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厉若海开口，慕容复缓缓道：“道心种魔大法，共分三种方法，第一种是最为正统的方法，当年的“邪帝”向雨田与龙鹰二人都是选择这一条路。”

    “哦？”

    厉若海明显双目一亮。

    “首先修炼修行玄门正宗心法，以建立本身的‘道体道心’，第二步便种下魔种，第三步散功让自身魔种脱颖而出。”

    说道此处，慕容复有意停止。

    “那第二种呢?”

    坐在厉若海身旁的风行烈不禁好奇道。

    “第二种即为‘种他’，总而言之，这第二种方法乃是三种方法要求最为严苛的一条路，其中有三个不可避免的条件。

    比如‘种魔者’、‘炉鼐’和‘魔媒’三者，‘种魔者’藉由‘魔媒’对‘活炉鼎’播下‘魔种’，‘炉鼎’本身已经道功大成。

    ‘种魔者’藉由‘炉鼎’有心灵破绽时，使‘炉鼎’被动散功，‘魔种’大成，从而攫取魔种和道心。

    而在此过程中，炉鼎由于失去道心，在魔种毁灭性魔气的作用下，炉鼎便会因自身精枯血竭而亡。”

    慕容复说道此处，目光已经落在风行烈身上。

    “而你便是这种情况，若非令师与你体内那道玄之又玄的生气让你逃过一劫，恐怕眼下你早已彻底沦为庞斑的炉鼎！”

    风行烈听到此处，不禁恍然大悟，同时不由大感内心苦涩。

    原来他早已有所怀疑，只是一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冰云，原来你便是那个“魔媒”……

    数月之前，就在他的挚爱的女子靳冰云离奇消失之际时，他便离奇走火入魔，进而功力大损。

    不久前他还对此匪夷所思，如今看来这一切，居然是庞斑在幕后指使。

    “那第三种呢？”

    见到慕容复再次停顿，范良极有些好奇问道，说话的时候，还不免好奇看向一旁的韩柏。

    “这第三种便是韩柏小兄弟所经历的奇遇，需要‘种魔者’甘愿牺牲自己，将自身魔功结合全部精气神灌顶给‘炉鼎’，催生出魔种。

    而这条路乃是三种之中凶险最少得的一条路……”

    慕容复说道最后，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韩柏。

    范良极猛地一拍身旁韩柏的肩膀道：“这么说来，这个傻小子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韩柏听到此处，虽然依旧有些懵懂不解，但还是明白自己撞到了好运，当即不由傻乐起来，甚至都忘了继续与死老鬼继续抬杠。

    “赤尊信名震西陲，扬名江湖三十年，被誉为古往今来最能博通天下武技的天才，你既然继承了来自他的魔种，自然也意味着继承了他以往的所有武技与经验。

    不过道心种魔大法这种功法，无论选择那一条路都意味着要经历极大的风险，你虽被赤尊信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替你种下魔种。

    但日后若想精进，仍需保持本心，认清楚自己。”

    看出韩柏心性宛若赤子，慕容复便轻轻摇头提醒道。

    “小子谨遵公子教导！”

    韩柏闻言，不由心中一凌，当即便拱手道谢起来。

    这便是源自赤尊信灌输魔种人生经验反馈，在这一刻间，韩柏的语气与动作已经退去了往日的青涩与稚嫩。

    “厉兄，伱应该听说过破碎虚空？”

    话到了此处，慕容复顺势看向了一旁的厉若海。

    “破碎虚空？”

    听到此处，范良极三人则是不由眼露疑惑，显然从未听说这个说法。

    而厉若海毕竟是仅逊色于庞斑的人物，很快他就似明白了什么，沉吟片刻后道：“莫非是牵涉佛道两家和魔门所传说的‘最后一著’？”

    风行烈和范良极愕然齐声道：“最后一著？”

    厉若海眼中射出憧憬和渴望的神色，缓缓点头道：“是的，最后一著。”

    风行烈知晓自己师父必有下文，便耐心等候着。

    厉若海望往窗外阳光漫天的长街，长长叮出一口气道：“无论是佛或道的修练过程，由入门开始，直至最高深的层次。无不有前人的典籍可察：像慈航静斋的剑典‘慈航剑典’，藏密的智能书，传说中的战神图录，少林的达摩诀‘达摩易筋经’、净念禅宗的禅书，又或流传下来的佛经道典。惟有这能超脱生死。成仙成佛的最后一著，却不见於任何典籍。”

    厉若海说道此处，又顿了顿，喟然道：“因为知道这最后一著的人．就像找到了这生死囚笼的缺口，飘然逸走，再也不回来，或者根本回不了来，就像佛教释迦牟尼的涅盘，大侠传鹰的飞马跃空而去，对寻求仙道的人来说，这最后一著始终是千古奇谜。”

    随后慕容复又淡淡道：“而这最后一著还有另外一个准确的说法，便是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

    这次换做厉若海开口。

    慕容复道：“不错，破碎虚空，这四个字出自一首禅谒：明还日月，暗还虚空，就是超越宇宙，进入另一空间的意思。

    至于佛家所谓的最后一著，不过是拾前人牙慧而已，至今千年有余，却无一人超脱，实在可笑至极！”

    拾人牙慧？

    听出了慕容复言语间似是对佛家有着极大偏见，范良极不由眉头微动，似是更为好奇起来。

    “‘破碎虚空’一词源于魔门第一代邪帝谢眺所著的‘魔道随想录’，至于慈航静斋的地尼早年则与这位邪帝乃是一对恋人，自然因得翻阅‘魔道随想录’之缘，从而晓得破碎虚空之秘，而‘慈航剑典’很大机会亦受到‘魔道随想录’破碎虚空一词的影响。

    仙胎魔种，各走极端，源头则一。

    只是二人最终因为对于佛教的分歧从而开始分开……”

    言语间提起了慈航静斋，慕容复的语气似是有些不屑。

    韩柏好奇道：“慕容公子似是对静斋有所成见？”

    在他心里静斋的仙子无疑是天山的仙子，高贵不可攀，却偏偏待人极为有礼。

    哪怕是当初不过身为奴仆的他，静斋的仙子对待他也是不见任何轻视。

    “成见谈不上，只是对于她们的行事方法有些看法！”

    慕容复闻言只是轻轻摇头，看样子眼下并不愿过多谈及慈航静斋。

    厉若海突然开口道：“那不知庞斑眼下究竟所处什么境界？”

    “倘若庞斑若能从炉鼎中收回魔种，以及窃取走炉鼎的道心，他自然能成功练就大法，但眼下他却虽然只差一步，但还是功亏一篑。

    看似即将已经可以触碰那最后一著，实则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

    不过庞斑终究魔门这数百年间最为出色的传人之一，他还有最后的方法。”

    慕容复说道此处，突然望向了南方。

    厉若海见此，自然也猜到了什么，淡淡说道了三个字：“浪翻云！”

    慕容复点点头道：“不错，唯有浪翻云，这天下也唯有他能与庞斑尽情一战，从而借助二人生死一战的契机达到破碎虚空的目的！”

    “但眼下这天下又多出了一个人！”

    慕容复看着一旁的厉若海，突然微微一笑道。

    见到慕容复的目光，韩柏、风行烈、范良极三人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

    “那么公子呢？”

    见到慕容复并未提及到自己，韩柏不由好奇道。

    慕容复闻言，却是微笑不语。

    眼见慕容复好似通晓古今秘辛，“独行盗”范良极也好奇追问道：“慕容公子，不知那‘邪帝’向雨田与龙鹰又是那个朝代的人物?”

    慕容复淡淡道:“龙鹰乃是盛唐时魔门的邪帝，与一代女帝武曌先后破碎虚空。”

    “与一代女帝武曌？”

    范良极三人脸色骤然剧变，相较于龙鹰破碎虚空的消息，源自盛唐女帝武曌破碎的消息，更让他们三人心头剧震。

    若非今日慕容复提起，他们三人怎么猜不到历史上那位唯一的女帝，居然是一位能够破碎虚空的高手？

    慕容复道:“这位一代女帝乃是魔门阴葵派传人，其人之质，堪称世间少有，后又颁布了荡魔缴，将魔门两派六道的典籍收为己用，自然可以做到破碎虚空！”

    对于这位女帝，慕容复心中也是抱有一丝敬意。

    作为妖女绾绾的亲传弟子，武曌无疑替自己恩师完成了所有心愿，最后还攀至武学的最高峰，堪称朝廷，江湖、武学都碾压了当初的佛道两派。

    就连被天下视为武学圣地的“慈航静斋”，也被迫将自己所谓“剑典”亲手奉上，由此可见这位女帝的威势之胜。

    “那么那位‘邪帝’向雨田了？”

    一旁静静倾听的厉若海忽然心中一动，主动开口问道。

    “至于那位‘邪帝’向雨田，恐怕是魔门千年来才情最为出众的传人，堪称天纵之资，博闻强记，也是最早一位凭借个人之力修炼成‘道心种魔’大法的人。

    明明更早踏出那一步，却又在世间逍遥两百年余年，最后这才不在留恋人间，抛开尘世一切束缚，破空而去。”

    谈及到此处，慕容复的语气不禁多出一丝感慨。

    “人间逍遥自在两百余年?”

    听到这里，范良极三人不禁眼露骇然，就连厉若海也不禁眸中神光暴涨。

    慕容复点点头叹道：“不错，倘若早前迎风峡中若是换做要面对这位‘邪帝’向雨田，我恐怕心中都生不出与他交手的念头！”

    此话并非是慕容复有意夸张，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纵观千年来破碎虚空的人物，其中“邪帝”向雨田便处在一个最为超然的位置。

    能与其比较的人物，大概唯有自困于十绝关中破碎虚空的“无上宗师”令东来了。

    再者或许唯有以洞庭湖水为师的“覆雨剑”可以堪堪与其比较，至于其他人无论才情，还是手段，都远远逊色于这位邪帝。

    “还好我们不用面对这位邪帝！”

    良久过后，听到慕容复亲口对于这位邪帝的评价，原本就活在庞斑滔滔魔威下长达数十年之久的范良极最先开口叹道。

    一旁的韩柏闻言也是轻轻点头，风行烈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眼中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唯有厉若海静静坐在原地，目中神光暗敛，好似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间，楼外忽地传来急剧的步音。

    原来长街上突然多出一位一位身长玉立，年龄绝不超过二十的少女身影。

    这少女黑衣白肤，如花俏脸，发结上插一朵小黄菊，在她身后则有六七名衙役紧追不止。

    一人见到少女身影，当即叫道：“别让她跑了！”

    听到楼外喧闹，韩柏等人自然不免看向窗外，这名少女看似极为年轻，但目光却是极为敏锐，很快就似看到了什么，眼露惊喜直奔酒楼而来。

    “止步！”

    见到少女身影逐渐靠近，守在楼下的中年人突然手持长剑冷声提醒道。

    少女表情可爱，眼神更是暗含精灵之色，见到有人阻拦，当即便软语相求道：“这位大哥，楼上有我相识的熟人……”

    “姑娘还是离开吧！”

    中年男子闻言却是无动于衷，语气冰冷，同时身上好似散发出一股令人遍体生寒的死气，直接让少女不禁连连后退。

    厉若海闻声，则是主动开口道：“慕容兄，楼下的少女乃是我早年相识友人家的晚辈！”

    “让她上来！”

    见到厉若海开口，慕容复便微微一笑吩咐道。

    “姑娘，请！”

    听到楼上传来自家主人的吩咐，原本挡在前方的中年男子便突然放开了路，同时原本身上隐隐散发出死气也随之突兀消失。

    少女见状，不禁心中生奇。

    她师出名门，并非江湖上那些寻常之辈，因此自然看得出眼前男子身上散发出那股气息的厉害。

    仔细打量了数眼守在楼下的四名灰衣人后，少女便心怀好奇踏进了眼前的这座酒楼之内。

    待到少女踏入酒楼后，首先意外见到一位身形伟岸如山的白衣人，不由惊喜道：“厉大叔，你也在这里？”

    “小莲儿，你又招惹了什么麻烦吗？”

    见到少女现身，厉若海也微笑开口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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