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摇摇头，“林场这个概念，在设计之初就存在严重问题，你想木材和煤矿一样，也有早晚砍光的一天，一味要产量，成材的大树都砍没了，新生的小树还没长起来，那这些林场工人怎么办，守着秃山喝西北风吗？”

    “是啊，现在林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这不把木材都卖给我们这的家具厂和筷子厂，拿卖来的钱买葡萄树苗，建苗圃，搞组培技术，就是想着让小树早点长起来，顺便开源节流，再给职工们谋出一条新路子……”

    “这些事，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场长来指挥，难成啊！”

    老爷子摘下一颗熟透的葡萄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好极了！

    “爸你看那边！”

    孙建平往南边一指，老爷子看到一棵树干粗壮，长满了无数拇指肚大小的小果子，一愣，“这个是？”

    “这就是二马架的宝贝，柰树，也就是苹果树的母树！”

    “噢……看着有些年头了！”

    老爷子看到柰树旁边还立着一块木牌，上边写着“科研用树，严禁砍伐！”的字样！

    树下还圈了一圈铁丝网，不让人靠近。

    保护得还挺周密！

    “这片林子，就是我们村出去那個李景辰年轻时栽种的，这棵李子树，也是六七十年的光景了……”

    孙建平领着老岳父横穿李二少爷的“劝农乐业所”，跳起来，从树上摘下一把熟透的李子，递给老爷子俩，自己则掰开一个，赫然看到一只肥胖的大虫子也瞪着俩小黑眼睛盯着他！

    “呸！全是虫子！”

    爷俩边走边聊，穿过水库北边的椴树、杨树、柳树等组成的防护林带，树上还挂着好几只豹子，看到孙建平过来，刚想跳下来亲近一下，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终于来到水库边上，远远就能看到两只灰背大狼趴在鱼道旁边，一脸嫌弃的“挑选”顺着鱼道跳上来的各色大鱼！

    “你们这边还有狼呢！”

    老头吓了一跳，下意识往人高马大的女婿身后躲了躲。

    “不用怕，把牠们撵走就是了！”

    孙建平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从远处树林中飞起一朵“白云”，像一道利箭一般朝着鱼道旁的两条狼猛扑过去！

    两条狼顿时吓得仓皇奔逃，海东青追了一会，又折返回来，落在孙建平的肩膀上，嘀嘀哩哩的叫！

    主子今天又帅了！

    “哈哈！”

    孙建平伸手挠挠海东青的脑门，“爸你还记得不，这只鸟！”

    “有点想不起来了，这个好像是叫海东青吧！”

    “嗯，万鹰之王，那是好几年前了，我们把水库修起来之后，就有不少鸟过来安家落户，有一对海东青下了好几个蛋……”

    海东青威风凛凛的蹲在他肩膀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老头，忽的飞起来，好像一片翱翔在蓝天白云之间的云彩，眨眼间就飞得无影无踪！

    老爷子仰起头，望着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上的海东青，不由得暗暗赞叹一声！

    果然威猛霸气！

    王子民正带着人往水库里投放鱼苗，这些都是尺把长的大白鱼，这边俗称“岛子”，看到孙建平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过来，王子民笑着冲他招招手，“忙着呢领导！”

    “哈哈，没事领着我岳父过来看看！这一批鱼苗是多少尾？”

    “一万尾，没敢多整！”王子民擦擦手上的水，把小船划到岸边，“我联系人从兴凯湖那边弄过来的，说是那的白鱼比较正宗。”

    “嗯，看这个头不小……”

    孙建平蹲在岸边，看着水桶里装着的鱼苗，比划了一下，足有手掌长！

    这老大鱼苗！

    大得有点过分了！

    “哈哈，可不得大点，这水库里大马哈鱼、狗鱼、哲罗……一个比一个讷，小鱼苗下去，三口两口就让人给呛了！”        王子民脸一红，笑着辩解，孙建平嗯了一声，“没事，水库这头叔你就看着整，有啥不懂的就问我！”

    “好嘞领导，老爷子难得来一趟，等会我给老爷子弄两条好鱼尝尝！”

    “辛苦叔了！”

    “都自个家人，客气啥！”

    “你们这是人工养鱼了？”

    老爷子看着小船缓缓划向水库里面，小声问道。

    “嗯，这么大的水面，二十多平方公里，要不闲着也是闲着……纪家油坊的这几户茬伙，帮咱们看护水库，一年允许他们从水里打两万斤鱼作为报酬……”

    孙建平简单和岳父老人家说了一下关于水库的合作模式，简单来说就是把雇佣纪家油坊几户人家，负责巡逻水库，放养鱼苗，保护周边的野生动物，防止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往水里下毒、偷盗等等，报酬就是允许他们每年从水库里打出两万斤鱼，出售所得归他们所有。

    “两万斤鱼，能够么？”

    “您是不知道我们这的鱼好吃那是出了名的，鹤城的聚贤楼都上赶着要我们的鱼……”孙建平招呼老岳父坐在大坝顶端的道路旁边，“一条大鱼整好了能卖十多块钱，发电机组什么的整体移交给农电所了，就这么个小水电站，现在支撑整个县城用电绰绰有余。”

    “那还挺好！”

    老爷子一挑大拇指，我这个女婿真是人才！

    一分钱不花，就能守住这么老大的水库！

    不一会王子民划着船从水库里游荡过来，冲孙建平招招手，提起一条足有十多斤重的大哲罗鱼，用柳树枝穿了鱼鳃，“领导过来接一下！”

    “叔你咋整这么老大鱼……”

    “你老丈人来，咱们也不能抠抠搜搜……赶紧接着吧！怪死沉的！”

    王子民哈哈一笑。

    孙建平只得跑到岸边，将鱼拎起来，看到这么老大一条鱼，连老钱同志都有些吃惊，年轻时他家富可敌国，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但这么大的冷水鱼，他也是第一次见过！

    “谢了叔，伱们在水库里干活加点小心！”

    “知道了，没事，我们都是在河边长大的，还怕这个？”

    王子民笑着摆摆手。

    “走吧爸，回家给您做个一鱼四吃！”

    “诶呦呦，来到你这我就有口福了！”老爷子看着这条还在来回挣扎的大鱼，心里美滋滋的！

    想当年落魄的时候，也就建平他们两口子拿我当个长辈看待！

    现在……

    唉！

    甭提了，闹心！

    红烧哲罗、清蒸哲罗、哲罗鱼尾汤，外加一个哲罗鱼肉馅饺子，摆在桌子上，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钱慧珺捡蘑菇归来，刚一进家门口，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鱼肉香气，她眉毛一挑，故意咳嗽一声，“瓶子今天又做啥好吃的了？”

    “当然是为了迎接贵客！”

    孙建平把饺子捞出来，盛在盘子里，神秘兮兮指指房间，钱大小姐一皱眉，小声嘀咕一句，“伙食挺硬啊！我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犯得着这么‘优待’！”

    她推门一看，赫然见到自家炕桌边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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