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那人转过身，去了门口，跟敲门的人，吩咐了些事情。

叶星辰支起耳朵，想听他们交谈的内容。但身体的影响，却让她怎么都听不清。

身体越来越热了。她胡乱扯着身上的衣服，几乎把自己脱光。

门内一阵忙乱。她听到了什么东西被人拖走的声音。

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看了。

“我没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一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顾清河的。她长舒一口气，脑海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松弛下来。

下一秒，她的意识在燥热的作用下，陷入了彻底的混沌。

……

在这片混沌中，她仍然经历了很多事情。

她产生了幻觉，感觉自己像一个脱水的人，躺在了一望无际的沙漠。太阳从天边，肆无忌惮地暴晒着她。

她很渴，从体内到体表，都火辣辣的。

这时，她的指尖摸到了一个冰块。

她扭动着，整个人都抱在了冰块上，获取着难得的清凉。还想找那个冰块舔些水喝。

那冰块一躲，避开了她，却把她反手抱了起来。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丢到了水里。

水的底部和四周，都被光滑冰冷的陶瓷包裹着。难道是浴缸？

有细细的水丝，打在了她的脸上、身上。……下雨了？

她张嘴去喝，泡着她的水，带给了她一丝丝清凉，但却没缓解她身体的热度。

冰凉的水和体内的燥热相互刺激，让她像在地狱和天堂的边缘徘徊。她很渴，而且更渴了。

她翻过身来，手脚并用，攀着浴缸光滑的边缘往外爬。她身边的“冰块”，居然伸出手来，又把她按了回去。

不仅如此，那个冰块还把一大块浴巾，丢在了她的身上——是嫌她不够热吗？！……

她有些生气，不由得撇了撇嘴角。

“热……很热嘛……”

生理的折磨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了。她一边扒开身上的浴巾，一边将手伸向“冰块”的方向，用撒娇的语气祈求。

“冰块”没有回答。但她听到，“冰块”的呼吸急促了。

——奇怪，明明是块冰，怎么会有呼吸的。难道闹鬼了？

她试探着伸出手去，摸向了“冰块”。

前几次，她的动作，都被“冰块”中途打断。但这一次，“冰块”没有阻止她。

她摸到了“冰块”的丝质衬衣，再顺着衬衣，将手一路上滑。

胸膛、喉结、略有胡茬的下巴……眼前的不是冰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是男人。

“……！”

一瞬间，她想起了陈志斌和郑铭豪的交谈。她害怕起来，想要将手缩回去。

没想到，那人却将她紧紧抓住了。抓住她的手，骨骼修长，肌肉紧实，并不是那种油腻中年男人的手。

那手的冰凉，给了她强烈的安心感。她在恍惚中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比世界上其他人都要可靠。

她听到了那人的呼吸。也闻到了那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薄荷香气。

“……。”

见她没有挣脱的意思，那人没再用力。她借机继续往上摸。

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

她的行为，与其说是试探，倒不如说是在自我缓解。

指尖只要划过那个人，身体就会传来奇特的兴奋感和酥麻感。炙烤着自己的痛苦，也随之轻减了很多。

相反，伴着她的抚摸，一种体内的痒感，取代了灼热。她有预感，眼前的这个人，是解决她不适的良药。

——她没有再犹疑，亲了上去。

……

叶星辰似乎做了一场梦。

那个梦的内容很绮丽大胆，是她平常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

但梦境的内容，包括她的感触，却极为真实。让她怀疑，那并不是一个梦。

也许，在某个时间点，梦与现实之间，并不存在一个分界线。真实为梦，梦即真实。

梦持续的时间很长。待梦境消退后，她靠着梦中的人，重新陷入了黑暗——

“……。”

等她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了。

她只是眨了眨眼，便感觉头痛欲裂。头像是被一把斧子，从额头正中央劈开了，又生生拼合起来。

昨晚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她最后能追溯到的时间线，是她头晕得不行，想要离开宴会厅的一刻。

而此刻的她，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酒店的豪华套房。

窗外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落地窗上的纱帘，照入了室内，在地上投射出方形的光晕。

她听到了窗外的鸟叫声，闻到了被窝上的气味。

而这混杂着薄荷香气的淡淡味道，给被窝里残留的温度，  让她突然发现，曾经有人和她一起，躺在这被窝里。

“……！”

她吓了一跳，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全身酸痛，手脚发软，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

“醒了？”

床尾传来一个声音。她听出来，是顾清河。

她艰难地抬起头，发现顾清河坐在床尾，正在看着她。

他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和身上，都有未干的水珠。像是才洗完澡。

孤男寡女，一夜共处一室，同睡一个被窝，早上起来还洗了澡，再加上她身体的状况……她猛地回想起了梦境的内容。

——原来那些不是梦境，而是真的。

“……。”

叶星辰感觉脸上发烫。她避开了顾清河的眼神，下意识地紧了紧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昨晚你被人下了药，神智不清楚。我怕把你单独放着，你会有危险。所以就陪了你一晚——”

他的话说到中途，戛然而止。他又换了个话题。

“那个姓郑的，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了。他只说陈志斌把你当成人情送给他，想跟他合作吃回扣。陈志斌还在逃，我找人在抓他。……昨晚你被下的药，是一种禁售的催情药物，只有黑市才有。他一个景区管理处的主任，是不可能有渠道弄到的。我要问问，指使他的人是谁。”

他从桌上拎起一个衣服袋子，丢到了床上。

“昨晚你扯烂了自己的衣服。我让周秘书给你买了一套。你看看怎么样，不行我再让人去换。”

他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昨晚发生的事情，对他有影响吗？……还是在意的，只有我自己？叶星辰心想。

她抬起头，瞄了一眼顾清河的脸：他面无表情，耳朵根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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