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枝秀与傅凌霄一口气退下来了十多里的路程，方才停了下来，命令大军就地驻扎，时间不长，朱辟邪率领着主力来到了毛家山南侧。

“末将参见大将军！”

孙枝秀与傅凌空来到朱辟邪面前，脸色通红，躬身行礼。

朱辟邪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嘴角淌血，一个眼睛都睁不开了，狼狈之极，不禁又气又笑。

“你们两个啊……”

朱辟邪恨声道：“平日里不是都能耐的很吗？怎么？上万精骑在你们手里，还让人家硬生生的从老虎嘴里跑了？看看你们这份德行，丢人不？”

傅凌空闷声道：“大将军，末将跟孙大人本来已经将闯逆给围在渭河边上了啊，谁知道李岩那厮埋伏在毛家山上，突然从山上杀下来，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啊……”

“你们的斥候是干什么吃的！”

朱辟邪突然变色，怒喝道：“你们跟随我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明白敌情的重要性吗？渭河已经是西安府的最后一道屏障了，我跟你们再三强调，要将闯逆主力歼灭在渭河以南，争夺如此重要的防线，你们竟然连提前侦察周边敌情都忘了！还有脸色跟我辩解？”

傅凌空与孙枝秀连忙跪倒在地，不敢再说话。

朱辟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个人，接着喝道：“李岩出现又怎么了？上万骑兵让你们散开了进攻，你们怎么那么大的底气？难道不知道力分则弱吗？两万余闯逆残兵而已，你们只需要集中兵力两下夹击，就足以将闯逆碾碎，活捉牛金星，可是你们偏偏选择全面围攻，你们连最基本的战术都不要了吗？”

“大将军，”

唐海天苦笑道：“谁也没有想到李岩突然杀出来啊，别说突如其来，就是正面与李岩对上，他们两个也难以占到便宜啊……”

朱辟邪冷哼道：“你还替他们两个说话？知道李岩就在对面的军中，他们两个人偏偏还敢选择冲阵，怎么想要走马生擒李岩，回来向我请功吗？两个主将先后冲阵，你们的脑袋是夜壶吗？特别是你，傅凌霄，你大哥当初没有教过你吗？将是三军之魂，你们手握一万精骑，火器犀利，胜券在握，却选择亲身犯险，一旦战败身死，你们置一万袍泽生死于何地？”

孙枝秀嗫嚅道：“大将军，此时不怪凌霄兄弟，是末将看到李岩，一时没有忍住，毕竟他只是谋略过人，没听说过他勇冠三军啊……”

朱辟邪笑了起来，这纯粹是被气的！

朱辟邪叹道：“你们啊，难道你们两个人没有听说过闯营之中还有女营吗？主将正是李自成的妻子高氏，武艺高强，副将红娘子，骁勇善战，几乎无人能敌！”

孙枝秀登时想了起来，毕竟，他当初一支跟随孙传庭围剿叛逆，跟闯营没少开兵见仗，对于闯营的女营自然是听说过。

朱辟邪无奈道：“这个红娘子正是李岩的夫人啊，红娘子乃是江湖出身，非但刀法出众，还使得一手神出鬼没的弹弓袖箭，看看你们两个的伤势，我就知道了，必定是着了人家红娘子的暗算了！但凡你们两个人有一个能够忍得住，不出击，一万精骑也不至于让李岩给击退啊！”

“报！”

就在朱辟邪狠狠的教训哥两个的时候，一个骑探飞马赶来！

“启禀大将军，就在刚刚，闯营的数千骑兵突然北上，乘船越过了渭河，退到了北岸，据观察，闯营已经在北岸开始布防了！”

众人心头一惊，唐海天苦笑道：“大将军，如今闯营在渭河以北布防，我们若是想要过河，可没有那么容易了，特别是李岩亲自在渭河以北坐镇，更是不会给我们从容渡河的机会了……”

朱辟邪冷哼道：“也难不倒哪里去，一条小小的渭河而已，算不上什么难事！”

唐海天无奈道：“大将军，毕竟这不是在长江上跟汉江上，我们的江防水师，可是赶不到这渭河上来啊……”

朱辟邪冷笑道：“那又如何？这是渭河，也不是长江！走，带你们去渭河边上走一遭！”

朱辟邪亲自带着四五万步骑一路向前推进，直接来到了渭河南岸，占到了河堤之上。

“你们自己看看！”

朱辟邪淡然道：“渭河，渭河，不过是黄河一个支流而已，这些年来陕西连年干旱少雨，这渭河都要快干了！这里算是比较宽的所在了，也不过方才数十丈，连三里都不到，我们的火炮推到河堤上来，轻而易举就可以直接覆盖对面的河堤，直接打击河堤下的闯营人马！”

“这个末将明白，”

唐海天苦笑道：“现在唯一棘手的就是战船啊，我们没有船只，如何渡河？特别是我们的火炮，沉重无比，想要渡河，必须要有大一点的船只才行，寻常的小船根本就载不动！”

“离了火炮，难道我们就不会打仗了？”

朱辟邪冷哼道：“别说没有了火炮，便是连火枪都没有了，我们就使用大刀长枪，照样能够把闯逆打得找不到北，如果连这点气魄都没有，你们还叫什么大明精锐？”

唐海天点头道：“大将军教训的是，只是对面有李岩坐镇，袁宗第跟田见秀都是沙场宿将，人家要是趁着我们渡河之时，半渡而击，我们在河上毕竟是要吃亏的……”

“李岩？”

朱辟邪冷笑道：“现在的李岩还能不能指挥全军都难说的很呢！”

唐海天愕然道：“大将军此言何意？”

朱辟邪淡然道：“当初进攻洛阳之时，我就想到有今日了，已然让顾君恩模仿李岩的笔迹写了一封书信，进攻潼关的时候，让袁海他们扔在了潼关总兵衙门里，不出意外的话，这封书信早已经被牛金星拿到了！嘿嘿……”

“反间计？”

唐海天一阵苦笑，答道：“大将军果然好手段，只是，李岩忠心耿耿，人家也未必会相信吧？”

“别人不会相信，但是牛金星一定笃信不疑！”

朱辟邪笑道：“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仅仅数日时间就丢了潼关，牛金星想要脱罪，就必须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而这封书信恰恰就是牛金星寻找替罪羊最好的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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