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

    时逾白听着挂断的提示音，有些说不出话，心里开始难受起来。

    这怎么办啊？

    他难道真要把席老大的孩子给……扼杀在萌芽之中。

    “时逾白，你还在吗？”

    盛澜清清冷的声音，响在空旷的过道上。

    早知道就不撮合盛小姐跟席老大了……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杀过人呢。

    明灯寺，在距离B市城区约两个小时车程的郊外。

    盛澜清进了地铁站，目送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物，直至中午十点多，才到达了山脚下。

    “盛小姐，你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喜欢时逾白吧？”

    “我刚才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席老大。”

    【你昨天晚上都没给我打电话，也不问问我在做什么。】

    盛澜清把手机交还给黎若水，示意她去接，却惊愕地看到她把电话直接挂断。

    “黎小姐是出众的美人，性子也好。”

    但这句话，偏偏是他亲口说出的，带着一贯的冷淡和凉薄。

    “你在为我感到难过吗？”

    就冲着席玉刚才的反应来说，她显然比黎若水还要更为凄惨一点。

    盛澜清顺着路慢慢上山，忽然明白为什么《诗经》里会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一句。

    盛澜清僵在了原地。

    时逾白怏怏地说道：“结果他告知我，‘这么无聊的事情，就不要让他知道了，他根本就不感兴趣’。对不起啊，盛小姐。”

    好在她真的没想让席玉负责，就算是真的有了孩子，大不了找个男人谈好条件，先形婚一年，总能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席玉的电话打过来，接通后，问道：“你真的怀孕了？不是别人？”

    不至于像她一样，背个私生女的名头。

    黎若水对于黎若芙的重要程度，显然要高过顾怀若。

    黎若水打断了她的思绪。

    席玉似乎感知到她的情绪，又补充了一句。

    盛澜清怔住了，没明白他的话，追问道：“你出卖我什么了？”

    【你说这件事情很无聊，你不感兴趣。】

    黎若水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没想好，要跟他说些什么，先等等吧。”

    他是没有想过要跟她有孩子呢？

    还是根本不想要孩子？

    又或者是，根本不愿意跟她有未来？

    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姹紫嫣红，浮华着浪漫的气息。

    她忍住复杂的情绪，继续问道。

    在别墅里休息了一晚。

    她排队捐了香火钱，领到木牌，最后挑了毛笔，认认真真在木牌上写字。

    “好。”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样？”

    时逾白的声音里，是明显的欣喜。

    盛澜清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应该伤心。

    “我第一回来生理期时，裤子都透血了，所有人都笑话我。只有他愿意帮我，用他的衣服帮我裹住了身体。”

    一一四.四一.七六.一二一

    盛澜清本来想跟他解释清楚，却在瞥见成对的小情侣上山后，矫情起来。

    “盛清清，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不需要别人。”

    后来他还变成了指路冥灯。

    给予她的帮助，他从来都是明码标价，要他加倍偿还的。

    盛澜清不走心地夸了一句，勉强维持了平静的假面。

    时逾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啊，毕竟在我们这种家庭里，养个把孩子不算什么的。难的是婚姻……”

    盛澜清深吸了一口气，却抑制不住嘴角出现的弧度。

    席玉的消息发送过来，一条接一条。

    黎若水听了她的夸奖，只淡淡一笑，说道：“很多人都夸我漂亮，为我不值。但是他们不知道，我跟他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我们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

    只听别人转述的话，她尚且还有一丝的侥幸。

    恰逢盛澜清抬头，山风拂过，数个木牌敲击摇曳作响，像是一场盛大古朴的祭祀礼乐。

    【在哪里？】

    桃林下，不少男人在帮女朋友拍照，嘻嘻哈哈的。

    时逾白狠了狠心，开口说道：“盛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刚才出卖了你……”

    恋爱中女子的脸庞娇羞泛红，人面桃花不外如是。

    等到了山顶，寺庙前的古树上，挂了许多红绳栓着的木制吊牌。

    “勉强算是英雄救美吧，一次又一次，就这么喜欢上他了。即便他不算是个好男人，甚至也不聪明。”

    盛澜清抿了抿唇，轻声应道：“好了，我这边还要彩排，先挂了。”

    她对席玉生出的那么一点点喜欢，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见色起意。

    【温余的女朋友，都跟他聊了两个小时四十分钟三十六秒。】

    “每一次，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出头的那个。”

    有个黄布僧衣的小沙弥见她树下踟蹰，主动上前道了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我们寺庙求姻缘很灵的，您要不要试一试祈福木牌，随缘香火就好。”

    盛澜清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后，揉了揉雪花的小脑袋，还给它多添了半个猫罐头。

    最后不得不失望地发现，席玉对她来说，只能算是昆曲路上的指路明灯。

    【时逾白昨天告诉你，我怀孕你。】

    跟黎若水聊了几个小时后，黎若芙送了盛澜清下楼，热情洋溢地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话里话外都多了两分真心。

    在去席玉家的路上，盛澜清胡思乱想了许多。

    他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和焦急不安，以及隐隐的复杂。

    “啊？真的！”

    盛澜清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打算继续掺合在小两口的私事中。

    席玉的基因还是很不错的……单从外貌这一点，就没得说。

    席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做手术，你不用担心。”

    愿盛澜清能跟席玉，缘尽无悔。

    她拒绝了小沙弥要帮她挂木牌的提议，借来了梯子，认认真真选了一处隐蔽的枝头，将木牌给挂好。

    她一定不要为了席玉而哭，这样的伤情，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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