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昉也不敢问，当即行礼道：

    “唯陛下圣裁。”

    李昉告退出殿后，柴宗训接过汤启呈上的茗茶喝了几口，道：

    “汤总管，你可知朕为何不同意全民免费医疗？”

    汤启笑道：

    “陛下乃天上紫微星下凡，奴婢肉眼凡胎，如何能猜到陛下圣意？”

    柴宗训笑道：

    “怪不得先秦时国君自称“寡人”，高处久了，朕也感寂寞。

    汤总管，你随意说说就好。”

    汤启迟疑片刻，道：

    “陛下莫不是担心，如今我大周新收之地太广，各族少民太多，他们尚未对陛下、对社稷有足够的忠心？”

    柴宗训笑道：

    “倒不是因为这个。

    有朕大周皇家军队稳控全国各地，朝廷又行惠民仁政，同化这些新纳国土上的百姓，只是必然。

    若施行全民免费医疗，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新纳百姓当然会对朕感恩戴德，大增其忠君之心。

    “月有阴晴圆缺”，万事当留有余地。

    朕登极三十多年来，放眼望去，该办到的社稷之事几乎尽办到了，全社会的商品经济体制亦发展壮大，民生福利也做的七七八八。

    未来只须坚持朕所定的几项重大制度，我大周可长期强大兴盛下去。”

    汤启立悟，笑道：

    “陛下，奴婢没猜错的话，原来陛下高瞻远瞩，是留惠民大恩于太子也。”

    柴宗训叹道：

    “还是汤总管自小服侍朕，最明白朕心意。

    朕统一天下、征服四夷，功业、威望都已臻顶峰，再如何惠民，作用亦不大矣。

    末来朕百年后，域儿登基，掌舵我大周帝国，他在朕的威望笼罩下，要想在臣民间建立自身的君威，却是不易。

    不如，这全民免费医疗的惠民举措，便留给域儿罢。”

    汤启连声称颂柴宗训圣明不已，道：

    “陛下龙精虎猛，方当壮年，依奴婢看，陛下龙体便再坐一百年皇位，也是安泰无虞！”

    柴宗训笑了几声，道：

    “道家求飞升，肉身成圣，可惜朕无仙缘。

    佛家讲解脱，信轮回。

    然而自古以来，能勘破生死的又有几人？不过是宗教传说中的一些人物罢了。

    古今圣贤帝王，将相凡夫，概莫能外，一切不过是造化游戏。

    朕也不想像秦皇汉武那样，到了晚年，四处派人去寻长生不老药。

    我中华在朕治下，已成天下第一强盛之国，朕无愧时空、无愧父皇母后、无愧先贤矣。”

    汤启见柴宗训有些伤感，亦不敢再多说。

    开熙三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柴宗训想到再有几天就要除夕了，忽生看望没藏流云和她所生双胞胎皇子柴济飞、公主柴映真的念头来。

    于是在殿前太监总管贺耀、禁军总管陈季兴等人率众护卫下，午后往“报恩观”而去。

    没藏流云早已携二岁的儿子柴济飞、女儿柴映真及众太监、宫女迎驾于“瑶光殿”前。

    见礼后，柴宗训携母子三人走入殿中坐下。

    柴济飞和柴映真生于开熙三十四年十一月初六，哥哥早出生半个多时辰，没藏流云生产时很顺利。

    兄妹俩长得都是异常俊美，仿如上天精雕细琢一般，从一出生，便极得柴宗训宠爱。    

    柴宗训分别将儿子和女儿搂抱于怀中逗弄，一时喜不自胜。

    直到个多时辰后，兄妹俩皆瞌睡起来，这才交由嬷嬷们抱了下去。

    柴宗训搂着没藏流云坐在桌前小酌起来，没藏流云不时以口喂柴宗训饮酒。

    闲聊一阵后，没藏流云娇嗔道：

    “陛下难得在百忙之中，于除夕前抽空前来看望臣妾母子，今天就不要回宫了罢？”

    柴宗训叹道：

    “爱姬，朕答应过二位皇后和伽罗妃，不在宫外留宿的。

    君无戏言，朕怎能食言呢？”

    没藏流云叹道：

    “陛下总是还对臣妾有隔阂，不愿让臣妾服侍陛下就寝。”

    过了片刻，没藏流云道：

    “陛下，臣妾恳求您一事。”

    柴宗训笑道：

    “爱姬聪明过人，但说无妨。”

    没藏流云道：

    “陛下当日统大军平定高昌，臣妾的父亲和二个兄长不知天威，抵抗大军，皆死于战乱之中。

    唯臣妾二兄有一三岁之子，不知所踪。

    近年来，臣妾得陛下饶命之恩，得以在汴京安居，前些日偶然得知这个侄儿的消息。

    原来当日他被一家中老仆救出府第，一直流亡于高昌和河西走廊一带。知道臣妾得陛下收留于汴京，便托人带信前来，想要投奔臣妾。”

    柴宗训想到当年与没藏家之事，没藏家主雄利一开始还投诚过大周的，只因废吐蕃人千年来的“农奴制”，这才反叛。

    倒也不算是穷凶极恶之辈。

    何况自己即得没藏流云以来，迷恋非常，爱屋及乌下，对没藏氏早没多少恨意矣。

    柴宗训点头道：

    “朕大周浑一宇内，扶桑国君，朕尚能不杀之，又岂会不放过爱姬家族之侄？

    看在爱姬的情面上，朕册封爱姬之侄为“祁连侯”，食邑三千户，以延续没藏家的血脉与祭祀。”

    没藏流云大喜，谢恩后更是殷勤服侍起柴宗训来。

    不一刻，柴宗训欲火大起，二人当即搂抱着上了床…

    柴宗训却见身下的没藏流云完美诱人的脸庞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同时一双玉臂也搂紧了自己的腰背。

    这楚楚可怜的神态令柴宗训振奋不已，更添兴趣……

    柴宗训搂着没藏流云，喘着粗气道：

    “爱姬，怎么忽然又哭起来了？

    爱姬知朕心意，历来服侍快意无比，又为朕生下一对可爱之极的双胞胎孩儿来，若想要什么，只管说来。”

    柴宗训只当没藏流云会要求田宅、金银珠宝的赏赐，已做好了等她一开口，便即答应的准备。

    没藏流云泣道：

    “臣妾服侍陛下也已几年矣！

    臣妾不要任何田亩钱财，只求陛下垂怜，将臣妾纳入宫中，亦给两个孩儿正式的皇子、公主名份。”

    柴宗训一听顿时愣住了。

    当年才将没藏流云安排在“报恩观”，便答应了符蓁蓁、第五朝露二位皇后，及恨没藏流云入骨的伽罗妃，不会纳没藏流云入宫，亦不会夜宿于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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