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时的张晓燕说一切才刚刚开始时，池书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以为这就是结束，谁知道这才刚开始。

钟馗握住池书瑶的手，仿佛他知道池书瑶在想什么。

“没事，”钟馗低声安慰道，“有我陪着你。”

池书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很想提问，可是对方肯定不会回答的。

钟馗又说：“她只是其中一个。”

池书瑶疑惑：“什么意思？”

钟馗看着小女孩儿解释：“我之前说过，情结就是潜意识的一种反应，也可以认为是一种人格，你完全可以把这个小女孩儿当做是张晓燕其中一个人格。”

池书瑶说：“你是说，张晓燕有不止一个人格？她是个精神病？”

钟馗说：“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每个人多少都有心理问题，但根据我的观察，只要鬼杀者都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是的，能够肆无忌惮去杀人，这不就是心理有问题吗？

张晓燕之所以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人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删除和保存了太多鬼杀者的记忆，这些记忆虽然藏在她脑海深处，但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总有一些会跑出来。

张晓燕很清楚这些记忆并非自己的，所以自然会去压抑。

压抑的过程中就会产生情结，情结就会诞生出新的人格。

池书瑶问了一个看似很蠢的问题：“你到底有多少个人格？”

小女孩儿笑着说：“我如果告诉你，我有上百个人格呢？你会疯吧？”

池书瑶咬牙说：“不会！老娘会一一搞定，然后找回自己的记忆。”

小女孩儿依旧在笑：“真有干劲，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记忆的原因，可爱的池书瑶。”

小女孩儿的话让池书瑶明白，她的确知道池书瑶3岁之前的记忆。

不过，小女孩儿既然是防御机制中的一部分，是绝对不可能告诉池书瑶记忆的具体内容。

钟馗说：“既然之前的谜题已经解开，那就进行下一个吧。”

小女孩儿说：“当然。只不过，你们需要选择，因为现在你们的朋友被困住了，你们可以选择去帮助他们，或者是扔下他们继续前进。”

钟馗看着池书瑶，因为这一点需要池书瑶来做选择。

池书瑶低声与钟馗商量：“看起来，那趟地铁就是为了分开进入梦境的人，如果我们选择去帮助朽木、梁博还有寒蝉，就会耽误时间。”

钟馗没有回答，保持沉默，似乎在思考。

小女孩儿催促说：“你考虑好了吗？”

池书瑶说：“与我们一起进来的人，应该是被困在三个不同的鬼窟里吧？”

小女孩儿没有回答，只是笑。

钟馗刚要说什么，池书瑶先开口了：“我选择帮他们，我可以选择具体帮谁吗？”

小女孩儿说：“可以。”

池书瑶说：“我帮那个叫虚灵的。”

小女孩儿收起笑容，很是不解：“你不是很想他去死吗？为什么要帮他？帮他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池书瑶说：“我不帮他才会带来麻烦。”

池书瑶按照之前钟馗所说，大致推测出，之前的通道和地铁鬼窟，应该只是张晓燕梦境防御机制的外层。

他们只有离开地铁才能从外层到达内层，而内层应该是由不同的鬼窟组成，每一个鬼窟里面都有一个张晓燕的人格。

这些人格或许是张晓燕自己的，或许是张晓燕因为其他鬼杀者的记忆而生成的。

总之，他们需要挨个解开每一个鬼窟的谜题，搞清楚其中规则才能到达梦境最深处，而张晓燕的记忆实体应该就在那里。

人的大脑容量是有限的，在这个基础上，张晓燕生成的人格也是有限的，那么梦境中的鬼窟自然也是有限的。

既然需要解开所有鬼窟才能抵达最深处，那么他们就应该一起行动。

表面上来看，分开行动似乎会快一点，但这样做就等于是用手指头去戳敌人，远不如将指头聚拢形成拳头攻击敌人造成的伤害大。

而且，分开行动反而会造成池书瑶等人被鬼窟逐个击破。

池书瑶又说：“你们其实很希望我们分开行动，否则，就不会在地铁鬼窟里设置分别下车的规则。”

小女孩儿嘟嘴说：“被你发现了，好吧，那我就送你去虚灵那里，但是，你要抓紧，因为朽木、梁博还有寒蝉三个被困在另外两个鬼窟，至今为止还没有解开谜题，说不定很快就会死掉的。”

池书瑶不耐烦：“别废话，快点！”

小女孩儿举起手中刚画好的那张蜡笔画，就在池书瑶和钟馗注视着那张画，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就被一股力量直接吸了过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张晓燕的家，直接来到了一家电影院。

此时电影院里坐满了人，而且正在播放电影。

池书瑶和钟馗出现的地方正好在电影院放映厅的入口处，所以，等回过神来，两人第一时间就准备往外走。

钟馗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是可以打开的，就在他欣喜可以出去的时候，门前却堵住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非常有礼貌地说：“两位，电影马上开始了，请你们入座吧，按照电影院的规则，在电影没有放完之前，谁也不允许离开。”

听到那人提到“规则”这个词的时候，池书瑶和钟馗对视一眼，立即明白这个放映厅就是虚灵所在的鬼窟。

钟馗故意问：“我们有急事，现在必须马上回家。”

“当然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工作人员从身后掏出一把刀，“你们需要杀了我，只要我死了，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工作人员说完露出灿烂的微笑，而且语气很自然。

但正是这种自然，反而让池书瑶和钟馗觉得毛骨悚然。

即便他们很清楚这是梦境，在这里杀人应该不会有问题，但这人刚才说得很清楚，这里死规则就是必须看完电影才能离场。

但是，规则肯定不止这么一种，而且规则里肯定存在陷阱。

池书瑶又问：“看完电影，就可以活着离开放映厅？”

工作人员收起笑容：“还需要参加电影结束后的问答环节，所有的问题都与放映的电影有关，只要你们可以回答完每一个问题，就可以活着离开。”

钟馗问：“如果回答错误呢？”

工作人员再次露出笑容：“就算是回答错误也没有关系，你们只需要再次看一遍电影，直到回答完毕。”

池书瑶猜测，这个工作人员会不会就是张晓燕的其中一个人格？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说出这个鬼窟里的规则？

就算是，这家伙也不会承认，而且从之前鬼窟的经历来分析，这个工作人员也许只是被控制的，真正的人格或许藏在观众里。

池书瑶和钟馗只得返回放映厅，但两人却不知道应该坐在哪儿，只能打开手机电筒，借着光四下寻找。

可是，借着荧幕的光可以看到，电影院里已经坐满了人，没有空位。

就在两人选择只能站着看的时候，就听到后方角落中传来呕吐的声音，还有骂声。

钟馗觉得那声音很耳熟，便转身找去，很快就在角落中发现了虚灵。

钟馗用手电光照亮虚灵的时候，发现虚灵整个人胖了一大圈，可明显精神很不好，而且带着厚厚的黑眼圈，看起来很久没睡觉了一样。

虚灵先是抬手挡住手电光，等适应后发现戴着面具的钟馗后，直接上前一把抱住，而且抱得很紧。

池书瑶不知道虚灵为什么会这样，便问：“你怎么了？”

虚灵松开钟馗，看向池书瑶，等看清楚后，满脸惊讶。

虚灵凑近池书瑶去看，池书瑶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虚灵又看了看钟馗：“你们怎么没有任何变化？”

钟馗反问：“我们应该有变化吗？”

虚灵说：“我在这里已经困了半年了。”

半年？池书瑶和钟馗很吃惊。

按照鬼窟的基本原则，里面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可一想到这里属于梦境，也就明白了。

虚灵又说：“我根本走不出这里，我已经尝试过各种办法，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就算电影放完后，我冲出去最终还是会回来。”

因此，虚灵被困在这里无限循环，只能看电影喝可乐吃爆米花，加上基本上只能坐着的关系，身体日渐发胖。

最可怕的是，因为电影放映的声音很大，虚灵根本无法入睡，就算困到极致，最多睡不到十几分钟就会被吵醒。

他的精神已经差不多崩溃了，但池书瑶和钟馗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池书瑶也因此判断，虚灵的脑子真的不怎么好使，最可怕的是，他已经产生了认知混淆。

钟馗之所以会说虚灵产生了认知混淆，就是因为他明知道这里是梦境，但依旧会饿，会渴，会困，身体还会因此发胖。

这就与之前池书瑶和钟馗在张晓燕家里会感觉到冷是一个道理。

也就是说，就算他们知道这里是梦境，因为环境过于真实，体会到的感觉也与现实一样，还是会沉浸其中，最终产生认知混淆。

如果池书瑶和钟馗无法很快解开电影院鬼窟的规则谜题，他们俩的最终结果也会变得和虚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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