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父子走不了多远，我们现在去搜应该能找到人。”

    岳凌恒提议道，“他们两次取的东西都是在这附近，百味楼离这里也不过只隔了一条街道。”

    同一个师父的好处就是，默契度高。

    燕从灵点头，“确实，他这异术受限应该不少，那男人看起来身强体壮虎背熊腰的，但后面衣服越穿越多，脸色也越来越差。”

    最后逃离时，要不是他儿子手脚麻利窜的比兔子快，只怕再多支撑一口气就要晕厥了。

    “他那副样子，看起来也使不出了。”

    宁明澈跃跃欲试，因为大王爷的叮嘱，他每次都被勒令远离最前线，有什么热闹都凑不上。

    似乎猜到她会折返，医馆里烧了炭盆，一进来暖融便蔓上脊背。

    认出是六王爷府上的小厮。

    燕从灵没有说话，只静静听着。

    …

    今天难得有用武之处，比谁都积极。

    她穿着素雅的裙，挽着发巾，看起来柔弱不起眼。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凡人姑娘能祛除邪气。

    “白术姐，连你也觉得棘手吗？”

    想来是紧张了。

    今日有病人，空气中掺杂着点腥甜的铁锈味。白术正坐在那间专门用来施针诊治的房间后，素灰的裙角垂落在绣花鞋面上。

    帝京路遥千万里，很难想象，这父子俩一路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余光瞥见从白术医馆走出的那几人时，她神色一顿。

    “是我。”

    寒风吹的两颊冰凉，第一场冬雪纷扬撒下，转眼天地皆白。

    燕从灵猛地抬头，“贺摇光？”

    谢过白术，不再打扰她看病，燕从灵握紧小瓶子离开。

    所以只能匆匆扫过一眼，记住他们人形的外貌。

    燕从灵直接踩着屋顶一路朝北。

    这里面当然不会是什么药渣。

    燕从灵放下一袋银子，说道，“给他用最好的药，下回若是有来帮忙引荐一下，我想见见他们。”

    她有预感。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了。”

    这个视野开阔，亭台楼阁、大街小巷尽收眼底。

    六王府上到底藏着什么，竟能将她伤成这样？

    几人很快分头行动。

    白术察觉到她还停留在门口。

    最后一句，终于让面前的少女松懈下来。

    搜到这里已经是巷尾了，仍没有见到那对父子，说明他们逃的不是这个方向。

    脚步跨出门槛一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霍家的结亲、吴贵妃的求旨入宫、还有今日贺摇光的重伤……

    燕从灵面色如常，“人呢？”

    人群中偶有一两缕妖气隐没其中，胆大或好奇的妖作人族穿扮，和商贩交易想要的物品。

    虽说平日不合，但也不得不承认贺摇光是镇妖司新一任中的佼佼者。

    “行。”白术干脆应下，面上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只要钱到位，你的要求我向来都不会拒绝。”

    “他们是异族人，会一些术法。那位父亲也不是第一次耗费寿数，像今日这般在街头卖艺挣钱了。”

    额角跳了跳，燕从灵有些无奈，“你明明知道……”

    明知道她是看不见的，但那双灰蒙蒙的眸子移过来时，依旧会让人产生一种被温柔注视的感觉。

    素灰布裙的白术坐在外间，盲杖就放在旁边。

    她正动作轻缓地洗着几张帕子，洁白双手浸在那一盆血水里。

    得到预料之中的回答，燕从灵面色沉了下去。

    师兄他们还在等着，没空多闲聊。燕从灵告了辞转身，就要离开。

    她脚步停在门前，听着银针落盆的叮当声响。

    六一.二二三.一四一.一八五

    “怎么了？”

    正低头沉思着，不远处奔来的两道熟悉身影令她一愣。

    “放心，他们不是盗贼，每件东西都会送还回去。”

    原本是想等诊治完，不料白术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尖的很。

    药馆中长年萦绕着一股清苦气息。

    宁明澈朝她摆手，“小师妹，我和二师兄这边都没……”

    “灵儿来了吗。”

    燕从灵应着，蹙了蹙眉。

    紧接着，抿起唇角。

    “是的，是之前的那位贺姑娘。”白术声音温缓如水，却流露出凝重，“她伤的很重，而且不是普通伤势。”

    那人治病疗伤还有陪同？

    白术抬头。

    白术又道，“我存了点六王妃的药渣，就在平常的那个地方。我现在忙着走不开，灵儿你自己拿一下吧。”

    “已经走了。”

    看似毫无关联的几件事摆在一块，即便没有线索穿引，但她眼皮还是莫名躁动不安跳了起来。

    白术似乎清楚她是来做什么，率先开口，“灵儿，方才六王爷又派人来请我，给他的新王妃治伤。”

    她无法记清兽类原身。

    这样的能力，迟早会派上用场。

    她缓缓搓洗着帕子，声音里掺杂了外头的风雪声，“灵儿，他在找他的亲人，失散多年的血亲。”

    “你办差事的那几日。”

    还有他人在场，燕从灵只挑能问的先问。

    燕从灵点头，绕到药柜后面，从暗格里摸出一只密封的小瓶子来。

    能使出这种术法的，大多都是半隐世的氏族。

    话没说完，面前一晃。

    但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师兄？”

    燕从灵折返回来，目光落在堂内眼盲的医女身上。

    两道呼吸？

    外界的银钱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个陌生的东西。

    “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强横的……”白术似有后怕，“但凡那伤再严重些，六王妃的性命只怕救不回来了。”

    而是白术收集的妖邪之气。

    只要对比一下，她就能推测出袭击贺摇光的和霍府荷花池中的，到底是不是出自同一者手笔。

    燕从灵走进来时，能明显感觉里间呼吸急促起来。

    “事情是什么时候出的？”

    话说到这，燕从灵已是会意。

    但宁墨章派小厮来找白术做什么？

    想到先前姚贵妃想要宣人进宫，她面色凝重跃了下来。

    “白术姐。”

    少女衣摆翻飞如花，顷刻消失在了原地。

    白术喜静，用帘子隔出几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狡兔三窟，我们正好一人堵一个地，再往中间赶！”

    她有着令人艳羡的特殊能力，但也没有自保能力。

    ……怀璧其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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