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平骑着马，匆匆赶回家，将自家养的一百多只大鹅都收拾收拾，卖给前来收购的韩老五。

许多年后，再次回到这个小院，韩老五颇有些感触，他里里外外瞅了两眼，大体格局和他住的时候没啥两样。

“领导，真是难为你们两口子，还在这院住着呢！”

时过境迁，当年的小知青已经成为一县之长，而他韩老五依旧是农民韩老五。

两人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让他不得不尽量挤出一个笑容，免得让领导反感。

“哈哈，五叔说笑了，这院我住着挺好。”孙建平笑了笑，递给他一个苹果，韩老五也不忙着抓大鹅，反倒靠在墙边跟他攀谈起来。

“都怪我那个虎了吧唧的媳妇，差劲玩意，一天天的净冒虎气，要不咱两家也能处得挺好！”

“都乡里乡亲的，五叔你咋还越唠越生分呢，放心吧，过去那点事我早就忘干净了！”

“建平啊，叔我托个大，你这人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是搁着两旁事人，发迹了早就收拾我们两口子报仇雪恨了，你这……不愧是当大官的，海量！”

“哈哈，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何必挂在心上呢，五叔你带秤了没，咱们把大鹅称一下，赶紧送走，人家饶平那边催着要呢！”

“带了带了，那劳烦您这大领导给我搭把手！”

“没说的！”

一百一十七只大鹅，孙建平凑了个整，卖了一百只，狮头鹅本身个头就大，一只就有二三十斤重，光这一百只大鹅就称出两千七百多斤的份量，按照最高价两毛六一斤计算，就是七百块！

好一笔不菲的“外快！”

孙建平接过一沓钱，数也没数就直接揣进兜里，帮着韩老五和他女婿将大鹅装上车，挥手告别。

“还真不少！”

他又把钱掏出来拍了拍，推开门进了屋子，老猫正趴在炕上呼呼大睡，听到他的脚步声也没动弹，只是轻轻摇了一下尾巴，算是打个招呼。

“都几点了还在炕上趴窝呢！外边耗子都炸庙了没看到吗？”

孙大县长勃然大怒！

我们一家累死累活，你丫的趴在炕上放挺，享受生活！

老猫耳朵转了一下，仍旧没动，继续睡。

“混吃等死，不学无术，好吃懒做……”

孙建平狠狠批评了老猫一顿，见牠撩起眼皮，急忙溜溜跑了！

不好老猫要翻脸！

风紧扯呼！

他刚出门就碰到小彩狸，彩狸猫嘴里叼着一只大耗子，还在滋哇乱叫，惹得漂亮的小母猫心头火起，两只前爪按住乱咬乱晃的大耗子，锋利的牙齿一口咬断了耗子的脖子，鲜血噗的一下喷出来，看得孙建平头皮发乍！

这些猫科动物是真不能惹！

连平日里看着乖巧粘人的小彩狸，下手竟然也如此狠辣！

“喵喵！”

猫崽子们跑过来，当着孙建平的面，撕扯着耗子，大快朵颐。

小彩狸安安静静蹲在一旁，一双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看着孩子们啃食着血红色的肉，抬头瞅瞅孙建平，摇摇尾巴，喵叫一声。

孙建平尴尬一笑。

看来老猫一家，可都是吃生米的，不好惹啊！

噌的一下，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跳过墙头，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孙建平急忙出门一看，却见自家的小老虎不知道从哪里叼回一只六七十斤重的大狍子，从墙头扔下来，小老虎见他回来了，摇摇尾巴嗷的叫了一声，却见豆包也狗头狗脑的爬上墙头，冲孙建平摇摇尾巴，跳下墙头。

合着是牠“狗叔”带着小老虎上山打猎回来了！

孙建平扯扯这只已经死透的大狍子，冲小老虎招招手，小老虎一跃下了墙头，慢悠悠叼起狍子送到他脚边！

虎子请你吃！

“你可拉倒吧自个吃！”

孙建平瞅瞅血呼啦差的狍子，皱皱眉，摸摸小老虎的脑袋，“你们在家好好的看家，我出去办个事！”

“嗷！”小老虎满不在乎的甩甩尾巴，趴在地上，两只脸盆大小的硕大爪子捧着狍子的脖子，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

孙建平忽然想到，如果这个时候他要是伸手去抢，小老虎会不会护食，冲他发飙？

这虎玩意也是胆大，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扯住狍子头上的角往外拽，小老虎正要开饭，见他拉拉扯扯不松手，干脆站起来，将狍子推到他面前！

你吃吧！

哈哈，看来家里养的这只小老虎还挺懂事！

孙建平展颜一笑，蹲下来搂住小老虎的脖子拍拍后背，以示亲昵，小老虎就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在牠心里，一向是把孙建平两口子当做自己的“虎爸虎妈”的！

“好好看家，我出门啦！”

他松开小老虎，转身往外走，刚要走大腿就被豆包抱住，豆包瞅瞅小老虎，一脸委屈的哼哼唧唧！

狗子也要抱抱！

“好好好也抱抱你！”

他把老狗豆包抱起来，原地转了个圈，豆包高兴得直吐舌头！

“唉，真是……”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帕擦擦脸上被豆包舔过留下的口水。

小西山这头已经开始了，从个村屯收购来的狮头鹅经过屠宰、拔毛、清膛后统一用麻纸包好，再撒上一层冰屑，用以保鲜。

至于鹅绒、鹅翎等，都收集起来，装在一个个大号编织袋里，已经堆满了整整一个库房。

韩老四家里，到处都是鹅毛，十几个大铁盆一字排开，许多花费每天一块五毛钱雇来的农村妇女正坐在马扎上，一边闲聊，手下却飞快的拔着大鹅毛。

对于这种血腥场面，孙建平早就见怪不怪了，一看到他来，这帮老少娘们们都笑着冲他招手。

“大家伙忙着呢！”

孙建平笑笑打了声招呼，找到韩老四，“四叔，准备得咋样了？”

“我分出三拨人出去收大鹅，这会儿八成快回来了，今儿个应该能再来一千多吧！”

“嗯，一定要严把质量关，把内脏清理干净……”

“放心吧领导，我办事还不靠谱？”

拉倒吧，就你办事最不靠谱了！

孙建平腹诽一句，点了下头，“鹅绒现在整多少了？”

“都在库房里放着呢！”

韩老四从屁股后面解下一串钥匙，领着孙建平进了自家库房，装鹅绒和鹅翎的编织袋从地上一直堆到天棚上。

“估摸着能有个五七百斤！”

“嗯，行，等到整完了我再来收购！”

“啥时候都行！”

孙建平又看了看那些冻好之后套上塑料袋，装进纸箱子里的白条鹅，“到头来咱们这些大鹅不知道要落在谁的嘴里呢！”

“要我说领导，咱们下次提高点价格，这就整个辛苦钱，一个个累得汗珠子掉地摔八瓣的……”

韩老四趁机“谏言”，孙建平嗯嗯点着头，“等再做上几单生意，咱们再涨价也不迟，现在就吵吵着涨价，人家还以为咱们穷疯了拿捏人家，万一翻脸不干了，今年这么多大鹅咋处理？”

“那倒是那倒是……”韩老四尴尬挠挠头，“你瞧瞧我这人，就光想着涨价了嘿嘿……”

孙建平心里暗笑分明是想挣钱想红眼了！

用曹叔的话说就是：小西山这帮揍！

都是见钱眼开的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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