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易看着她，张着嘴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连忙行礼。

    “圣女大人.”

    “不必多礼。”

    洛羽弦自然的走进了小屋，反手关上了门。

    尉府抚了抚胡须，思索着；

    “没有什么有没有资格的，我是圣女，本来言行举止就应该受到天下人监督的，我知道，这些年有很多关于我的声音，不少都是批评的，但他们说的对，我确实不该有那么多余的感情，但是.我就是无法放下，那么多年了，我也无数次的劝过自己，接受一次摄魂，忘记关于他的记忆”

    “通知兵部尚书过来一趟，规划大典的防卫计划需要重新制定。”

    “但是我舍不得放弃，哪怕每天只能在脑子里回忆一下，心里都会很高兴.明明知道这样会影响很多事情，但我，就是放不下，我始终一直在幻想着，幻想着能有一天和他相见，能有一天，可以向他倾注我这九年来积攒的所有爱意.”

    “我知道，其实味道并没有多好，”洛羽弦淡淡笑着，“因为做着包子的厨师，只是一间普通早餐店的夫妇。”

    “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那么痴情，甚至连自己的职责都不认真对待。”洛羽弦说道。

    周明易不禁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她那碧绿色的眼眸，一时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清晨，那个脏兮兮的背着书包盯着他手里包子看的小女孩。

    “一会礼部尚书会来与您对接流程，大典期间，我会时刻陪伴在圣女大人您的身边，还请您能收敛心神，以大局为重。”

    “我明白。”洛羽弦站起身，淡淡说道。

    但以防万一，还是说了的好。

    “我知道这样说很愚蠢，但是.可能，他在我心中地位，已经超过我的这份职责。”

    周明易微微睁大了眼睛，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

    “那天，你说你去了瑞兽的空间，是在撒谎吧。”

    洛羽弦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她也不是没有管过，但这位凌薇宫曾经的主事人知道，当那年洛羽弦从她手里抽出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可能约束她做什么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一遍遍的告诉她圣女真正的职责所在。

    慕云风走了进来，站正身子。

    尉府脸上怒意消退了些，微微起身。

    而东方烟只能退居到了第二线，只能在洛羽弦远行不在的时候代理凌薇宫事务，平时作为助理只能呆在幕后。

    侍从走后，尉府坐在太师椅上，压制着怒意。

    东方烟放回毛笔，对洛羽弦说道：

    他已经把绝天会的计划通知给了监天司，但这毕竟是改变剧情前的，他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这个计划。

    她深深的看了眼周明易，便慢慢摇了摇头。

    她每年大典都会带着这块水晶，虽然复活的效力失去了，但她还是当是个护身符，以保平安。

    拿着那半块水晶望了许久，洛羽弦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没有，就这些。”

    尉府神色顿时严峻了起来。

    周明易整理着装备，明天大典开始，他也要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给我查出来！这是谁在造谣！”尉府气的下巴上的胡子都在颤动，将一篇报告拍在了桌子上。

    东方烟静静伫立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被围起来更换上繁复祭祀长裙的洛羽弦。

    在翻动中摸到了那半块水晶。

    “之前可行，但是。”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现在有这个谣言，这样做只会让他们更加恐慌，”

    洛羽弦眼中有什么暗了下来，她缓缓低头，片刻之后，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开门走进了外面的风雪中。

    虽然她这么说，周明易还是扩散开了统御，果然，附近区域都被凌薇宫的人给包围了。

    洛羽弦微微笑了一下。

    “我，不太清楚圣女大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您身居高位，确实应该以黎民苍生为己任，不该被儿女情长之类影响，大典在即，您也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她看到了放在角落已经空掉的竹盒，抿嘴微微一笑。

    侍女为她送上来了一叠黑墨和一支毛笔，洛羽弦无言的跪坐在她面前，张开嘴，伸出了粉嫩艳红的小舌头。

    周明易知道，这就已经点明了要他待到大典之后了。

    “他说了什么？”

一九八.二三.一七五.二三三

    “他还说了什么。”

    洛羽弦露出了嫣然的俏笑，望着他似乎是在闲聊一般说道：“你去看过院长了吗？还有苏小林姐姐，听说她现在已经是小学老师了，有了两个孩子。”

    “你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跟夏秋说，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洛羽弦说道。

    “我是过来看看你的状态，这里也只有我们二人，不必紧张。”她脱下了帽子抖落上面的雪花。

    报纸上报告的是关于一月三十号凝宵晚会圣女遇袭事件。

    她看着周明易许久，目光一点点的转移到了风雪交加的窗外。

    在洛羽弦入主凌薇宫之后，她这个主事大人的存在感便越来越低了，洛羽弦不是被她们培养起来的，在意识和思想上完全的独立个人，她们也无法控制她，她也是数千年来第一个真正掌握了实际权力的圣女。

    监天司。

    而每年顺天大典，圣女将保持让自己的意识与天道连接，期间不能离开祭台，这期间东方烟需要时刻在她身边照料。

    东方烟用毛笔沾上黑墨，点在了那舌根处，向下划过，在这殷红的小舌头上留下了一道墨黑的印记。

    “我在七岁前，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任何关爱，他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愿意真正爱我的人.”

    “大人，慕云风求见。”

    洛羽弦已经梳妆整齐，她缓步走了上去。

    “让他进来。”

    周明易慢慢低下身子。‘

    “大人.要不要，这次封锁圣来山，隔断民众的参与，以防万一。”慕云风说道。

    “是监天司高层与绝天会私通才能让他们带着术法进入会场刺杀圣女，这次袭击事件是绝天会将大举进攻的预告，监天司已经向绝天会妥协.这种谣言居然还能大举传播，礼部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尉府大发雷霆，从未如此愤怒，之前圣女遇袭事件已经够让他生气的了，现在年关将至，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大范围流转了这样的谣言，他真想把礼部尚书给扒光了挂在皇宫宣武门上。

    “你身上的神性暗示还是没有消失。”洛羽弦问道，“最近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他告诉我.绝天会最近可能会在阳甫门附近有活动，还有，让我们清查在圣来山朝拜者中带有黄绿色袖带的人，那些人可能是绝天会的洗脑者。”慕云风原原本本的将周明易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

    这能让洛羽弦的生理活动停止四天，不需要吃喝，以保证她能一直呆在祭台上。

    一位侍女为她送来了那半块灵源水晶，为她佩戴在腰间。

    “那包子的味道，你觉得如何？”

    明日就是顺天大典，今天晚上众侍女就已经在为她准备着装。

    “不管是谁的话，都会有些特殊的习惯吧”周明易说道。

    “我没有让他们多用什么名贵的食材，也没有要求他们做的更加美味，我仅仅只是怀念当初儿时的那个味道”

    大范围的群体恐慌情绪会影响天道的稳定，特别是在这个需要重新稳定天道的时间点，这样的言论传播有可能会使大典出现问题。

    “我毕竟是局外人，我想我并没有资格评价您的作为，”周明易平静说道。

    她望着周明易，那张绝美的俏脸上甚至还带着央求与期待，好像在等待着他说出什么。

    “说是怀念儿时的味道，我怀念的，只是儿时的一个人罢了，说来取笑，小的时候，他就喜欢叫我小肉包，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个包子，就是这家夫妻做的。”

    “我之前听闻过圣女大人您的一些往事。”周明易慢慢说道。

    “我知道这里环境不好，伱很急迫，但还是希望你能再忍耐一下，等到顺天大典之后，到时候天道和瑞兽的力量都会渗透到现实，应该可以完全压制你脑中的暗示。”她望着他说道。

    屋内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煤炭燃烧的声音。

    她知道最近因为一些事，洛羽弦有些分神。

    “没有，在天道之下，我想再不知好歹的邪神妖魔也不敢造次。”周明易低着头回答。

    凌薇宫。

    “这味道，很美味。”周明易说道，其实他感觉这凌薇宫做的包子，味道跟民间早餐店买的没啥差别，甚至连食材都很普通。

    “礼部最近在主理大典，宣管组人手不足，没能第一时间治理”

    “司天监大人，周明易早上的时候告诉了我一些消息。”

    接着他犹豫了片刻，问道：“圣女大人，不知道，我这样的监管还要持续多久？”

    “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告诉他们，今天之内必须把所有传言给我掐掉！人也要抓到！现在这个时间在流转这个言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过去还不是圣女的时候，经常吃他们家的包子，已经熟悉了这个味道，成为圣女之后，我便将他们请了过来，就在山脚下，那对夫妻每天都会包好一笼包子，再由凌薇宫的侍从送上来蒸熟，”

    洛羽弦望着他，脸上已经失去了那份来自神性的高傲，似乎在他面前只是一位痴情少女，傻傻的讲诉着自己遇到过的那个最好的男孩。

    尉府点点头。

    “你还真是绝情啊。”汐娅靠在墙角，看着周明易站在那好久好久。

    他看着乳玉般的灵源水晶，想了半天，还是收进了衣服里。

    “就当是个护身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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