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因为别人的一句无心之言孕育了梦想，杀红了眼那般的努力，越努力越觉得自己就是吃这碗饭的天才；

    转眼间就坠入地狱，在现实的大门前长跪不起？

    白轻雪咬牙切齿地，弹奏着不知第几百遍的这支她特地挑来考试的曲子。

    可无论她的感觉有多好，她导师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够了！”这位完姓导师打断了她。

    “白轻雪，你不要再烦我了，我没有义务为你加班。”

    中年男人凛着一张脸，连眼角的鱼尾纹都皱成一团。

    白轻雪并不觉得自己选曲和表达有什么问题，如果弹得没有任何个人特色，那她拿什么来搏出位呢？

    “反正你也不可能给我赢回名次，我怕放你出去丢人！”

    这跟容行有什么关系？

    白轻雪跟着他的思路脑补了一下：“还别说，他比你可爱。”

    “为什么？”

    “你的选曲显然就是博噱头的，没有哪个学生会作死提高自己的考试难度。”

    白轻雪果真说到做到，再也没上过舞蹈课。所以她一时间想不起来“黄老师”是哪位也是情有可原。

    她很自信她对这首歌的理解和创意很动人，从她练曲子时老被人围观能感受得出来。

    “八成黄毛助教告了你的状，让你出头了，身为人家堂哥他不好交代。”

    “这还用你说？校长总是不在，举报信也投过了。石沉大海。”

    “不至于，院校为了防止导师滥用职权，一个不过可以换人复考，再不过可以继续换。补考费到位就行。”

    “…”小看他了，不可貌相啊，这小子还挺上道的。

    “这样啊，那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摆平呢？”戚怜生说。

    “嗯，我很穷的。”

    “啊？那如果黄毛助教有心刁难，我是不是不能毕业了？”

    “你会不及格。”完老师叹息，“换一首吧，别执着了。”

    “…不要钱。在必要的时候，无条件地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白轻雪回过味来了，这小子套她话呢。

    “哼，别说我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见了啊。”

    “喵？”

    本来她还想学学网文炮灰女那样踩他几句，看看他会不会来句“莫欺少年穷”的，怕玩脱了，算了。

-

    戚怜生离开她的课室后，暗戳戳地拉开了随身的邮差包。

    “忙着和蒋韶婕联络感情。”戚怜生扶扶眼镜，言简意赅。

    “哦？意思是你有办法？”

    反正左右挨骂，白轻雪就放飞自我，自己弹得开心拉倒了。过不过看命，完全是摆烂心态了。互相折磨呗。

    如果是以考试的标准，白轻雪是受骂的，但是老师明明知道她是为了朝暮杯，还这么循规蹈矩，就不大合理了。

    “欸，别乱说啊。”

    “黄毛助教是谁？”

    白轻雪顿时匪夷所思地拧起一边眉毛：“她还搭理你？”

    “停，你别这样，怪瘆人的……”考，还别说，学得挺像回事。

    “你知道完老师为什么不想让你参加比赛吗？”戚怜生突然说。

    “……就是原来负责你的舞蹈老师，你借斗舞把他‘开除’的那位。”

    “那为了防止我不及格，还是要辛苦老师加班啊。不然影响你的绩效评优，我会良心不安的。”

    只是，未来业界标杆说的话，不比学校的导师来得铁？

    所以被老师打回来几百次，也没觉得多受伤，主要是老师吃瘪的样子她自觉代入了蒋韶婕，可太快活了。

    “怎么了，难道容行这么做就不瘆人？”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一一四.四一.八零.七三

    白轻雪见状好笑道：“干嘛？怕跟我走得太近得罪完老师的小团体，结业要多掏钱？”

    完老师一噎：“你就不能换一首吗！”

    “你才多大，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原作的思想你不去感悟去理解，就在那跑火车乱弹，难道你要做编曲人么？

    “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学生我见得多了，最后都是弹首普通的曲子混及格。

    “成交。你明天就会拿到推荐信了。”戚怜生信誓旦旦道。

    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

    选曲不对么？

    可是，钢琴这块按理来说是越凄烈越震撼人心才对。

    “你还笑得出来，我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你喜欢他那款？”

    “直接告诉你吧，我绝不会给你推荐书去报考钢琴证，去参加朝暮杯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保持这么个距离循序渐进是最好的。

    人与人之间是要跟剥洋葱一样交往才有惊喜嘛。

    什么甩手掌柜嘛，要是害她赶不上朝暮杯，沦为蒋韶婕的恋爱枪手，剧情变成狗血宫斗剧…

    “你现在就可以欠我一笔。”

    他从中翻出一封信，“举报信”几字蓦然现出。

    “那我就是要拿这首来作期末考呢？”

    要知道她查过历代朝暮杯的盛况，前十无一不是靠创意取胜的。

    “我跟她说，如果不理我，我就把她欺负你的事告诉容行。”

    白轻雪并不在乎他用什么手段，这要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他想说自己就会说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太自恋了，你总是弹着弹着就脱出了作者的中心思想，使它变了味。

    “可怜的孩纸，大不了我打工帮你交补考费呗。”白轻雪拍了拍他。

    白轻雪恨恨地瞪过去：“戚怜生，你属猫的啊。走路没点声音的。”

    “好啊，只要不让我杀人放火，我答应你。”

    “……随便你！”完老师破罐破摔，“但我告诉你，如果你选这首，朝暮杯之前你拿不到钢琴证。我可以保证！”

    …总之，绝不是因为她的知音容行也喜欢这首曲子，说她绝对没有问题的缘故。

    她就把他们所有人都举报到市长那儿去！说他们玩忽职守，官官相护！

    其实，在这大半个月的交锋间，她不是没有按照老师的逻辑和指法来弹过，但那会儿，他又说她东施效颦，弹不出原作百分之一的神韵。

    “我可没有提到过我要参加朝暮杯。”白轻雪扭头道，“完老师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白轻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行，这首过不去我心里过不去。”

    “真的？多少钱？”白轻雪赶紧问道。

    戚怜生想到什么，突然和她拉开距离。

    好吧她搞同人创作了，他倒是没有说她指法和表达上有什么割裂感了，却又骂她过度发挥。

    好听就行了不是吗？

    “……你可以先去校长室举报他看看。”

    他骨络分明的指节在字迹上细细摩挲，眼神好似透过它看到某人，得逞的甜蜜充斥他的深瞳。

    ——那是白轻雪的字迹。

    (本章完)


　　(https://www.kenwen.cc/book/470894/18275434.html)


1秒记住啃文书库：www.kenwe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kenwen.cc