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影和少少赶到牌楼时，沈慕已经到了。

鬼面阎王用刀剑阻隔，把百姓驱离到戒严之地的外围，全面戒严。

他们把二十多颗头颅取下来，用黑布包起来。

少少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起来，“死者的躯体在哪里？”

“应该在四海驿馆。”

沈慕的眼里布满了阴翳，心情沉重。

前几日，他传令下去，加强宫城内外的巡视。

没想到，还是让那个神秘主谋钻了空子，对东楚国使团下手。

这时，一个鬼面阎王飞马来报。

四海驿馆的楚园有不少尸体。

叶姝影看见一个鬼面阎王把华章公主的头颅用黑布包起来，走过去。

“我来吧。”

少少接过头颅，华章公主杏眼圆睁，布满了惊恐，好似诉说着看见凶手时的骇惧。

少少为她阖上双目，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心里堵得慌。

就算私人恩怨没一笔勾销，她也不希望华章公主死于非命。

叶姝影无奈地感喟：“没想到……”

昨日华章公主来找她，求她去街上逛逛。

若她陪着去了，说不定华章公主就不会遇害。

“走吧。”

沈慕利落地上马。

她跟着上马，看一眼牌楼，望向黑压压的围观人群。

凶手会隐匿在人群里，欣赏自己的杰作吗？

三人赶往四海驿馆。

楚园亭台楼阁、飞檐连阙，景致优美，如今却是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大多数尸体在寝房，只有二具横尸于外面。

有的四肢被砍断，弃之一旁。

有的被腰斩

，断成两节。

有的被开膛剖腹，脏器和肠子暴露于体外。

东楚国礼部侍郎张大人死状最惨，尸体布满了野兽的利爪伤痕。

华章公主的尸体布满了蛆，恶心又可怖。

叶姝影的眉目没舒展过，震骇得拳头硬邦邦。

凶手太凶残，人神共愤！

沈慕不发一言，周身笼罩着阴霾。

少少看了所有尸身，“二十七人，致命伤都不一样，唯一的共同之处，都被凶手砍掉头颅。”

“二十七具尸体，好像没有怀王殿下。”

叶姝影蓦然想起，昨夜叶洛雪带楚容晔去承欢山庄了吗？

他点头，“怀王殿下已经进宫。”

少少蹙眉，“只他一人活命，也算团灭。凶手丧心病狂！”

“这桩团灭案震动朝野，甚至天下皆惊，东楚国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向陛下请旨，阎王殿与大理寺联合办案，以期尽快破案，给东楚国一个交代。”沈慕冷沉道。

“好，不如我跟你一起进宫见驾。”叶姝影道。

“也好。”

少少和几个鬼面阎王把所有尸身运回大理寺。

朝议炸了锅。

龙颜震怒。

萧应渊骂了巡防营，骂了刑部、大理寺、京兆府，也骂了礼部。

但凡跟东楚国使团有关联的官员，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一众大臣跪地求饶，瑟瑟发抖。

乔飞羽今日上朝，庆幸自己没成为炮灰，反正这么多大臣一起挨骂。

萧应渊不解气，骂人的话一筐一筐倒出来。

把他们骂得头秃，骂得魂儿飘。

内

侍疾步进殿，“禀奏陛下，裴指挥使和叶少卿在殿外求见。”

“宣！”

随着陛下的声音落地，众臣的心头大石缓缓落地。

这两位精于断案追凶的人来了，他们就不会被骂得这么惨了。

沈慕和叶姝影并肩而行，踏进朝议大殿。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个庄严肃穆、巍峨恢弘的大殿。

百官或站或跪，战战兢兢。

丹墀之上的御座，皇帝陛下龙威赫赫，怒火正盛。

而东楚国怀王站在百官之首，也是一身怒气。

她跟着沈慕行拜见大礼。

乔飞羽轻轻地“噗呲噗呲”，提醒她回话时务必谨慎。

否则，便会获罪。

“裴爱卿，你已勘察过凶案之地？”萧应渊一开口便是语气不善。

“回禀陛下，臣得到消息便赶到长庆街牌楼勘察，叶少卿也及时赶来。”沈慕道，“东楚国使团二十七人的尸身在四海驿馆楚园，臣与叶少卿又赶去楚园察看。”

“有何发现？”

“东楚国使团里，华章公是东楚皇室，官员四人，其余是侍卫扈从。臣推测，凶手于昨夜半夜潜入楚园，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他们，再砍下他们的头颅，最后悬挂于长庆街牌楼上。”

沈慕示意叶姝影，要她接着说。

她说：“回禀陛下，经仵作验尸，华章公主、礼部侍郎张大人等二十七人的致命伤各有不同，凶手的杀人手段极其残忍暴虐，天理不容。现下还不能确定凶手是一人，还是多人。”

“

陛下，我楚国使团千里迢迢来到洛阳，求娶贵国公主，以期结成秦晋之好，促使两国友好邦交。如今却无端地惨遭残忍杀害，只小王一人幸免于难，贵国的治安就这么差吗？贵国的官兵、巡防形同虚设！”楚容晔怒不可遏，悲愤道，“小王不知如何修书向吾国陛下禀奏此事……”

“发生这种骇人听闻、惨绝人寰的惨案，朕也痛心疾首。”萧应渊起身，捂胸略略屈身，“朕向贵国二十七条亡灵起誓，必定尽快查清真相，缉拿凶犯，给楚皇、给贵国一个满意的交代。”

“如此甚好。”楚容晔对于他的态度，尚算满意，“小王会推迟返程的日子，直至将凶手缉拿归案。”

“礼部，安排怀王住在……”萧应渊道。

“陛下，听闻大理寺叶少卿是贵国断案追凶第一人，曾与沈慕沈大人联手查办了几起大案。”楚容晔道，“小王可否住在荣安侯府，方便就近问她查案进展？”

“准了。”萧应渊吩咐礼部尚书沈濯去办。

叶姝影忧心地蹙眉。

楚容晔住进自家府宅，会不会有其他企图？

沈慕道：“陛下，怀王的安危不容忽视，臣愚见，安排人手日夜保护怀王。”

萧应渊准了。

叶姝影无了个大语。

那裴阎王岂不是有正当的理由自由出入侯府？

文武百官想擦汗，但不敢。

果不其然，这二人能让陛下的滔天怒火降低不少。

出宫时，叶姝影的脑海里

翻转着几个问题。

“在想案情？”沈慕问道。

“东楚国为什么派遣使团来求娶公主？凶手为什么对他们下毒手？想破坏两国联姻吗？”她不太清楚东楚国的国情。

“东楚国多是鱼米之乡，又有几个天然出海港，赢尽天时地利，农工商皆繁荣，民生富足，国库充盈。然，东楚国兵弱马废，有勇有谋的将帅亦稀缺，兵力更是不足，时常遭到南越国的劫掠、进犯。”他沉哑地解释。

“因此，楚皇与我大周联姻，目的在于抵御南越国进犯吗？”

“这百年来，南越国进犯东楚国数十次，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楚皇也是迫于无奈才决定与我大周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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