，原来这设定搞性别歧视啊，神奇的世界……

这时，小姑娘刚好从厨房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荷包，脸色绯红地将荷包塞进少年手中就跑回石屋将门关上了。

少年看着手中的荷包，耳根子有些红：“阿叶，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也不知门里的阿叶有什么反应，反正没听到声音。

少年坐在宁晚身边，看到她背包里的东西时眼前一亮：“你怎么会有跟老道士差不多的东西，只是这桃木剑也太小了点，老道士的桃木剑都有一米八呢。”

一米八……宁晚脸上黑了一大片，估计那是假道士吧。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离开这里，一米几不重要。

宁晚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你知道河里的邪灵在哪儿吗?

“我带你去！”对于宁晚问的这个问题，少年显得很是兴奋，抓住宁晚的手就往他来时的小道跑。

宁晚总觉得这少年和纪经年有些像，跑了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他：“喂，你叫什么名……”

然而，宁晚却并没有机会问完整，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来捂住她的嘴：“别说话。”

宁晚愣了一下，她顿时有一种这少年就是纪经年的错觉。

“我叫纪经年。”

原来……还真是……

宁晚点了点头，被他继续拉着往前走。

虽然心里清楚这个纪经年不是她的纪经年，之前救她的那小姑娘也并不是她空间里的叶子，但想起之前送荷包那一幕，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舒服。

她反复给自己洗脑了好几百遍，才强迫自己忽视了这个虚假空间的纪经年和楚叶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的事实。

“到了，你能解决他们吗?”少年转头问她。

宁晚看了一眼升腾起一层层黑色水雾的河面，没摇头也没点头，直接将桃木剑从钥匙圈上取了下来，念了诀让它伸展到正常的长宽度。

少年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惊讶，下一瞬间却将她往水边拽了一截：“你只是在岸上的话，估计收不了他们，你得下去。”

下水?开玩笑，现在这么冷的天，又没有潜水服，下水岂不是要冷死她，宁晚摇摇头。

“对了，我忘了，我去找老道士借潜水服，你将就着用吧。”少年话音刚落就跑开了。

宁晚一个人站在河岸边上，总觉得从两旁吹来的风有些怪异，带着血腥味的湿冷，她搂了搂自己的胳膊。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一只手贴在她背部，将她狠狠往河里一推。

在掉进去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纪经年的脸。

他说：“对不起，我得救叶子。”

宁晚只觉得周遭的冷水灌进了心肺。

河里的邪灵中有一只男水鬼，死了大概一百年了，留着一头民国时期的三七分，一身中山装，要不是他的脸呈现出可怖的苍白浮肿，可能也能称得上一个帅字。

他僵硬的身体贴在宁晚后背，冰凉的手从后面绕过来搭在她脖子上，慢慢移到她两只肩膀处。

铜镜中的宁晚眼神有些呆滞，一身中式喜服套在身上，柔顺的青丝挽成了一个髻，头上插着一只步摇和几只钗子，眉间还被画了一朵荷花花钿。

隔着一扇门，隐约能听见外面鬼与鬼之间带着几分愉悦的交谈声，无非是说什么“天定良缘”，宁晚当时心里特想骂句“狗屁的天定良缘”。

“没想到他会给我送个这么标志的女人来代替那个死丫头，啧。”男水鬼的手从她肩上摸到她脖子侧面，又往上摸到她的脸。

宁晚皱了皱眉，但除了皱眉之外，她也做不出其他动作。

虽然心里知道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但她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SUV停下的时候，纪经年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楚风会在这里，这里……到真是个不怎么吉利的地方。

“茗山殡仪馆”五个大字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新刷了一遍漆，还是因为是在路灯下的缘故，显得有些亮。

“你们楚总还真会选地方。”纪经年笑着跳下车，伸了一个懒腰。

肌肉大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他走了进去。

常年守候前台的赵小姐在看到纪经年的时候有些惊讶，但看到肌肉大汉后又什么也没说就看着他们进去了。

宁晚只觉得手腕上烫得厉害，她脑子里很清醒，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活了二十几年，没一次这么憋屈。

楚风那只老狐狸，等她出去抓到人，一定先把他扔水里泡一晚上。

左手腕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腕部像是在油锅里滚过一样，她默念了一个诀，想要让镯子冷下来，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感觉到腹部有点痛。

痛感从腹部开始朝上蔓延，升腾到太阳穴的时候，她差点儿一口气呼吸不上来。

“唔——”强烈的痛感让她感觉脑袋快要炸裂了。

身后的水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往后退了几步，泡胀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似惊恐的神情来。

他又走上前想要抓住她的左手腕，却被镯子迸发出的红光给弹了出去，水鬼的一只手在被弹出去的瞬间冒出了一阵白烟，化为乌有。

“啊——”男水鬼看着自己的手，发狂地叫着，原本还算温和的眼中满是怒气，他愤怒地朝宁晚的脖子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

宁晚只感觉脑袋疼得厉害，见眼前那只鬼手伸过来本能想要躲，却没时间了，她条件反射伸手一挡，伸出的刚好是左手。

水鬼被镯子的红光惊了一下，赶紧收手，不满地低吼一声，镯子上的红光让他感到几分恐惧，他只能站在原地，用一双死鱼眼瞪着宁晚。

宁晚将手放下时才意识到自己能动了，心中顿时一喜，在昏暗的屋子里扫了一眼，发现她的背包被扔在墙角。

她嘴角微微一勾，视线转回到男水鬼身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慢慢挪着步子朝墙角靠去。

男水鬼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的目标是什么，转身就朝墙角跑去，宁晚也赶紧跑了过去，在快要到墙角的时候被不明物体绊了一跤，耽搁了好几秒。

当她伸手去抓背包的时候，男水鬼那只唯一的手已经挨到背包带子了，宁晚将左手伸到男水鬼面前，男水鬼看到红光，本能地将手缩了回去。

宁晚嘴角的笑容在瞬间加深，伸手一抓，背包就被她抓了过来，她赶紧将背包里浸了她血的符纸摸出来，贴了一张在男水鬼眉间，嘴唇动了一下，准备念诀。

男水鬼明显没想到她动作会这么快，眼中的神情瞬间从愤怒转变为恐惧：“宁晚，你要是放过我，我就告诉你楚风和你要救的那个女人在哪。”

宁晚一手搭在他肩上，凑近吹了吹他额头上的符纸：“这个交易不错，那你说，说了我就放你。”她转身坐在椅子上，笑着歪头挑了挑眉。

“殡仪馆。”

宁晚眼睛眯成一条缝，卓悦果然不在这里，楚叶啊楚叶，真是……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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