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送我礼物？顾依依心底暗喜。

“清河哥送我的，我都喜欢。”她娇滴滴地回答。

“那你收到车子，会不高兴吗？”

“车？……你要送我车子？”

顾依依眼睛一亮。顾清河打量着她的脸。半晌，他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他的表情很苦恼。顾依依疑惑地望着他。顾清河犹豫些许，又开了口。

“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拒绝别人的礼物？”

顾依依一听，知道他又在问叶星辰的事了。她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脸也沉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讨厌呗。”

“……讨厌？”顾清河一顿。

“就算是普通朋友，我都不会拒绝。”顾依依说，“除非我讨厌一个人，讨厌至极，恨不得他死了！我才不会收他的礼物。”

“……。”

顾清河垂下眼，沉默了。他的脸色很难看。

“所以说，你送那种人礼物，还不如送我！”顾依依得意地望着他，“清河哥，今天下班后，陪我去逛街，怎么样？”

顾清河沉思着，没有回答。顾依依等了等，又叫了一声。

“……清河哥？”

顾清河猛然惊醒。他望向顾依依的表情，藏着深深的不耐烦。

“我还要忙，你先走吧。”

顾依依一听就明白，她留在这，没有什么效果了。她强忍不高兴，走了出去。

她走了好一会儿，顾清河还在思考。

叶星辰的反应，跟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他没谈过恋爱，但他的女同学、女同事或者女客户，都没拒绝过他的礼物。很多人甚至会主动要礼物。

她这样反应，难道是因为讨厌他？

但他思前想去，都不知道得罪了她什么？……难道是契约结婚？……她不想和他在一起？……

现在想来，两人相亲时，她样子就不对劲——

顾清河想起了过去。

“顾清河，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等一会。”

放学后，他在走廊上被人堵住了。

对面的叶星辰，留着童花头，穿着肥大的白色短袖校服。仅仅是与他对视，她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与羞涩的神情相反，她眼神清澈而坚定。她鼓足勇气，大声邀请。

“哇哦~”

身边的同学纷纷起哄，顾清河一阵尴尬，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他扫了一眼叶星辰的脸，神色冷淡。

“我没兴趣。你走吧。”

说罢，他没再看她的脸，直接走了。

与她擦肩而过时，他用余光瞥到，她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似乎是哭了。

背后，朋友们还在低声议论。

“就是她吧，那个给顾清河写情书的女生。”

“她好像变了很多啊。”

“她还敢来学校？写的那封情书，全校都看到了——”

他们的声音，让顾清河心烦意乱。他回头瞟了一眼，叶星辰一个人站在走廊上，仍然在哭。

他猜得到，那封被泄露的情书，不是她贴在公告板的。没人会干这种蠢事。她来找他，肯定是解释这件事情。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喜欢她，也不知道她写了那东西，现在还要被人议论纷纷。他也是受害者。

他皱皱眉，加快了脚步。

……

那时的叶星辰，可能跟现在的他，是同样的心情吧。

但她，无论他怎样对她，都没放弃他。最后，他被她慢慢打动了。

他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她，让她回到过去的样子？

还是说，她的心已经偏向了杜衡——

种种猜测，让顾清河非常烦躁。他摇了摇头，重新让注意力回到了工作。

……

顾清河一回家，叶星辰就察觉到，他的样子有些不同。

他趁她做饭的时候，进了厨房好几次。叶星辰感到，他有话要跟她讲。

“我衬衫没脏吧？”吃晚饭时，他问她。

“没有啊？”她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你仔细看看。”他皱眉。

她凑近了，打量着他的衣服。他的衬衫白得发亮，平平整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真没有。”

“……算了。”

他语气失落。叶星辰奇怪地看着他。

……奇怪，他今天生意不顺吗，为什么老跟衣服过不去？

她再仔细看了看，他的衣着正常，就没再理他。

叶星辰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顾清河，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自从她送他领带，他已经一连许多天，都系着那个款式的领带了。

但她完全没注意到！

周秘书都夸了几句，她提都没提！

他还特意提示她了，她都没看到……

“我前一段送你的衣服，你怎么不穿？”

他想到个问题，又问道。

“我今天在家，当然是家居服了。”她一脸茫然，“前些天我外出，不都穿了吗？”

“那就行。”他点点头。

叶星辰觉得他有些奇怪。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明白了。

“你一直问我这些，是因为我昨天没有收那辆车？”

他刚才那句话，很明显是介意她不用他的礼物了。

“……咳咳咳！”

顾清河一愣，猛地呛咳起来。叶星辰慌忙倒水给他，顾清河喝了好几口水，才慢慢平静下来。

一贯冷静的他，居然因为这个问题，方寸大乱。看着的确有些……可爱？

叶星辰不由笑了。

“你不要想太多。”她解释道，“我拒绝那辆车，并不是讨厌你。别人送我那辆车，我照样不会收的。”

顾清河望向她。叶星辰继续道。

“我研三时，分期付款了一个香奈儿的小羊皮包包。那个包很贵，我坐地铁时不敢背，因为要放安检带，外出玩也不敢背，怕弄脏了，也怕真皮老化……最后，我发现我根本没有背它的机会。”

“我没钱。我没有私家车，只能挤地铁；我天天996，没有机会展示新包，也没有时间护理皮具；我买不起第二个包，所以不敢随意使用它……我发现，我买得起它，却用不起它。”

说着，叶星辰垂下了眼睛。

“最后，那个包被我折价几千，二手卖掉了。那时我就发誓，有多少钱花多少钱，不用自己消费能力之外的东西。”

“买了车之后，还要加油、养车、修车……这些费用对于现在的我，是个天文数字，我负担不起。等我光靠自己，就养得起那辆车的时候，我会收的。”

叶星辰望向顾清河，继续解释。顾清河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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