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积累声名。”张晓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和利玛窦说一下。

    “哦？有什么办法？如果能让大明的官民能够更加信服我们，我愿意尝试。”利玛窦说道。

    “就是有什么有用的灵丹妙药，可以找出来。有什么好用的蔬果粮食种子，也可以拿来。其他的，那就是多多益善了。总而言之，大明不论官民，都是讲求实用的，光是讲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没人爱听的。而且我必须事前提醒，你们最好不要对大明的文化习俗横加指责，不然你们很快就会被当成不受欢迎的人。当然，有一个效果更快的方法，那就是开医院治病，不过我不建议你们用这个办法，毕竟悬壶济世乃是有功德的大好事，但是要是把人治错了，结果什么样可不好说。”

    “张詹事，你的意见很珍贵，我会珍视你的意见，不过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士，并不能说上太多的话。其实教宗派我来大明，也是想看看大明是不是那个如同《马可波罗行记》里记载的遍地黄金的富饶国度，明朝的皇帝能不能成为那个传说中的东方约翰长老。我现在的见闻报告上去，教宗那边会很感兴趣，但是也应该会失望，因为大明的皇帝并没有兴趣当上东方的约翰长老。张詹事，你需要我解释东方约翰长老的含义吗？”

    “不必解释，我知道这个名称的意思。我这里可以明确回复你，《马可波罗行记》我是看过的，马可波罗有没有真的到了华夏都不好说，就算到了，他的，也许他只是把宫殿上金闪闪的琉璃瓦当成黄金了。伱如果要给教宗写信，可以这么跟他说，大明并没有意愿去参与你们和新月教的冲突，我们这里也不是遍地黄金。当然，我们这里有不少财富，但是想要把我们当成阿兹特克人和印加人那样对待，那就是太过搞笑了。”

    “张詹事，我是代表友谊而来的。”

    “我知道，但是其他人是不是就不好说了。毕竟就算到了现在，大明和佛郎机国，也就是西班牙帝国的关系可称不上太好。”

    “我明白，大明和日本国的战争让大明的官民也受了影响。在打仗最激烈的时候，我身处南京，我可以感受到旁边传来的警惕的目光，我会谨慎的，也非常感谢张詹事愿意结交我这样一个异邦朋友。”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就好奇问问，现在十字教的教宗还有没有收复耶路撒冷的打算？还会不会组建十字军？”

    “张詹事，这等大事也不是我一个小小教士能知道的。不过关于十字军的事情，自从一百多年前的瓦尔纳战役失利之后，教廷就再也没有组建起十字军了。张詹事你也知道，奥斯曼国实在是太过强大，数国联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利先生，那你对那个圣殿骑士团可有了解？”

    “圣殿骑士团违背了教宗的命令，堕落成了贪图牟利的罪恶组织，在几百年前就被勒令解散消灭了。张詹事怎么会对圣殿骑士团感了兴趣？如果张詹事真的感兴趣，我愿意找一些相关的书籍献给你。”

    “那自然好，我也会奏请皇帝，招募一些熟悉你们语言文字的人才，多多翻译你们带来的一些有用的书。”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能不能也翻译一下主的福音？”

    “啊，这个就不是我能管的了，这是太常寺管的。别问我，问我就说不行。”

    “利某明白了，谢谢张詹事的坦诚相告。”

    “我什么都没说，利先生你要是自己乱猜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就这样，利玛窦愉悦离开。

    不过张晓也不是全无收获，这些日子不是写正经文章，就是办正经事，张晓都好长时间没能好好写一本小说了。除了因为忙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张晓不知道要写啥比较合适。毕竟身份在这里了，好多书就不方便写了，或者说抄了。

    就比如武侠小说，金老爷子的书，还能抄的那就是那几本长篇，《笑傲江湖》肯定是不用想了，敢在这个时代抄写出来绝对是作大死，毕竟原著的政治讽刺效果就很强，到时候肯定会被拿来当靶子用。至于《倚天屠龙记》，那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按理说《天龙八部》的时代倒是问题不大，但是多少带一些政治敏感，毕竟宋辽对立，又有女真崛起，容易被人恶意比较，而且主角萧峰这样的人设，张晓不太确定大明的读者能不能接受，张晓想了一下还是暂时不动为好。

    《鹿鼎记》那就更不用说了，时代根本不对，要是强行把时代背景替换掉那也是不伦不类。

    所以刚才和利玛窦的对话，倒是给张晓提了一个醒，《倚天屠龙记》不能写，但是《倚天屠龙记》还提到了一个山中老人的故事呢，《刺客信条》的故事自己也算是熟悉，游戏也打过，小说也翻过，自己随便写写，反正大明读者也很难考究出来一些细节上的瑕疵。至少可以抄前面几部的故事。说干就干，张晓决定开始重操旧业，先把阿泰尔的故事写出来。

    当然，必要的历史背景叙述是必要的，张晓决定在开头的时候，就把十字军、圣殿骑士团以及阿萨辛的故事给讲清楚。

    “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原著的开头就很好，张晓飞速搭好框架，开始写起了开头。

    不知道写了多久，张晓抬起了头。

    “吕章，给你一个赚外快的机会。怎么样，这本小说你帮我续写如何？”张晓把吕章叫了进来问道。

    “东家，这一本我只能帮忙打打下手了，西夷这些故事我实在是不会。如果东家写的是华夏的故事倒还好说。不过我看这内容确实很有新意，想看的人应该是不少，毕竟讲外国的刺客大家也都会感兴趣。”

    “无妨，下次要写华夏的故事，我再找你帮忙吧。这部书你就帮我校稿就行。”

    张晓计划写的故事就是刺客信条第一部阿泰尔的故事，和第二部艾吉奥的故事，时代正好离得还不算远，也正好借着这两部书给大明读者普及一下这一段的历史。至于现代穿越的剧情，张晓左思右想还是省略掉了，毕竟这个剧情超前过头了。不过里面涉及到的那些金苹果、伊甸园的故事，张晓决定还是保留下来。毕竟小说嘛，不带点怪力乱神反而才是不正常。

    宁远伯府内，垂垂老矣的徐渭正在和李如松在做最后告别。

    “老师，你就这么要回乡了吗？”李如松说道。

    “老师老了，叶落归根，本就是自然之理。在这里住了几年，也不知道麻烦了你们多少，凭空延了几年的寿命，也是足够了。”

    “老师，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大概是了吧。如松，有空的话可以来江南走走，真的很美。我在我的卧房还留着两个箱子，第一个箱子是我的文集，这么多年颠沛流离，也就剩下这些文字了，你就帮我递给张詹事，请他帮忙付梓印刷。第二个箱子是我多年来在军政方面的一些心得，大都是一些老朽之言，不过总还有些用，这一箱你就自己随便看看。”

    “老师你就这么一个人回去吗？要不要我给你安排？”

    “老师已经是老朽之人不足挂齿，能看到如松你建立这偌大的功业，老师已经心满意足了。不必为我费心了。我今日下午就离京了。”

    “这么快，还没能和老师好好告个别。”

    “人生苦短，终须一别。如松，我还是想给你说一个故事。”

    “学生洗耳恭听。”李如松一边说着一边给老师沏上茶水。

    “当年我在胡部堂手下担任幕僚，当时可是风光无限。当时胡部堂统领浙军，浙军有一名士兵被一个饭店的老板捉拿，说这名士兵吃了他的酒和咸鱼，然后不给钱，要向胡部堂讨个说法。”

    “当时胡部堂让我出个主意，我就跟那个老板说了，就把这个士兵的肚子剖开，要是里面有咸鱼，就是士兵有罪。要是里面是空的，老板就得以命抵命。老板就这么答应了，这名士兵就被剖开了肚子，里面真的有鱼肉。胡部堂对此很满意，还夸我有智慧。”徐渭平静叙述着。

    李如松沉默不语。

    “如松，你是觉得老师这个办法是不是很有智慧?”徐渭问道。

    “智慧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个士兵要是没有吃鱼肉，那岂不是白白枉死，那老板也得死，一下子就多了两条人命。”李如松说道。

    “是啊。只是当日的徐文长靠着胡部堂的宠信，自以为可以挥斥方遒，区区一个士兵的性命换取治军严整的名声，又有何不可。只是好日子不长，胡部堂风光没几年，也被打倒了，自杀了。昔日辉煌的徐文长也被打入狱中，猪狗不如。后来老夫出了狱，游历四方，方知民生疾苦，莫说贪吃一口酢鱼，就是把人吃掉又如何。徐某人把小兵当卒子，徐某人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小卒子，就连胡部堂也是一个大棋子，棋子再大，也是棋子，照样可以被拿掉。”

    “如松受教了。”

    “这是老师给你的最后一课了。如松，老师也是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把老师的文集付梓印刷，到时候能在墓前放上一本，老师就算满意了。”

    次日，还在书房奋笔疾书搞创作的张晓就收到了李如松的拜帖。

    “李将军，今日拨冗能到寒舍，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不过你来都来了，怎么还带了一箱子的东西来啊?”张晓问道。

    “张詹事，这个箱子，是如松的老师徐夫子留下来的书稿，他想拜托你帮忙付梓印刷。”李如松解释说。

    “徐老夫子乃是当世文豪，能够帮忙印出他的文集，是我作为后辈的荣幸。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是还是登门拜访徐老夫子为好，就怕不问清楚，到时候印出来的样子老先生不满意。”

    “张詹事，徐老夫子已经启程回乡了。他说想着叶落归根，就不在京城久呆了。他说张詹事你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帮忙印印书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就多谢徐老夫子的信任了，我会把这件事办好。”张晓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詹事，许久没有见你的新书了。自从你的官越当越大，怕也是没有时间了。就连最近看的奥斯曼国史，都是删节版。李某都好奇到底删了啥。”

    “无妨，删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李将军，你来正好，我这正在写一本书小说，写了个开头正写的起劲，你看看写得如何。”

    “哦？那是李某的荣幸了。不过张詹事怎么有时间写起小说了。”

    “张某也是刚刚官复原职，具体工作还要上峰重新安排。这不是刚和利玛窦聊了几句，觉得西夷的十字军故事还是有些意思的，就想写出来这一段故事。”

    李如松接过书稿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李如松才抬起了头。

    “张詹事，就这么几章就完了？”

    “刚刚写了也没几天，有这些稿子已经不错了。李将军，你现在可是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了。”

    “这写到要紧之处，怎么就没了，真是不尽兴。阿泰尔犯了如此大错，山中老人到底要怎么惩处他？按理说阿泰尔应该是本书主角，可是如此骄傲自大，不听号令，要是直接杀了也不算什么，否则不足以平息众怒，彰显军法。可是如此杰出的身手要是杀了，那确实太过可惜。”

    “既然李将军问起，我就小小剧透一下，阿泰尔确实是主角，不过再多的话就不好多说了，再多说小说的悬念就没有了。”

    “这个故事很精彩，张詹事你要是写出来，至少我是很想看完整个故事的。就是这本书里面提到的袖剑，到底是一个什么兵器？书里说的要靠着手指屈伸才能弹出袖剑，那拿着一个匕首不是更好在近处行刺？”

    “李将军，这本书只是小说家言，袖剑就是我随便构思的一个武器。”张晓只好赶紧如实说道。张晓可不想一代名将真去试这个袖剑了。

    “啊，只是虚构的？可惜了。”李如松感慨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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