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后，待段婉如哭泣渐止，情绪稍稳定了下来，柴宗训道：

“爱妃节哀！朕会疼爱你一生的。”

段婉如靠在柴宗训怀里，说了一阵父女往昔的美好回忆。

柴宗训道：

“爱妃，大理继任的国王段素英是你的同母兄长么？为人如何？”

段婉如道：

“陛下，臣妾王兄段素英是王后刀氏所生，臣妾的母妃是苗族头领之女。

以臣妾在大理时的观察，王兄是个笃信佛教、心地仁慈，但遇事却没什么主见之人。”

柴宗训点点头，道：

“那相国高家在大理国中风评如何？有无虐待百姓、杀害百姓之举？”

段婉如回忆了片刻，道：

“陛下，臣妾在大理时年岁尚小，与母妃一同静居宫中，对高家不甚了解。

只是知道高家富贵，用度奢华，提起高家，连臣妾母妃都有畏惧之意。

至于虐待、杀害百姓之事，臣妾倒没怎么听到过。”

柴宗训心想：

“看来这高家和朕大周以前的节度使差不多，都是一方作威作福的土皇帝。

即然大理已乱，朕就没必要再等待了，尽快收为国土，改善当地百姓生活、提升朕大周实力为是。”

当晚，柴宗训搂着段宛如睡下。

经半个多月准备军需后，大军临出发前的五月二十六日午后，柴宗训在养心殿召见了出征大理的两位统军将领张凝和曹光实。

见礼后，柴宗训道：

“二位爱卿，以我大周如今军力，要攻克并无板甲装备军队的大理国，易事耳。

只是大理君臣百姓皆笃信佛教，平和安然，此次龙骧军出征一定要严守军纪，不得滥杀一人。

朕已派使者前往大理劝降，二位爱卿统军压境大理，对于其君臣，能劝降的尽量劝降，并要给与礼待。

如其不从，再征伐不迟。”

张凝、曹光实皆行大礼，道：

“谨遵陛下圣意！臣等定速平大理，俘其君臣前来汴京面圣。”

柴宗训微颔首，殿前太监总管小六子将统军兵符交给了二将。

张凝、曹光实谢恩后，告退出了殿，走到皇宫承天门外，上马统等候在此的第五、第十一兵团开拔。

到六月十二时，出征大理的大军才行到渭州时，大周皇帝柴宗训派往大理的使臣杨佐一行人，刚抵达大理城。

杨佐，生于显德年间，宣州人，字公仪。开熙十年中进士。

为陵州推官，累迁河阴发运判官，干当河渠司，礼部给事中。

听到大周天使来到，大理君臣皆以为是来正式册封段素英为国王的，十分欣喜，以隆重的礼节将杨佐等使者迎进大理城。

杨佐被带到了王宫主殿礼治殿，参见大理国主段素英。

见礼后，杨佐被段素英请立于殿北侧上首宣读圣旨。

一句句听罢圣旨，竟是让大理投降大周、免刀兵之灾，段素英本是满怀喜悦盼望的心，如被冷水抛洒，彻底凉了下来。

段素英嗫嚅道：

“杨天使，这真得是陛下对我大理所发的圣旨么？

我大理事大周唯谨，父王时还曾进贡王妹“茶花公主”入汴京，侍奉陛下。

今父王刚薨，陛下即下旨令吾大理举国归周，这…这…”

杨佐洪声道：

“段国主，臣宣读的确是我大周皇帝陛下的圣旨，并无半分不明。

今陛下之大周，混一宇内，开疆扩土，西灭喀喇汗国，北灭大辽，东北收高丽，已是当世第一的天下霸主。

以我大周军力，弹指可灭大理，陛下向者不忍军士们战事太频，而汝国先王亦仁义爱民之主。

如今即然汝大理国政混乱，民生困苦，不如早早投降我大周，共享繁荣盛世！

段国主若主动归降，以陛下之爱惜人才，当不失公侯之位。朝堂诸公亦不失为我大周之臣。”

段素英性子软弱，虽心中气愤之极，却不敢指斥杨佐。

忽听身后大臣中，有人厉声斥道：

“放肆！汝一小小使臣，竟敢如此猖狂！

就让本司空斩杀了汝，免大周竟以为我大理无人！”

众人向声音来处看去，却见是司空、长附马段彦贞。

杨佐冷笑道：

“大胆！汝小小偏处西南之大理，竟敢不遵陛下之命？弹丸之地也敢与我大周帝国相抗？

还敢威胁本使？你们不怕被我大周军屠灭九族吗！”

段彦贞大怒，便想冲上去击打杨佐，却被相国高迎熹等人死死拦住。

段素英赶忙让人将杨佐等一行大周使者，好生安顿了下来。

第二日，段素英在早朝上与众臣商议对大周降战。

段彦贞出班道：

“陛下勿忧！周军虽兵锋甚锐，然而我大理皆山路难行，诸多关卡大城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臣愿率大军前往建昌府、东川府一带布防，为陛下击败周军的入侵。”

高迎熹虽知周帝柴宗训历来对征服之地的权贵门阀大力打压，然而对主动归降的小国君臣多给以礼遇，财产地位得以保全。

高迎熹出班道：

“陛下，我大理兵少地狭，地不过八府、四郡、四镇之地，而周军历年来统一天下之战，兵精器锐，灭国十数，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国。

臣恐我大理即使有地利，也难以抵抗大周兵锋。

为今之计，不如举国降之。”

段素英愁眉紧锁，道：

“我大理自太祖创业基业，至于朕，已历六世。

朕虔诚信佛，广建佛寺以渡黎民百姓之苦，周帝如何以此来问罪于我？

朕若就此拱手将大理基业让人，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朝堂上君臣争辩良久，终究是主战派段彦贞等人占了上风，而段素英刚接帝位，也无法接受就此投降。

最终议定，由段彦贞率大军二十万赶忙东北边境一带抵御周军。杨佐等大周使臣却也不敢如何，派人礼送出了国境。

段彦贞于开熙二十六年六月十八日，整军向建昌府、东川府开拔，在路途中得知周军选得是自蜀地南下路线，当即折向毗邻蜀地的建昌府而行，于七月三日抵达。

汇合当地十万州府军后，得大军三十万，进驻最北部边境的险要山城峨边，每日加固城墙、充足守城器械以待周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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