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月1日。

虽然不是春节过年，但元旦的日子也是相当开心的日子，转眼就进入了八十年代的尾巴，但元旦也意味着又将是新的开始。

在京城，毫无疑问对于元旦这样的日子更添了些许欢庆的气息。

兴华胡同这边，林有成家的四合院也满是欢庆，因为林有成在家里安装了电话。

其实真正说起来，早在1981年国家就已经开始对普通百姓开放电话安装政策，也是从这一年开始，以往只有在机关部门才能见到的电话机逐渐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不过很显然那个时候电话安装的费用终归是相当昂贵，一般的家庭根本就不可能花那个钱去安装电话，更多的通信工具还是书信和电报，还有公用电话。

其实前两年，京城这边的市民就已经已经开始有非常多的人安装电话，说起来林有成自然也是能够负担得起电话的安装费用，不过经济发展，安电话的号牌却排到了2万开外，早知道这还是安装电话门槛很高，需要交电话初装费用，私人电话安装全部费用大约需要3358元，这费用其实也向最先消费电话的群体收一定的费用，有助于尽快完善我国的电信网络，让更多的普通百姓享受到电信服务，符合既不吃大锅饭，又要共同富裕的分配原则。

可即便如此，电话安装供不应求，无数人托关系、批条子找关系，想安装一部电话。

林有成虽有心安装，但也没有想着为了电话安装去找什么关系，并不着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到1989年，林有成才给家里安装了私人电话。

虽然是老式的转盘式拨号的黑色电话机，但在这个时候依旧是最时髦的物件儿。

可以说，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谁能够报出自家5位数的电话号，绝对是称得上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炫耀，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林有成很清楚，无线电话试验成功之后电话的发展就装上了加速器，手摇式、转盘式、按键式、无绳移动电话、数字电话、智能机……

现在这样一台电话根本就什么不算什么。

不过，林有成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家里的几个孩子却是兴奋不已，一个个都想打电话，但又不知道打给谁，因此一个个都等着电话响起，第一个去接电话。

宋妈瞧着林有成都给家里安装了电话，自然感叹林有成这位作家的收入真是不错，不然谁又会花这这么多钱给家里装一个电话。

关键宋妈更知道，林有成除了给家里添置了电话，之前还添置了不少物件，不说早买的电视机，洗衣机和冰箱也都齐备，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好。

“有成，家里装了电话怎么看你也不高兴啊？”

听见宋妈这话，林有成笑了笑，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是可以的话，想在德城给我大哥家也装一台电话。”

很显然，德城自然是没有京城这般繁华，即便是德城有寻常人家安装电话，但肯定是要比京城少。

宋妈听见林有成这话，不禁感叹道：“你这个做弟弟的，真是有心，什么事都还想着你哥。”

林有成一听这话，没有说什么，这些是因为当初他大哥林有才一直都有在照顾他们一家子。

更别说，他现在给大哥一笔安装电话的钱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有这个条件。

就像他刚写完的稿子《潜伏》也已经送到《人民文学》杂志社，到时候稿件审核通过，又会是一笔稿费。

当然，林有成并不认为《人民文学》会拒绝《潜伏》这篇稿子。

……

京城，《人民文学》杂志社。

在1989年到来的时候，《人民文学》杂志社很显然都十分惊喜收到林有成的最新稿子。

可以说，整个编辑部的编辑一个个都很十分意外，毕竟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是这么突然地收到林有成的稿子。

林有成果然真不愧是文学圈内公认的创作激情旺盛作家！

去年那一部《触不到的恋人》收到那么大的讨论，就是不知道这开年林有成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小说。

一众编辑都十分期待。

“林有成这一篇稿子写得什么？小说名字叫什么啊？”

“林有成真又写新稿子吗？”

“没想到林有成又写新小说了啊？”

“小说名字叫什么？”

“还是林有成厉害，单就这创作激情就已经是很多作家都不能比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林有成又会写什么样的小说，不知道还会不会是爱情小说。”

……

很显然，林有成这一份稿子，瞬间就吸引了整个编辑部的目光，每一位编辑都非常希望能够率先看一下林有成的这部小说。

作为一直都负责林有成稿件的张伟自然是率先看林有成的这部小说，要知道他自己对林有成这部小说都很惊喜，因为他可没有催林有成稿子，而林有成这边就已经写了新小说，这如何不让张伟感到欣喜。

张伟看着看向最上面的稿件名字，上面清楚地写着——《潜伏》。

潜伏？

这个名字看着好像和爱情无关啊！

不管是上一部的《触不到的恋人》，又或是再上一部的《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只要一看小说名字便是和爱情有关的小说。

现在林有成这部小说的名字叫做《潜伏》？

怎么像是谍战题材？

就是下意识的想法，张伟想起了那一部《风声》，就是这个感觉，张伟心里冒出来这个想法，自然更加期待林有成的这部《潜伏》。

能够写出《风声》那样作品的林有成，这一次给《人民文学》带来的《潜伏》究竟会是什么新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惊喜。

张伟翻开了《潜伏》这个故事，然后张伟知道了林有成这部小说《潜伏》真得是谍战题材。

不过这个时候，张伟已经没有在意是什么题材，因为他整个人都已经沉浸在《潜伏》这个故事里——

抗ri战争结束前夕，国、共、日三方对立，关系错综复杂。正在这时，曾被称为军·统特务中“密码宝典”的李海丰，由重·庆政府转投南·京日伪政权，军·统内部高层极为震怒，誓要除掉此人。在执行抓捕任务的时候，军·统的外勤余则成竟发现自己深爱的未婚妻左蓝与林怀复等激进人士关系甚密。

随着刺杀李海丰的行动暴露了，余则成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尴尬境地，自己的身份、方向都陷入了迷雾。他在留与走之间矛盾着，但真心抗ri的他最终还是单枪匹马锄掉了汉奸李海丰。本以为可以功成身退的余则成，被转移到了军·统南·京站，授予嘉奖。这个时候左蓝也在策反他加入中共，正当余则成因为自己与左蓝身在对立阵营而踌躇不安的时候，暗杀李海丰的事情败露为他遭来杀身之祸，幸好被中·共的人救回，后面余则成加入组织，可组织并没有把余则成派往延·安，而是作为卧底反插回重·庆，代号——

“峨眉峰”！

张伟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个故事里面，完全被这个故事给牢牢吸引住了，开始认识和余则成假扮夫妻的游击队长翠平，认识吴敬中，李涯，马奎……

一个接一个，惊险刺激的情节让张伟身心激动，写得实在是太好了。

谍战故事他一点都不陌生，假夫妻也是谍战故事里面常有情节，但是现在林有成笔下的这一部小说《潜伏》就像这个名字一样，让他真得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张伟没有想到谍战故事还可以这样写，他没有想到这位代号为“峨眉峰”的同志余则成因为那边工作多年，起初并没有gong产主义的信仰。

即便是未婚妻左蓝曾劝他为我党服务，但余则成的回答却是——

我没什么信仰，如果说有的话，我现在信仰良心，赶走riben人以后，我信仰生活信仰你，就这样。

完全不同于《风声》里面代号“老鬼”的顾晓梦，可即便余则成不是帅气万能的谍战同志，梦想也简单到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最可贵的是，余则成有着良知的生命底色。

在亲眼目睹guo民党高层与日本人的黑幕交易后，余则成觉得八年来被骗的感觉，溢出了怨恨。

在爱情的感召下，余则成最终答应我方的潜伏要求，但不是因本心而革命的余则成，在信仰上并不纯粹与坚定。

他的脱胎换骨，是由于同样潜伏的吕宗方不惜开枪吸引敌方注意，换来余则成脱离险境，而自己却选择牺牲，是目睹秋掌柜即使被严刑拷打，也义正严辞地说出，“谁也不能战胜我的信仰，我可以去死，但我绝不会出卖战友”，当即咬舌头，更是因为左蓝为了保全战友，自己深入险境，用青春书写出血色浪漫。

这些事件震撼了余则成，也洗礼了他。

同样也洗礼冲击着张伟的心。

“张主任，吃饭去吧，先吃饭！”

编辑部的同事看见张伟一直在看林有成的小说《潜伏》，连饭都不去吃，不禁说了一句。

张伟摆了摆手，头都没抬，继续看着这部小说。

“这是真得入迷了啊！不知道林有成这部小说《潜伏》究竟有多精彩啊！”

编辑部的编辑们也都已经知道林有成这次的小说名字叫做《潜伏》，是谍战题材的故事。

“是啊，没想到林有成居然又会写谍战题材，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潜伏》会怎么样，那一部《风声》真的太绝了。”

“《风声》是相当经典，要不是因为林有成那部《人间奇事》已经拿过茅盾文学奖，我都觉得《风声》也值得获得文学奖，我到现在都还对小说里面顾晓梦的遗言记忆深刻。”

“没错，那部小说实在是太经典了，不知道这一次林有成的《潜伏》怎么样。”

……

张伟不知道编辑同事们的讨论，他现在完全被林有成写得《潜伏》给吸引住了，实在是太精彩了。

其实在《风声》之前，关于谍战小说，尤其是谍战剧有编过一段话：“特务多为美娇娘，恐怖起来吓得慌。敌我之间恋爱忙，动作枪战齐上场。”

很显然《风声》不是，现在这部《潜伏》也不是。

张伟没有想到，林有成写得与余则成交手的配角都非等闲之辈。

老谋深算的吴站长，年轻时是满腔热血的主义者，但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后，不理政权，只为捞财。

他其实活得很明白，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懂得为自己留后路，余则成和他之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还有心狠手毒的李涯，是一个纯粹的特务，来站力两年，从未休息过，吃喝睡都在办公室，不图立功受赏，一心精忠报国，甚至可以说是李涯才是纯粹坚持心中信仰的人。

还有唯利是图的谢若林，有一个合格特务的观察力、判断力和执行力，曾因翠平的身份问题给余则成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他却是一个很蠢的投机主义者，自以为看清了局势，借机嘲讽那些殉道者，实则他才是大时代的牺牲品。

至于陆桥山和马奎，则是两个极端，一个是阴险小气，一个是匹夫之勇。陆桥山与官场中斡旋，可以为了权力牺牲掉所有人的利益，马奎则是徒有莽夫气概，少了点动脑子的智商。

这样的谍战高手过招让张伟看得欲罢不能。

实在是太精彩了！

可是，当张伟看到故事的后面，整个人的身心都感到无尽得悲伤，眼含热泪，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真得就是难受。

这边陈桃花一个人抱着他和余则成的孩子站在山上，遥望着山口，等着余则成有一天突然归来。

海峡的那一边，余则成却不知道是否还会归来。

看到最后，张伟还是忍不住哭了，哭着低声骂了那一句，“操，写得太TM好了，峨眉峰啊！”

话语中，张伟心里却满是心酸和难受，不觉间已是——

泪流满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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